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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餓了。」熊熙拿腳踢踢林正期的屁股。

    「忍著。」林正期打了個飽嗝，沒什麼說服力的勸他。

    「那你出去給我倒杯水吧，還有你家隔音不好啊，我在那屋都能聽到這邊說話。」熊熙剛才口渴在林媽屋裡喝了杯水，結果一口氣喝完才覺得味道怪怪的。

    林正期聽他這麼說，恍然大悟，壓低聲音：「她們是聽見咱倆在屋裡說話了才非要進來看吧？」

    熊熙也點點頭，「大概是，你們家老太太估計家裡鬧鬼呢。」

    兩人一陣無語。

    熊熙又交代，「剛才我在你媽屋喝了杯水，現在想想我可能喝的是什麼藥，喝完以後不舒服。」

    「藥？什麼藥？」林正期沒記得他媽最近生什麼病。

    其實沒什麼反應，就是有點兒想睡覺而已。

    熊熙裝作眼神迷茫的樣子抱住林正期的腰，「身上發熱，口乾舌燥，心裡有團火似的，想睡你。」

    林正期「啪」的打在熊熙頭上：「孩子發燒老不好，多半是裝的，打一頓就好了。」

    第40章

    一直拖到晚上十點多，林正期估摸著林媽已經休息了，躡手躡腳的開了臥室門，也不開燈，徑直的一路小跑跑到了廚房，拉開冰箱門找能填飽熊熙肚子的東西。

    「小期？」客廳的燈忽然被打開，秦阿姨穿著睡衣披著件開衫出現在廚房門口，驚訝的看著發出窸窸窣窣聲音的林正期。

    「噓----」林正期一手抱著些吃的，一手伸出食指比劃在嘴上，「您沒回去啊。」

    「嗯，今兒住這，明天一早跟你媽去廟裡上香。」

    林正期聽到「上香」兩個字一頭黑線，心虛的關上了冰箱門，「我沒事，就是餓了找點兒零食吃，您快睡覺去吧。」

    秦阿姨納悶林正期晚上明明吃了不少，「在飯廳吃吧，很餓麼？我再給你臥兩個雞蛋吧？」

    林正期急急忙忙的揮手做下壓的動作，讓秦阿姨小點兒聲，生怕吵醒了林媽。

    「阿姨，我屋裡開著遊戲呢，我就這麼拿進去吃吧，您別跟我媽說啊，好了快睡吧，睡晚了不漂亮了！」林正期說完就趕緊回了屋，以及第一時間反鎖了門。

    怎麼看都覺得古怪，秦阿姨打了個寒顫。

    屋裡，餓了大半天的熊熙頭枕著林正期的肚子，咬著林正期拿來的梨子。

    也沒洗，有潔癖的熊熙本來是寧死不屈的，林正期拿著紙巾給他擦了十分鐘，皮都快擦爛了，熊少爺這才滿意的接過去啃。

    林正期倚靠著床頭坐著，熊熙側躺著床中間，枕著林正期軟乎的肚子，面前放著平板電腦，裡頭正在播放著熱血動漫。

    林正期玩手機，熊熙看動漫，兩個人沒什麼交流卻也各得其樂。

    吃完一個梨，熊熙轉著腦袋碾了碾林正期的肚子，林正期伸手讓熊熙把梨核放在他手掌上扔到床頭的垃圾桶里，又給他拿了另一個擦乾淨的梨。

    剛才從冰箱裡沒找到什麼吃的，拿了包奶又拿了幾個梨還有一盒林媽泡水喝的小金桔。

    「給我吃口。」林正期把梨交給熊熙的時候身子前傾，低著頭要吃。

    「你再拿個吃。」熊熙歪過頭去「咔嚓」咬了一大口，不打算分享。

    「就剩一個了，給我吃口。」林正期拉住熊熙拿梨的那隻手，往自己嘴邊拉。

    結果熊熙把梨換了只手，被林正期拉著的那隻伸到他臉邊捏了下，依舊是吃著獨食，「梨不能分著吃，不分『梨』懂不懂？」

    「嘁~」林正期瞧著他那傲嬌的模樣，朝他腦門彈了一下，可下一秒還是拿起鮮奶把袋子咬破個口，送到熊熙嘴邊讓他喝。

    或許是因為躺著喝東西有些不方便，林正期手握著袋子擠的太快了，有一部分奶熊熙還沒咽下去就順著嘴角流到了腮邊。

    林正期把鮮奶拿開，抽了張紙給熊熙擦擦臉，然後繼續餵。

    就跟照顧沒有行動能力的嬰兒似的。

    說出的話也是無比的「溫情」，揉搓著熊熙的耳垂曖昧的壓低聲音，「吃飽沒？沒吃飽給你別的吃？」

    「嗯？什麼？」熊熙把奶喝的乾乾淨淨，等林正期把袋子扔了回過頭來跟他說話的時候，裝作不太懂的樣子問。

    「高蛋白。」林正期笑的很是邪惡，推著熊熙的腦袋往下蹭了蹭。

    熊熙拍了拍林小二，「不行，我今天都沒怎麼吃東西，得保存體力，現在不能戰鬥。」

    「又不用你繳糧，讓你動動嘴皮子就行。」林正期一旦起了心思，還真有些躍躍欲試。

    擱平時熊熙肯定很高興的就順從了，可是今天下午運動過量，又沒吃什么正經飯，他很有自制力的拒絕：「不行，我看見你興奮會比你還興奮的，你不要勾引我。」

