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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0:34:29 作者: 朝緋
一定要鬧大動靜,引起民憤官怨,這樣陸家就算沒證據定罪,也不得不做臣民泄火的替罪羔羊,這樣一鬧,依那個女人的性格,必然會更失分寸,讓秦歲晏頭疼。
燕蓓連忙起身應了就要出去,賢音猶嫌不夠,又朝兀自跪在地上的木棉罵道:「你還杵在地上幹什麼?快去呀!」
木棉連忙答應著退了出來,小跑著在羅裳館長長的迴廊盡頭追上了燕蓓。
燕蓓邊下樓邊詫異地看她。
木棉此時卻輕鬆了許多,苦笑道:「我也被趕出來了。」
燕蓓更是詫異,「公主沒責罰你?」
木棉朝賢音房間的方向努了努嘴,「哪顧得上,緊趕著叫我來幫你、召集咱們在京中的人手傳信呢。」
不過被燕蓓這麼一說,木棉忽然醒悟道:「扶啟傳來的信,你可知裡面說了什麼?大王又催著公主回去?」
雖則賢音已經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但離了她,燕蓓和木棉卻沒那麼著急,兩人都願意在外面多待片刻,也不想傳完信回去伺候她。
下了樓從後門進了一條極僻靜的狹長小巷,燕蓓這才繼續道:「王都那邊送來給公主的信,我豈敢私拆,只是聽說大王近來身子不是太好,幾位王子又各自都大了,唉,也不知公主還要在這裡待多久。」
她雖未明言,木棉卻也知道,老扶啟王年事漸高,賢音若不早些回去尋個新倚靠,萬一大王有個三長兩短,她往後在扶啟的日子,說不得難有之前的風光。
燕蓓又問,「你在京中這邊,事情可有眉目了。」
木棉嘆了口氣,將賢音這些天在京中見過瓊瑰的事情都向她說了一遍,又反問道:「今夜你瞧清了這眉目沒有?」
燕蓓聽了半晌,忽然問,「既然陸家夫人答應了會餵藥給那位皇后,這事便十有八九能成,今晚公主怎的又發了這麼大脾氣?」
木棉搖搖頭,繼續道:「公主備下的藥,是用陀陀木的果子和夜梟蓮所制。」
燕蓓細細思索了,才察覺出問題所在:「那位皇后懷孕了?那公主何不一不做二不休把她給——」
「尚不清楚呢,」木棉舉起手指豎在唇邊,示意燕蓓小聲,「宮裡傳的消息,只說帝後圓過房,但那日起公主便魔怔了,將自己關在房裡想了好久,才想出這個法子,說是要慢慢折磨那個皇后。」
那藥普通人吃了無事,若那皇后沒有身孕,可算是逃過一劫。
可對有孕的婦人來說,那藥卻是劇毒。
一個月內不僅會一屍兩命,而且發作突然,看上去就像得了不治的急症。
燕蓓明白了一些,「只不過咱們在宮中雖無可靠的人能去下藥,卻也不必將這藥交給陸夫人去下——這也太冒險了。」
她們公主還想嫁給皇上,可是瞧著那個皇帝眼裡絕容不下沙子,她這樣做,往後被發現了,只怕於己不利,難保皇帝不會為了自己的面子而遷怒於公主。
「倒也不妨事,咱們主子只是將藥給了陸夫人,自己又沒親自做過什麼,就算皇后真的死了,外人看來也當是陸夫人失心瘋害死了自己女兒。」木棉想了想,輕聲道:「再者說,你不也看見過那畫像嗎。」
秦歲晏愛的畫中女子,公主自始至終都沒見過真人,因此反倒覺得無所謂。
在見過皇后一面後,發覺她美貌更甚自己,又聽聞了宮中稟報,兩人已經圓房,於是這位皇后便徹底成了公主的眼中釘肉中刺。
木棉知道,若不是因為確定秦歲晏不愛這位皇后,公主不敢這樣行事。
燕蓓一時沒反應過來,木棉瞧著她疑惑的樣子,輕咳一聲道:「就是上一次公主連夜催你回扶啟取的那幅,據說是秦校尉真正的心上人。」
燕蓓恍然大悟,怪不得公主如此布置——倘若皇后真出了事,秦歲晏也不會為了一個不愛的女人同公主真的撕破臉面吧,畢竟公主身後,可是有一整個扶啟國。
兩人說著話,眼看到了一條死胡同里,燕蓓卻走到牆面前停下,伸手推了推一塊磚,那面牆便逆轉過來,漏出一個機關暗門,隱隱透出燭光來。
木棉能聽到裡面有人在用家鄉話低聲聊著,跟著進去,發現裡面坐著幾個男人,均是漢人打扮,面容也是京都普通百姓的模樣,有一個木棉甚至見過——就在幾個時辰前,這個人還混跡在觀看歌姬表演的人群里大聲喝彩。
他們都是扶啟的探子,常年住在京中,面容行為都幾乎與當地人沒了分別。
幾人一見到燕蓓和她,便立即站起身,恭敬地等待示下。
燕蓓沒有耽擱功夫,直接安排他們去辦事,「查羅,立即動身去西番羅港,路上公主會給你指示,阿扎勒,前定的目標有變,公主說不用在意地方,儘量讓城裡亂起來就行——」
「嗖、嗖!」
幾支羽箭破空而來,帶著尖厲刺耳的嘯聲,眨眼間將燕蓓周圍的兩個人死死釘進牆裡。
兩人痛呼一聲,手還沒能觸及被羽箭貫穿的脖子,便頭一歪死去。
外面緊跟著響起密密麻麻的腳步聲,火把光芒也透過羽箭穿出的孔洞照射進來,在燕蓓和木棉身上留下躍動恐怖的光點。
「有人來了!快走——快離開這裡!」木棉還在發愣,名叫阿扎勒的青年已經低吼著,雙臂拖過她們倆奔後窗處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