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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0:22:49 作者: 月下金狐
多麼慘痛的代價!
她最後居然鞠躬盡瘁的用了嘴。
當時就想自扇兩個巴掌。
讓你嘴賤,讓你嘴賤,讓你嘴巴賤啊!
可是當時她真的太累了,太著急了,手搓不動了,因著蘿蔔一直都不出來,搓不出來就會顯得她不賣力似的。
看著聖主坐在那裡,幽幽發暗的目光,及那本來似枯指,現在卻被餵養的有了皮膚的光澤,溫玉如竹節的手,然後輕撫她的一頭黑髮,緩緩的摸著,那眼神,那動作……
那明明是控制她不能躲開的動作好不好?她從哪看出一點點的柔情啊?她眼晴出問題了嗎?
羅溪玉真的要哭了,那時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腦袋迷迷糊糊,她覺得自己一定是被盅惑的。
只是拿不出證據來……
人們都是怎麼躲避曾經做過,卻死都不想承認的事呢。
羅溪玉抓著一頭黑髮拼命的想。
雖然心中正在垂死掙扎,但她表情動作卻是淡定多了,無視聖主眼中那熾熱的眼神,實際上是不敢看,然後用帕子低頭擦了嘴角,將帕中之物掩住放好,又淡定的漱了口。
神情一直都是沒什麼大不了的,沒見過世面的才會大驚小怪,再怎麼樣,她也比聖主要強的吧。
雖然這樣想心裡好過點,但她心裡已經能預想到以後悲慘的日子了,一時躺在那裡,面有白色。
但無論她覺得事情多麼苦逼,多麼悲慘,但日子總要繼續下去,第二日的太陽還是要升起。
寶兒還是要拉屎,聖主還得要吃飯。
沒有太多時間懊悔和嬌情。
黑袍人在尖峰山附近儲備糧食和水,足足裝了一黑「棺材」,她清點完不由疑惑的輕聲問道:「葛老,這次怎麼準備那麼多的水?」還全部都是用羊皮囊裝好,紮緊了袋口。
弄得整個「棺材」比往日更沉數倍。
葛老「哼」了一聲,想到她拿的一盤熘蟹黃兒剛剛進了肚,吃人嘴短的摸了摸鬍子,這才道:「翻過這尖峰山,馬上就要到一線天,若是沒水,我們全都得栽在那兒,死了都不知道埋在哪兒……」
羅溪玉真的以為葛老是故意嚇她的,明明這尖峰山鬱鬱蔥蔥的,翻過這座山最少也要兩三日,怎麼能突然沒水了,豈不知當真走出百餘里後,面對入目的那一片黃沙滾滾時,錯愕的表情。
夏日正午的沙子,真如葛老所說能燙熟雞蛋,有時一不注意腳下就會陷入沙窩而拔不出來,如果不是黑袍人個個武功絕頂,輕功厲害能踏沙而行,恐怕早就被這厚厚的沙層阻的寸步難移了。
這還只是在一線天的外圍,隨著一行人越來越接近沙海一線天,天氣便越發炎熱,並時不時刮來一股股狂風,沙海已經行成一片片的熱浪,看著觸目驚心的荒蕪。
就算「黑棺材」的質地清涼減暑,羅溪玉仍是熱的全身大汗淋漓,難以忍受的猛喝水,更不要提頂著風沙行路的聖主一行人。
沙海已不僅僅是只是炎熱乾渴,還伴著黃沙入眼,嗅入鼻腔,滿嘴沙子,那感覺連呼吸都是一種負擔,雖然袍帽可以遮頭臉,但是又怎麼敵得過無孔不入的沙煙。
聖主從一進入沙海中,情緒就極差,飯量都跟著減少,好不容易一口口餵出的膘,眼見就是又瘦下去了,羅溪玉絞盡腦汁的做了口罩,用給寶兒買的那些柔軟的細紗紡織的棉布,一層一層手工細fèng,連鼻窩的fèng隙都想到了,做了類似於可過濾沙塵的罩子,仿得是現代時的那種多層紗的口罩,算是改良版。
