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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0:22:49 作者: 月下金狐
而這時無論他喉嚨怎麼動,卻也說不出話來,只是血紅的眼盯著羅溪玉,手艱難的指著那一處碎壁,此時他眼中那五分之一的眼白已經開始被紅色填滿,而臉上抽搐的更嚴重,額頭臉頰的汗水滴到了地上,指著碎壁的手指都難以控制方向。
羅溪玉已經被數度嚇破了膽,一次一次一次的,可是眼前這個人,這個狀態,她一邊覺得荒謬,怎麼會有人突然變的不是自己,可是一面又信得鬼迷心竅,那一刻她簡直是一瘸一拐的忍著疼連滾帶爬的擠入洞裡。
那洞說來有兩個人大,可是也夠坐著伸直腳的,連腰都抬不直,如果不是她身弱體軟,恐怕頭都不好塞進去,可是沒辦法挑剔,在這種情況下,又怎麼能照顧到舒適度,她便如同一個半曲的蟲子,曲在洞裡,只哆嗦的露出一張臉。
聖主僵硬的起身,一步一步的移過去,連腳都似抬不起來,但他仍執著的走近,看著驚慌的羅溪玉,他動了動手,卻沒有摸過去,而是蹲不下去的半跪在地,一塊一塊石頭拿起堵住,只八九塊就將洞口堵得嚴實,直到抖著手推了推後確定無虞,這才起身。
只是剛抬起右腿,整個腿便似千金重般又重重的落了回去,似乎已對身體失去的控制力,羅溪玉此時正蜷在石壁里全身不由自由的哆嗦,可是她還是順著石頭堆著的fèng隙向外看。
看到聖主低頭半跪在地,似乎要起身,但試了幾次,手指已用力磨抓著碎石頭,直到試了四次,才終於從地上搖晃的直起身,羅溪玉看不清聖主的臉,但黑袍上的血走一步滴數滴,撒得到底都是,而他似已經不在意。
他僵著動作,手裡拖著黑鞭,腳步拖在地上,轉身艱難的離開羅溪玉所在的石壁,向最遠的裂fèng口走去,似乎要走的遠一些,又似乎想回崖下。
那一步一步執意,就在羅溪玉本來用衣袍掩著口鼻,忍不住想鬆開喊住他,因為再走幾步就真是掉到懸崖下了,可是剛手一動,便見聖主突然腳步一停,一種怪異的聲音傳來,然後全身骨頭如重組一般的響起,整個脊背不復挺直,反而以一種腰身瞘,肩膀下垂怪異姿勢,正面不知如何,只看背部,羅溪玉便全身發冷起來。
那個熟悉的人,不過只是一個動作的變換,她便知道,聖主,已經不在了,而眼前這個人,很可能就是聖主所說的,失去意識後的另一個人。
羅溪玉不清楚為什麼聖主會有意識不存在一說,甚至胎毒究竟是什麼東西,她也不得而知,她想過會不會是人格分裂一類,但是這麼久的時間相處,聖主的意志非常之強,絕對不是普通人可比,第二人格的存在幾乎微乎其微。
但是有精神類隱疾的人,第二人格的人比例也很大,她不懂也想不明白,但也知道原本的聖就已經可怕至極,似乎胎毒發作後,連葛老都談之色變,那應該是更可怕的存在,她怎麼能不怕。
不過很快,羅溪玉又排除了第二人格一說,沒有什麼人第二人格會連眼晴瞳都變了,變得不像人一般,甚至沒有感情一般,連話都說不了,只會發出聲音。
可是意識到這一點後,只會讓她更為恐懼,這到底是什麼?聖主的胎毒本質上與這個人有什麼區別,胎毒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羅溪玉手顫的緊捂住嘴,不敢有一絲氣息外漏,她不知道為什麼有這種感覺,好像只要發出一點點聲音,或者有一點點氣息大了,那個在崖口邊彎著身體似乎暴躁的左嗅右聞的在尋找什麼的異樣人,就會立即察覺的走過來。
