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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0:33:47 作者: 隨侯珠
……喜氣沖淡了戾氣?
「咳!咳……」江之河也咳嗽了兩聲,繼續跟田長勝聊事情;視線再次往裡看了眼坐在眠兒後面的張大賀,他對田長勝說,「對了,我跟你說一下張大賀的情況。」
江之河找田長勝主要是圓一圓張大賀前後表現差異,為什麼成績起伏較大,作業質量跟原先不一樣,包括字跡不一樣,對此江之河只有一句籠統的解釋:「大賀這孩子這裡有些多變……但本性還是好的。」
多變?一下子變正經,一下子變嘻哈嗎?張大賀是自己學生,田長勝自然能感受到張大賀的變化。不過對老師來說,青春期的孩子都是多變的,但像張大賀每次變化得這樣徹底顛覆,還是很少見的。
「江校長,你老實跟我說,張大賀這裡----」田長勝指了指自己腦子,「是不是有些精分?」
「精分……?」江之河反應了一下,覺得這個理解極好,連忙點頭,「對,他就是精分,精神分裂。」
阿嚏----
裡面,張大賀重重地打了一個噴嚏,通過教室窗戶看向外面的田長勝和江之河,這兩老男人是不是又念叨他啊!
「不過現在已經好了,人格穩定了。」江之河對田長勝保證說。
然而,田長勝卻感到十分遺憾,皺眉說:「就算張大賀身體裡有兩副人格,怎麼最後保留下來是現在這個呢,之前當班長的樣子多好……」
田長勝是真的很遺憾,說完還嘆了一口氣。作為一枚老教師,其實他非常喜歡會辦事學習上進偶爾還能扯屁幾句的學生。
可惜啊,沒了。
江之河哈哈一笑,他還以為自己之前在田長勝這裡不及格呢,伸手拍了兩下田長勝的肩膀,交心地說:「老田啊,大賀現在也不一樣了。作為學生,只要本性不壞,自己也想變好,我們就不能放棄啊。多給他一些時間,多給他一點耐心,說不定他會給你驚喜。」
頓了頓,江之河繼續單方嘮嗑:
「前陣子我見了不少社會小青年,你說那些孩子都是從哪兒出去的呢?」
「學校啊,每一個都是從學校出來的。」
「他們是自我放棄沒錯,但他們也是被學校放棄的差生。」
……
良久,田長勝沒有說話,想了想:「校長,前陣子你不是在醫院嗎?」
「對啊,後面就出院了,然後我在輪椅上,安莉推我去的,有問題嗎?」
「沒沒沒……」田長勝搖頭,只是感覺不說點什麼對不起江之河這番話,「校長……我要跟你學習。」
人在輪椅都不忘「微服私訪」考察一番,這份教育精神真的值得令人欽佩啊。
「……其實很多時候我也沒做好。」江之河忽得感慨出聲。
「那就盡力而為,我教了那麼多年的書,一批又一批學生,良莠不齊,每個人家庭環境心智骨子裡的道德都不一樣,作為老師只能是盡力而為。」田長勝也扯出一大段話。
沒錯,話是這樣說,可是像宗興那樣的情況呢。如果當時他多了解一些情況,對自己的學生多一份信任。給宗興最後一份信任,是不是就沒有了後面的意外。
這樣,今天的朗讀聲里,是不是也有宗興的一份……
課間操之後,江之河身穿筆挺的西裝站在國旗之下,發表了重回學校工作的第一次校長講話,講話主題名為----不負信任。
作為學生,如何不負家長的信任;作為老師,如何不負學生的信任;作為校長,如何不負社會的信任……
江之河講得擲地有聲,情深意切。
底下,聽得心情最為複雜的不是景照煜,是阮南溪,昨晚她呆在房間裡寫作業,隔音不太好的教師宿舍,可以清楚地聽到外面發生的一切聲響。她爸在客廳里客客氣氣接待了江校長,直到兩人聊到了宗興的事。
「宗興當時的退學原因是玷污女朋友,你給了我確定的證據,說宗興已經自己承認了。宗興是你班上的學生,我相信你,但是阮老師,您再確定地告訴我一遍,宗興真的是自己承認的嗎?」
「是的,宗興自己承認了。」
「好,那你自己看看!這是宗興退學之後寫的日記,上面清楚記錄著他不被學校相信的痛苦,給他人看的證據可以作假,寫給自己看的日記難道還有假?」
「……這日記校長您從哪兒來的?」
「宗興媽媽給我的。」
「……」
「宗興的事,我一定還他一個清白,到時候是誰的責任誰負責!」
「……」
阮南溪向來是一個悲觀主義者,江校長重新歸來,江眠幸福了,她可就完蛋了。她爸要完蛋,作為他們的女兒,當然也是完蛋。
原本學校還有兩個復旦大學的推薦名額,她爸為她爭取到了一個,如果她爸因為宗興的事出事,她的名額是不是也沒了?
原本校長出事,萬事大吉,江眠倒霉她也開心;現如今呢,她要倒霉了,江眠是不是也會很高興?不不不……她不能把自己變成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