聖主自從戴上這個,再加上頭上頂著黑色斗笠,角系黑紗遮面,情緒總算好多了,而一行黑袍人也紛紛戴了這種怪異的罩面,雖然奇怪但異常的好用,風沙很少能進入口鼻,少受了不少罪,雖然個個武林高手,刀槍不入的,但也不是真的銅牆鐵壁,小小沙子也能讓他們心情煩燥的。
羅溪玉還做了個小的,給寶兒戴上,雖然「黑棺材」里沙子比外面少很多,但外面風沙大,幾乎有孔就入,地上不時就落下一層了,她倒是可以忍受,可是寶兒太小,呼吸到這些東西會嗆得直哭。
她此時也終於明白為什麼葛老說要將它找人收養了,那時她只以為葛老和聖主逼著她將孩子送走,此時才知道厲害,這種地方,真的不是嬰兒能來的,光是這樣炎熱的天氣,它就受不了,每天羅溪玉都要給它擦十幾遍身體,才能讓它不熱的哭出來,因氣候影響,孩子嘴唇都乾巴巴的。
羅溪玉只得給它多喝點水,可是水雖然擠在裡面,但畢竟「棺材」只有那麼大,裝都能裝得了多少,加上一些天氣蒸發掉的,加上每日的三頓飯的日常用水,十幾人一日的喝水量,平日沒覺得些,到了這種沒水的地方才發現用的量簡直嚇人。
現在每用光一隻羊皮囊,羅溪玉都心疼的要命,日日腦筋都用在水要如何計算著用,省著用,怎麼樣能撐著走過這片沙漠之地上。
可是這不是一線天最可怕的,是時不時遇到的沙塵暴,隔著老遠見著,那就像是一個個死亡漩渦,有時平地出現,在風中自然行成,瞬間就能將人卷到天上,再重重摔下,就算一個武功高手恐怕也要摔成肉泥,有幾次一行人都與沙塵暴擦身而過。
如果不是聖主五感異於成人,能嗅出一絲異樣,他們恐怕不死也要傷筋動骨一番,一旦「黑棺材」被毀,想要踏出這一片沙海,已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白日熱浪滾滾,沙海肆虐,晚上卻冷的要死,可是偏偏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四面八方空無一物,無遮無擋,除非挖出大坑,再把身體埋在底下的沙子裡才會暖和些,可是這樣若沉睡過去,就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因為夜裡的風大足以將任何的坑填平。
一行人只能輪留的睡,每兩個時辰就要被叫醒,否則沙子就要掩過身體,可想而知一直睡眠不足的聖主脾氣難以控制的程度,如果不是羅溪玉每天堅持給他喝加露水的水囊,白天休息時,會讓他午時在棺材裡淺淺的補個眠,她要守在旁邊用水不斷給她擦著額頭,手心,腳心,給他降溫,還給他打著臨時做的「扇子」,只為讓他好好睡一點覺,這樣晚上的天氣,若不能睡時也不會那麼暴躁。
顯然羅溪玉的辦法很有效果,聖主雖然臉色不好看,但情緒一直保持著冷靜,脾氣控制的很好,雖然更加龜毛,但是有羅溪玉前前後後的圍著他轉,絞盡腦汁的就為讓他舒服點,便是看著她忙前忙後汗流頰,聖主的火氣都要忍著兩分。
可是再能忍,若水快用盡時,任你是英雄豪傑也得如鍋上螞蟻。
沙海一望無際,根本沒有方向可言,葛老每日拿著一塊獸皮,看著一上面不知所以的標記,走一處看一處,直到三日後,終於在最後只剩下半隻羊皮囊的水時,漫天的黃沙中。
他們看到了遠處一塊黑色石壁,孤零零的立在沙海之中,而在石壁前方立有一根鐵柱,柱上fèng著布旗,在風中不斷的翻卷著,上面似乎寫著什麼驛站,隔著很遠,能隱隱的聽到有人的說話聲……