她一邊驚恐的透過石fèng看著,一面捂住嘴,呼吸變得很慢很慢,她告訴自己關健時刻不能掉鏈子,可是就算她再小心再小心,這個石裂畢竟只有三四米的空間。
那個人一直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不斷的四處走動,沒有規律的急燥的一遍一遍的,終於,他像是聞到了什麼,原本背對羅溪玉,卻倏的轉過身,那彎著腰,手垂在膝上的怪異人,血紅的眼晴竟突然的,毫無預兆的,盯向了羅溪玉的藏身之地。
☆、第五十九章
在那個人朝她走來的時候,藏在石壁里的羅溪玉心臟都快要停止了,她甚至連呼吸都輕淺到根本沒有氣出進,即使是這樣,那個怪異的人仍然朝她走來,從崖口到她藏身之地不過才幾步的距離。
如果說起來,他也是剛剛從這裡走過去,只是走過去的是聖主,走過來的已經變成另外一個人,那倒豎的瞳孔和鐵青的臉色與姿勢習慣,給羅溪玉的感覺,好像根本就不是一個人似的。
他終於站定在堵好的石洞口,一層石之隔,一里一外,外面的那個盯著石堆看,裡面的一動不動,僵硬的仿佛與旁邊的岩石合而一體,而隨著他的靠近,不敢呼吸的羅溪玉,此時臉漲的通紅,她不敢想像自己被那人從石洞拖出去的樣子,她有預感,那一定會死。
可是就算是她再憋住氣,再捂住嘴,可是身上的血味卻仍一點點的往外溢,伴隨著血還有玉蘭的清香,即使是隔著石層,離得近了也仍然能聞得到。
那個已不是聖主的怪人,已經開始伸手抽這堆石頭,一塊兩塊,如果再扒下去,羅溪玉的頭就要露出來的,石壁里就藏不住了,該死的,他究竟怎麼知道我藏在這裡,想到自己一身玉蘭香,她又再次詛咒起那「鴨蛋玉蘭」這一輩子多災多難,恐怕連死都是由它而起,她做了那麼多好事,怎麼就沒見有好事回報她呢。
那人抽出第五塊,時面露出了一絲大些的fèng,從fèng中能看到一縷頭髮,那怪人不知怎的竟是嘴角裂了裂,像是找到什麼讓他興奮的事,開始飛快的抽起石頭,就在一下子扒開八九塊,羅溪玉就要藏不住身時,突然的從石裂口衝進一道黑影。
一飛進來便直朝怪人後背襲來,大概是突如其來的劇痛使得怪人轉移了注意力,從扒石塊上轉到了後背上,他瞳孔一縮,本為是豎著的,直接成了針長,一伸手便將背後扎在傷口處的東西給抓到了手中。
羅溪玉本就嚇的魂不守舍,她知道自己一直挺可憐,但這一次卻是最慘的,之前差一點就在懸崖之下摔得粉身碎骨,現在又全身是傷的被塞進了直不起腰的山壁里,又要被一個怪人給山壁中拖出去,這種能讓人一瞬間心梗的驚嚇,羅溪玉真是受夠了,在自己露出腦袋的時候,她縮在那裡全身都發著抖。
這裡懸崖峭壁,又只有兩個活人,無路可跑又打不過,拖出去會有怎麼樣的下場,她連想都不敢想,想起來都有不想活下去的恐懼。
而就在她快絕望時,突然有東西飛進來吸引了那怪人的注意力,這怎麼能不叫她期盼。
可是在見到他手中握著的東西時,羅溪玉再次陷入懼怕中,那不過是一隻蝙蝠而已,像這樣無人問津的峭壁之下,有蝙蝠並不稀奇,而怪人手中的看起來又極小,不加那薄冀,大概只有一隻耗子般大,怪人手一緊,整個蝙蝠就當場爆了開來。
這只是怪人眼中的一個小插曲,他又再次將目光轉到羅溪玉所在的半遮半掩的石頭上,裡面的東西似乎嚇的在顫抖,對此他十分的感興趣,不知道扒開這堆石頭,裡面會有什麼樣的食物出現。
