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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0:33:47 作者: 隨侯珠
    安莉要走了,江之河開口說:「我送你。」

    「……不用了。」

    江之河還是送前妻安莉到小區後面門口,然後發覺安莉並不是跟他假客氣。小區後門停了一輛奔馳車,車窗落下來,裡頭一個戴黑框眼鏡的男人朝著安莉揮手致意。

    長得那個油頭粉面。

    「他誰啊?」江之河眉頭一橫,下意識問。

    「同事。」兩個字的回答,說完便走上了車,平飄飄的解釋像是恩賜給他似的。

    江之河牙齒一咬,收了收腋下的公文包,目送奔馳車子揚長而去。

    當安莉還是江太太的時候,江之河覺得「安莉」這個名字有著說不出的溫柔可人;只是當安莉成為了安律師,感覺就很不一樣了。

    記憶里,安莉一直是一個溫柔細膩的小女人,細聲細語地說話,萬事好商量的處事態度,外加一副柔軟心腸,簡直是最好的妻子形象。自然,安莉也做得很好,十年如一日地操持好家裡的一切,默默無言到江之河差點忘了安莉除了是自己的妻子,眠眠的媽媽,她還是一個女人,也有自己的脾氣和想法。

    只是這一切,等他有這個意識已經晚了,安莉非常堅決地跟他提出了離婚……

    上樓之前,江之河站在小區的垃圾桶旁抽著一根煙,他已經是二十多年的老菸民,安莉懷孕那陣子戒過一次,眠眠小時候聞不了煙味又戒一次;然而事不過三,兩次都沒有戒掉,後面江之河也就不為難自己了。

    一根煙了事,江之河回到家裡,江眠還在臥室看書學習,他想起安莉的叮囑,上前敲了敲女兒臥室的房門,關心道:「江大眠,你要不要出來量個體溫?」

    然而語氣,像是問要不要出來吃個宵夜一樣。

    ……

    半會,裡面響起江眠沉悶的回答:「不用。」

    「確定不用?」江之河追問。

    「確----定!」江眠加重聲音回道。

    好,江之河不再打擾女兒用功學習了……

    房間,江眠腦袋一仰,頭戴耳機,重重地落在了柔軟的枕頭上。耳機里,響著是霹靂巴拉的重金屬音樂……

    ----

    第二天下午,江眠坐上小叔江之海的車子奔向老江家,給爺爺慶生。今天是爺爺八十歲生日,加上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颱風登陸龍海,爺爺奶奶就讓小叔叔過來接她。

    至於江之河,需要開完會才能趕過去。

    「你爸怎麼比你這個高三生還忙啊。」江之海說。

    江眠敷衍回答:「他是校長嘛。」

    「校長又不教課。」

    「不教課才有一堆亂七八糟的事。」

    「咳,的確。」

    ……

    今天下午江眠上完最後一節正課就跟田老師打了聲招呼,提前走了;結果田長勝在江眠走之後,重新進行了課桌排位。

    這是一輪大換洗,每個人的名字寫在黑板上,基本以B類生包圍A類生的排座思路。江眠和阮南溪成為了同桌,景照煜坐在阮南溪後面。至於張大賀,一個人被分配到了最前面。

    緊緊挨靠著講台的左邊。

    隨著一道不滿的「靠」,教室進入大規模搬動桌椅的場面,桌椅相互碰撞,又與地面摩擦,發出一道道撕拉聲。外頭颳起了風,原本大大敞開著的教室後門,嘎地一聲響,直接被關上了。

    立馬,教室里的喧鬧聲重了。

    因為今天有颱風登陸龍海,所有年級的晚自習都已經取消,走讀生回家學習,住校生到宿舍自習。對於學校而言,比起成績,最重要還是學生安全。

    「……江眠的桌子在哪兒,誰幫忙搬一搬啊。」阮南溪突然一聲喊,微微笑著環視一圈。阮南溪性格是全班公認最好的女生,但是性格好不一定適合當班長。由於大家都在忙,一時間也沒人理會阮南溪,阮南溪頓時尷尬地站在最中間。

    就在這時,路過的張大賀賤兮兮地開口說:「校長的女兒就是不一樣啊,不僅提前走,課桌也讓別人搬,了不起啊。」

    「咳……」張大賀這樣一擠兌,阮南溪更尷尬了。

    「而且座位也在最中間,這個待遇真是不得了呦。」

    咳,對比張大賀緊靠講台的座位,江眠的座位的確處於中間黃金區。

    「我說班長,你就不能縱容這樣的不良風氣,就應該讓校長女兒明天自己回來搬桌子,大家都是平等的,憑什麼要為她效勞?」張大賀繼續挑事。

    「張大賀……你……」張大賀一句又一句,阮南溪完全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一隻手落在張大賀的肩膀,同樣新來的景照煜對張大賀說:「讓一讓。」

    景照煜的手勁有些大,而且有意收了收。張大賀條件反射地轉了個身,像是一條炸毛的狗撒潑在景照煜對面:「你幹什麼!」

    景照煜只是下巴略微一抬,面帶笑意,然後以一種玩笑又挑釁的口吻說:「沒什麼,就是過去幫忙搬個桌子,順便宣揚一下助人為樂的班風班訓。」

    說完,俊秀的眉眼還衝張大賀一挑。

    這份隨意,這份刻意,這份作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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