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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0:31:35 作者: 執蔥一根
    男人修長的身影迎著光,面對著宋氏頂層的落地窗,那裡有亮自外泄入,將他清癯的面龐分割成或明或昧的兩半。

    然而這般景象沒能保持太久。

    下一秒,從手機聽筒里傳來的聲響,打破了美好的一切。

    「寶貝兒子!」

    宋母的聲音隔著一層傳遞工具,仍是清晰又昂揚地傳了過來,宛若開了免提一般。

    「媽。」宋祁深語氣帶著點無奈。

    「再過不久我和你爸就回來了,怎麼樣,最近累不累啊?」

    宋母狀似關懷地來了這麼句。

    宋祁深剛想回答一句「沒什麼累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被利落乾脆地截了胡。

    「我們大概下下周回來,也就十幾天,記得來接我們啊。」宋母笑吟吟的,不給宋祁深說話的機會,自顧自地補充了一句----

    「哎對,媽也知道你不累,哈哈,這次我們在外面玩的好像有點久,這次回鄞城,準備待久點啦。」

    宋祁深:「.........」

    他略微垂眼,仔細地琢磨了那句「玩的好像有點久」。

    事實上,宋家父母從很久之前開始,就四處游跡,環遊世界。

    他們活得並不像那些只會揮霍的豪門,一輩子都在爭權和奪家產中度過。

    恰恰相反,宋父和宋母嚮往和熱愛自由。

    但自由是多麼難以追隨的事情,這其中,肯定要付出相應的時間和精力,而宋祁深自小便是個很有主見的,讓人很是放心。

    所以從某種程度來說,宋祁深的童年和千梔差不多,他並沒有多少父母的陪伴,身邊教導他的,待他嚴厲又親和的,唯有宋老爺子。

    但性子使然,加之宋祁深心思上又少了那麼點彎繞,他也就不曾去細想過。

    以至於在父母陪伴這件事上,也抱著差不多的看法,並不強求。

    因此,宋祁深和父母的關係,不算黏人的那種過分緊.密,也不算太過於冷漠的那種疏遠。

    一切都剛剛好。

    在宋老爺子身子還沒徹底垮之前,宋氏的行政大權,其實一直都緊緊地攥在老人家手裡。

    而宋父也就是單單掛個名,沒有掌握實權,宋老爺子雖有心將宋氏交給他,奈何宋父壓根沒有這方面的志向。

    既然宋父不想,那就是老爺子本人,也管不了。勸說無用,畢竟人家的心思壓根就沒有放在這上面,就是用繩索栓牢了也無用。

    要說宋家族譜里,將一些表親兄弟都算進去,這樣單單挑出來的,唯有宋祁深和宋老爺子的性子,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表面上看起來清風霽月,清越疏朗,矜貴不已。

    其實內里,則不然。

    百年望族裡流動的血性,是牽連著的隱藏著的,也皆數刻在了骨子裡。

    而每一分一毫,每一寸一刻,都像是葉子上的脈絡,雖同緣,但卻分有不同,延伸開來的路線覆蓋遍野,生來掠奪。

    這樣就註定了,他是至高台上的絕對掌控者。

    宋祁深對於自己一系列的規劃,以及回國接管宋氏,也都做到了他自己所認的,每一步都盡在掌控之中。

    而宋父在他之前,早就撂開了承擔宋氏業務的擔子。

    不過雖然父子兩人的志向不同,但卻在某種程度上,起到了很好的平衡作用。

    不容宋祁深細想,宋母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繼續說道,」其實這次回來我們也是想見見梔梔。每天抱著美麗小嬌妻,宋祁深,你也夠能藏啊!」

    之前宋老爺子就繞著自家孫子要結婚的話題,在宋父宋母跟前提了不少次。

    話題的內容多半是他身體不行了,想在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宋祁深成家立業,不然他這顆心,是怎麼也放鬆不下來。

    走馬觀花一般看了許多老爺子覺得合適的對象,宋母只說再看看,再等等。

    雖然知道宋祁深結婚肯定不能太倉促,內里摻和著的,也有各方各面相互制約著的因素,但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宋母雖然應了老人家的要求,總歸想著要稍微放緩點來。

    但誰曾想到,沒多久,宋祁深和千梔領證的消息便跨過大洋彼岸,直接傳了過來。

    在宋母看來,還真倉促了一回。

    宋父宋母從當初那個中間的傳達者,變為了最後才能夠得知的「幸運者」。

    其實宋祁深在之前就和他們提過一次,宋母雖然也知道點千父千母互相糾纏的那些事,但對這個小姑娘,還是很滿意的。

    但誰也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定下來了。

    何著宋祁深壓根就沒提前通知過他們領證的事兒,你就說氣不氣人。

    證領了就領了,她總不能改變這既定的事實。

    宋母揣著擔憂,又擔心又有點害怕,自顧自焦慮了會兒,她顧忌的方面也多。

    大概也是看起來太顧慮重重了,就被宋父這樣勸說----

    「從小到大,你什麼時候見過他不願意還有人強迫他接受的樣子?你兒子就是這麼個性子,決定了就往前一步是一步,你也是鑽牛角尖了,這有什麼好焦慮的?」

    「要是怕千家那小姑娘怎樣,那更不會了,小時候梔梔來我們家住,這兩人不也相安無事,或許冥冥之中就有安排了。祁深雖然往常和我們相處性子淡,但他向來都有擔當,婚姻的事兒,你就讓他自己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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