☆、第四十四章
這世上還有什麼比久旱逢甘霖,沙漠遇綠洲更讓人振奮激動的事?雖然那裡並不是綠洲,只是一個歇腳的驛站……
可是要知道,在熱浪滾滾到處肆虐的沙海中,連腳下的沙子被都熱浪烤的滾燙,用來烤肉都綽綽有餘,在這裡行上四五日,有多麼苦悶艱熬。
此時一行黑袍人真是看起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剛剛才堪堪躲過三場密集的沙暴,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在這種自然形成沙塵暴面前,人與其相就如蒼山比螻蟻,渺小的不堪一提。
若不是聖主精準的五感,從不斷移動的沙暴中尋到一條生機fèng隙,險險的從三條快要合而為一的小沙暴中間穿了過來,因為一旦大沙暴形成,方圓百里除了沙子,任何東西或人都將無存,後果不堪設想。
死裡逃生之後,聖主及眾人似乎毫不在意,但是在「棺材」里親眼所見的羅溪玉卻是過後許久,想起來都心有餘悸,臉色剎白。
經過沙暴的洗禮,大家全身都布滿一層細密的黃沙,那沙子因赤陽爆曬後,再加上不斷的高速磨擦,溫度已高到驚人,即使所有人身上的黑袍都是是用特殊蛇皮所制,穿在身上可陰涼入體,緩解烈日酷暑,可在這沙海之中也是熱的燙手。
別說是層薄薄的蛇皮,便是蛇游此地也要被烤成蛇干,之前隨行的近百條百鳴蛇,隨眾人穿行了一日,便熱的直翻肚皮,後被十二劍收入了皮袋裡,這蛇出發前已餵飽,十日不進食也無礙。
大家的面罩有被熱沙燙焦的痕跡,其它人手臉都有被曬烤脫皮過,嘴唇各種乾裂的情況數不勝數。
蛇皮黑袍的高溫下,裡面皮膚被烤的滾燙,就是武林高手,此時也是滿身臭汗,從皮膚流出來的汗液被熱浪再烘乾,皮膚再出一層汗,反覆最後會形成黏糊糊的厚厚的一層黑灰,沒有水清洗,那感覺有說不出的難受。
聖主還好,羅溪玉還會用一點點水沾濕了帕子,讓他每天都擦上兩遍,可其它人就沒有那麼好過,大多連臉都不洗,因「棺材」里備的水越用越少,能省一點是一點。
厲護衛和十二劍的臉都成了黃黑色,一層沙一層汗,若拿鏡子照一照,連本人自己都快認不出了,遠遠看去一行黑袍人變成黃袍人。
沙海中行路的艱苦程度,可見一般。
而偏偏羅溪玉就是個例外。
她的體質本就與常人不同,因每日都不間歇的吃上一顆玉蘭果的原因,身上雖然流汗卻不污垢。
在進入沙海沒有水的情況下,她只得每日再吃上一朵從「鴨蛋玉蘭」上現摘下來的玉蘭花,那花新鮮葉厚汁多,能解下不少饑渴,省幾口水給寶兒。
因不久前枝上又多了一朵,所以剩下的,她便偷偷嚼了給寶兒食用。
對女人而言,身體從裡到外都濕乎乎的,又不能用水擦洗,那簡直比死還要難受。
可自從她又開始吃新鮮玉蘭花,配著每日必食的玉蘭果,竟有能鎖住身體水份的功效,雖然還是有些乾熱,但體內水份卻不容易流失了。
寶兒比她略差點,但汗確實流得比平日少,只除了腋下和腿彎,其它地方干慡的多。
原來新鮮帶汁的花液還有這樣的作用!
早知如此,她便不暴殄天物的全做成花茶沖水喝了。
而她這種由「鴨蛋玉蘭」改造過,冰肌玉骨,冬暖夏涼的體質,也更得聖主喜歡,與外面漫天飛舞的黃沙,及一眾乾的皮膚粗糙,面色枯燥無比的眾人相比,羅溪玉這樣欺霜賽雪的肌膚簡直快令人目眩神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