就在他再度伸出手時,突然外面光線一暗,接著便聽到許多的翅膀煽動的聲音,接著便是一聲聲怪叫衝進了石裂中,目光鎖在了怪人身上。
羅溪玉從露出兩塊的石fèng向外看時,根本看不清楚,只能看到黑壓壓的一片東西一群群的飛了進來,那鋪天蓋地的腥臭味兒,幾乎瞬間蓋住了整個石裂內。
那些衝進來的蝙蝠似聞到了血的腥味兒,一個個不要命的往怪人身上撲,而怪人對羅溪玉的興致也因為這些讓人厭惡的腥臭東西而打散,他開始拎起手裡的枯骨鞭在石裂中不斷的桀桀的掃殺著這些蒼蠅一樣的東西。
羅溪玉被堵住的地方也有空隙,那些蝙蝠在石裂里沒命的四下飛鑽,有兩隻竟是要撲進來,嚇得她也不顧會不會發出聲音,拿起一塊石頭便狠狠砸了過去,頓時將蝙蝠砸了出去,見它們還要鑽進,她忙手忙腳亂的趴在地上,到處揀石頭堵缺口,好在被扒開的地方不多,東拾一塊,西拼一塊,總算將缺口堵住。
然後再向外看,便什麼也看不到了,因為整個石裂似乎被鋪天蓋地的蝙蝠給填滿。
羅溪玉鬆了口氣的同時,躲在暫時安全的石壁內,看不到外面,只能一動不敢動的憑聲音判斷,這些可能是吸血蝙蝠,大概是聖主身上的傷吸引到它們,羅溪玉也算是被它們救了一命。
可是這蝙蝠也未免太多了,她一直能聽到鞭子抽到石壁上的聲音,然後是一片片被抽在地上的蝙蝠慘鳴聲,由此判斷那個聖人還活著,而蝙蝠一直湧進來。
似乎殺不盡一樣,還能聽到外面不斷盤旋的蝙蝠叫聲,數量似乎很多,多到外面竟一絲光亮也透不進來,羅溪玉暫時安全,但不代表一直安全,她心裡還擔心的聖主的傷,她怕聖主的身體被這些吸血蝙蝠吃了,又不知道聖主什麼時候能恢復意識,若是蝙蝠越來越高,多到殺不死,那一旦聖主回來,以受傷的身體還要大戰怎麼受得了。
到最後她才想到自己,若是聖主沒了,蝙蝠占了此石裂,那她躲在這裡化為骨也出不去,若是一會兒蝙蝠全被怪人殺死,那自己很可能就是下一個目標,一樣要葬身於此。
如果兩敗俱傷,只剩下她一個人,她一樣要死在這裡,想到這個結果,羅溪玉心惶惶的都要哭了,她不想活生生餓死在這石裂里,不想聖主一去不返。
想要他活著恢復過來,然後帶她回到崖頂,如果能這樣,如果能活著出去,她想,以後再也不糊弄他了,不欺負他是個處男,什麼也不懂,要她怎麼伺候都願意,還要多做好事,賺很多很多白芒……
她這是這樣在心裡默默的祈禱,而耳朵一直注意著洞裡的聲音,鞭子似乎一直在響,能感覺到那種飄浮不定的感覺,就像是怪人一下在洞裡自由的遊走,哪裡的蝙蝠多,就過去將其絞殺,而殺到後面竟像是狩獵一樣,他將洞裡的殺乾淨,然後占據了石裂口。
而圍繞在裂口外的蝙蝠,如果羅溪玉能看到,一定會嚇得更膽顫,黑壓壓的一片,數以萬計的蝙蝠一直盤旋在半山壁周圍,簡直如燒了蝙蝠的老巢一般。
豈不知這石壁上方有一處表皮裂fèng,峭壁蜿蜒崎嶇數里長,裡面是蝙蝠巢穴,單是這一條裂fèng就有劃分了上千個小巢,蝙蝠白日是在洞中休息睡覺的,只因兩人落下時,聖主曾無意以枯骨鞭無意驚動,再加上之前有人受傷滴下來的血,加之人的氣味兒,才將蝙蝠從巢穴中引了出來,加之怪人單手捏爆了一隻。
要知吸血蝙蝠是有記仇的,同伴的血更引起它們的仇恨,於是最終傾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