    「勾引個錘子。」林正期翻白眼。

    「錘子也不可以勾引。」熊熙一板一眼的答。

    林正期把肚子上枕著的腦袋推開，「不伺候老子拉倒，我自己來。」

    說完就沒有節操的當著熊熙的面……

    熊熙看著林正期說不要臉就不要臉的樣子，實在是……太喜歡了。

    他「嗷嗚」一聲狼變，把林正期撲倒在床上，撲的太用力，林正期一腦袋撞在了牆上，捂著後腦勺慘烈的喊疼，蜷縮著身子躺在床中央。

    熊熙嚇了一跳，挪到林正期身邊抱著他腦袋給他揉後腦勺，伸著手指在林正期眼前晃，「這是幾？」

    林正期一把將熊熙的手拍開，「滾蛋。」

    熊熙二話不說就在床上打了滾，他身架大，這一個滾打完半邊身子都掉到床下了。

    打完了滾又爬回林正期旁邊，看著被他逗笑的林正期一臉的無措，「撞得厲不厲害啊？」

    「你自己撞一下不就知道了。」林正期本來都把自己撩撥的硬了，剛才撞了一下，現在一點兒興致都沒了。

    兩人的局勢倒了個個兒，變成了熊熙坐著，林正期躺在他肚子上玩手機，說是要「養腦子」。

    熊熙在吃小金桔，拿著紙巾擦一圈，把蒂把兒去了，咬開一半擠出來裡頭的籽兒，剩下的一半餵給林正期吃，從被投餵者變成了投餵者，餵得不亦樂乎。

    兩人就這麼膩歪著到了下半夜，才熄了燈老實的睡下。

    隔天一早，果然看見秦阿姨和林媽收拾好了準備出門，林正期也不能說什麼「小鬼」今天就會走，只能裝作關心的樣子讓兩個人路上注意安全。

    林媽換鞋的時候看見了鞋櫃裡熊熙的皮鞋，居然拿起來看了看。

    林正期嚇了一跳，以為林媽如此明察秋毫髮現了什麼。

    結果林媽只說了一句，「你腳好大啊，都快趕上我一個半了！」

    聽聽，這哪裡是一個關心兒子的媽媽說的話！林正期無語的攆著人出門，沒正行的跟他媽說：「您也去測測姻緣，看看什麼時候第二春。」

    然後在林媽沒把那個皮包甩在他臉上之前迅速的關了大門。

    站在客廳的窗前盯著林媽的車出了小區門，林正期才回屋去把還在蒙頭大睡的熊熙給搖醒，「你小子吃蒙汗藥了？睡得這麼熟。」

    「呃，昨晚喝的那個藥說不定真是蒙汗藥，我睡得一點兒知覺都沒。」熊熙按著腦袋發懵。

    「一點兒知覺都沒？被我上了也沒有？」林正期輕薄的颳了下熊熙的下巴，「該刮鬍子了。」

    熊熙坐起來抱住林正期的腰，把人給拉到了床上，下巴去蹭林正期的脖子，扎的人痒痒的想笑。

    林正期縮著脖子躲他，一巴掌拍在他臉上，沒控制好力度，那一巴掌清脆響亮。

    兩個人都愣了。

    熊熙捂著自己的臉，不可置信的盯著林正期。

    林正期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打人不打臉，雖然是玩笑時打的，可是剛才那一巴掌……好響亮。

    就在林正期想開口說什麼的時候，熊熙「噌」的一下躺平，抬起腳來就往林正期臉上踹，氣哼哼的，「讓我打回來！」

    林正期沒節操的抓著熊熙的腳腕在他腳背上快速親了下，算是認錯。

    熊熙高興了，收回腳去重新坐起來，「我沒洗腳你還親我，你是不是特別喜歡我？」

    林正期若有所思的看著熊熙，摸了摸自己的唇，「不是，我現在覺得髒了。」

    熊熙一拳砸在他肩上，兩個人用比較激烈的行為表達了對彼此的喜歡。

    呃，應該是這樣的。

    兩人吃了秦阿姨留下的早飯，熊熙終於要結束這二十四小時的家庭訪問。

    「你去送送我。」熊熙有些不想跟林正期分開。

    「你別那麼嘰歪行麼。」林正期一邊罵一邊穿衣服換鞋。

    「你會來找我麼？」熊熙不問反答。

    「我巴不得一個人清淨。」林正期隨口說。

    「哦。」熊熙眼帘低垂，整個人都沒什麼精神。

    一直到進了電梯，林正期看熊熙還是不高興，目視前方的伸手把熊熙的手給拉進了自己的外套口袋裡，拿指頭摳他掌心，「瞧你那臉，都快耷拉到地上去了。」

    熊熙沒言語，反握住林正期的手，然後在電梯到達一層的時候主動鬆開了他，抽回手插進自己衣服里。

    林正期不知道為什麼在他抽回手的時候有些心煩意亂，他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可在外面的時候卻不能像在家裡那樣跟熊熙肆無忌憚，更不可能像有些小情侶一樣在公共場所摟摟抱抱親親我我。

    或許，熊熙就是因為這一份「不能」，所以分外的沒有安全感，總是想從他口裡得到些什麼承諾和安慰。

    林正期因為比熊熙大幾歲，平日裡看著沒心沒肺沒熊熙敏感，可潛意識裡總覺得應該對熊熙負責，應該讓熊熙依靠，應該給熊熙快樂。

    兩人沉默著往小區門口走，熊熙腳步慢下來，疑惑的看向林正期，「怎麼了？」

    還是清早，小區里沒什麼人，冬天的陽光有些慘白，枯糙了無生氣。

    林正期看著糙坪，問熊熙，「記不記得小時候咱倆在樓下放炮仗，放完了沒事幹就燒糙，結果把一大片糙地都給點著了。」

    「嗯，差點兒把火警招來。」

    怎麼會不記得，那次火燒的特別大，整個樓上的叔叔都拿著水桶下來滅火，回去了怕孩子有陰影，也沒打他們，只在第二天把兩人叫到一起普及了一下安全常識。

    那天晚上，比較小的熊熙尿床了……從此他深信大人們說的「玩火尿床」，再沒隨便點過火，即使是跟著林正期，也只是遠遠的看著他點了跑捂著耳朵聽響聲。

    林正期笑了下，也想起來小時候的事，「我怎麼覺得我這輩子都跟你糾纏不清呢，干點兒什麼都跟你有關，一點兒個人空間都沒有。」

    熊熙不懂他什麼意思，遲疑著說了句，「我開玩笑的，也不用天天在一起，你想幹嘛就去忙你的。」

    林正期沒想到他誤會了，也不知道怎麼解釋，走到他旁邊幫他把外套的帽子給帶上。兩人距離很近，林正期在他耳邊說了句「別凍著」，說完一側臉親了親他的臉頰。

    他第一次在外面這樣，熊熙有些不好意思，扭頭看了看周圍沒人，清了清嗓子，「注意影響。」

    「嗯。」林正期一路無話的送他到車站，等著他上了公交車才轉身回家。

    大概是那個安撫的親親讓熊熙高興了，他回家以後沒再一直找林正期，安穩的去書店當收銀員了。

    書店還有三個幫工的女生，兩個是正式員工，一個是假期兼職的學生，她們平時負責整理貨架，給圖書分類。

    熊熙就坐在收銀台里收帳，沒顧客的時候就看看專業書，偶爾去幫著女生們搬搬書。繼母帶著熊烈去外地參加一個什麼比賽了，熊爸好像要在鄰市開個分店，一直在外地忙活。

    家裡就熊熙一個人，熊熙樂的清淨。

    中午，正和店員們一起吃著盒飯，玻璃門忽然被推開，兼職的女學生連忙放下飯擦了擦嘴上前招呼，「您好，請問需要什麼方面的書？」

    林正期掃了一圈，看見熊熙明明看到他了卻假裝不認識的樣子，被氣笑了，跟女生說了「隨便看看，你先去吃飯吧」，也沒跟熊熙打招呼，自己看書去了。

    在漫畫雜誌那裡逛了會兒，一隻手忽然從背後伸過去扶在了林正期眼前的書架上。林正期回頭，熊熙都快貼在他身上了，手扶著書架把他困在書和自己之間，低聲問，「找什麼書，我幫你。」

    林正期把人推開，朝著攝像頭的方向揚揚下巴，「監控。」

    熊熙沒用力，林正期一推就推開了，站在一步遠的地方似笑非笑的看他，「怎麼，還捨得過來跟我說話，我以為你跟小姑娘玩的挺好都不想認我了呢。」

    「你在吃醋？」熊熙語調愉悅。

    「呵。」林正期翻了個白眼，從熊熙身邊走過去，走了兩步又退回來，「剛才跟我打招呼那個漂亮女生，你離遠點兒。」

    熊熙笑的更開了。

    書店本來的收銀員是繼母家一個親戚，這個月回家生孩子去了，所以熊爸才叫熊熙來幫忙看著，收銀雖然不太麻煩，但到底跟錢有關，熊爸不放心讓隨便哪個職員去管，熊熙就只能每天都靠在店裡。

    林正期逛了一圈，買了幾本漫畫又拿了盒顏料，去收銀台交錢。

    熊熙算好了錢，「四十七，要不要袋子？」

    「袋子要錢麼？」林正期拿著錢包問。

    「三毛。」熊熙一板一眼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