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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樣折磨我自己。」熊熙自己也覺得這樣很無恥，可他想不到更好的辦法，「林正期，你捨不得看我折騰自己。」

    林正期無語的站起身子，不痛快的罵了句，「我捨不得你大爺。」

    他走出書房，把藥瓶放到置物架上，扶著桌子想了許久，回自己屋裡翻箱倒櫃的找出幾本擺攤的時候從旁邊盜版書攤買的幾本解悶的書。

    他拿著那幾本書再次去了熊熙身邊，拉著他起來一起看書上大尺度的圖片，一邊說一邊抑揚頓挫的解說著，「你看看這小腰，想想要是手握在上面的觸感……再看看這個小屁股，嗯？是不是很好看？啊，還有這種，制服的，很帶感吧？」

    他說的時候熊熙只是掃了一眼，然後就定定的看著林正期的側臉，看的林正期不自在的扭頭問他，「看到這些不覺得興奮？」

    熊熙誠實的答，「能硬起來，可是沒有看你帶感。」

    「……」林正期把書一扔，嘆了口氣，「除了臉長得帥沒辦法了，其他的你看上我什麼了，我通通改了。」

    「沒法改。」熊熙喜歡這種和他靠坐在一起的感覺，「你怎麼改都沒用，因為你怎麼改我都喜歡。」

    林正期納悶的低語，「這麼會說你去勾搭妹子好麼？」

    熊熙接他話茬，「可我不喜歡別人。」

    「你只是見識的太少了，所以才在這裡鑽牛角尖。」

    「你說的對。」熊熙點頭，「我可能確實是見識的太少了，小時候別人有很多朋友，我只想跟在你後頭玩，後來你離開了，我就想著小時候的那些事安慰自己，一直到現在，走進過我世界的就只有你一個，我見識少，因為我根本不想去見識別的人。」

    「你別這樣。」林正期聽他說的有些心疼。

    「那你說，我應該怎麼樣？」熊熙眼眶忽然有些紅，「你說我怎麼樣，你會跟我在一起。」

    「我不會跟你好的，你冷靜幾天就好了。」林正期慌張的跳下床離開，不想聽熊熙說那些讓人難受的話，更不想看他傷心的樣子。

    他說讓熊熙冷靜，熊熙就真的開始冷靜了。只是冷靜的方式就是躺在床上不言不語，不吃不喝。

    林正期本來只當他是孩子氣鬧騰，可是這個二十三歲的「孩子」居然有耐性的三天滴水不進。

    他去書房跟熊熙撂狠話，「你把自己折騰死了我也不會跟你好的。」

    熊熙有氣無力卻自信的笑，笑里又透著些悲涼。

    第三天晚上，林正期真的投降了，他拿著一盒方便麵摔在床上，「起來吃東西。」

    熊熙嘴唇發乾，咽了口唾沫才開口，「你要跟我談戀愛麼？」

    林正期抓狂的去把人拉起來，「談談談！我他媽上輩子肯定殺了你全家你現在找我報仇來了！」

    熊熙順著他的勁兒坐起來，虛弱的笑，「真的麼？」

    林正期把拖鞋在地上擺正讓他穿，「騙人是你孫子。」

    第23章

    23

    林正期托著腮坐在熊熙對面，看他呼嚕呼嚕的把最後一口面給吃完，微笑著點點頭，「爺爺，吃飽了沒？再給你開盒？」

    熊熙那口面一噎，臉色鐵青的看他，「你剛才叫我什麼？」

    「爺爺啊。」林正期沒節操的答，「不是說騙你是你孫子麼，你不喜歡我叫爺爺，叫祖宗也成。」

    熊熙差點兒把塑料叉子給捏碎了，猛地站起來朝著洗手間走去，被林正期一把拉住手腕，「你要幹嘛？」

    熊熙頭也不回的說，「去把剛才吃的摳吐出來。」

    林正期死死拉住他手腕，自己也從椅子上站起來，「你能別鬧了麼？」

    「騙我有意思麼？」熊熙扭頭，眼球上有清明的血絲，臉上的神色憤怒又哀傷。

    林正期拉著他，「那你這麼絕食有意思麼？」

    熊熙甩開他的手，冷笑了一聲，「挺有意思的。」

    眼看著他真要去廁所摳吐，林正期服了軟，「你讓我再考慮考慮。」

    「考慮多久？一個月？一年？還是一輩子？」熊熙回頭，目光狠狠的盯著他的。

    林正期抿著嘴沉默，他承認剛才說的考慮只是想拖延時間。

    「那你繼續考慮吧。」熊熙嘴角扯了扯，「我可以幫你加快考慮的時間，我記得人不吃不喝能挺七天，你要是不想我死你跟前，最好快點兒考慮。」

    他的話又狠又絕，他也厭煩這樣卑鄙的自己，可他沒有更好的辦法，他害怕，怕時間長了林正期會離他越來越遠。

    熊熙有些自暴自棄的往書房裡走，打算繼續躺在床上節省體力，林正期對著他的背影猶豫了一下，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在熊熙回頭問他「什麼事」的時候，林正期稍稍用力把熊熙拉到自己身前抱住了他。

    他們兩個人個子差不多，林正期抱住熊熙肩膀的時候，熊熙一時沒反應過來，垂著手愣愣的站著。

    「你別這樣。」林正期嘆了口氣，「你說的對，我確實捨不得讓你折騰自己，不管是出於什麼方面的考量。但是你這樣逼我，就算我現在答應了跟你在一起，心裡也不是真正情願的。」

    熊熙聲音軟了幾分，「在一起以後……就會好了。」

    林正期拍拍他的背，就像是拍哄不安的小孩，「你好好的，我說了我會考慮就真的會考慮，不管最後我決定是什麼，一個月以內都會告訴你的。這樣可以麼？」

    熊熙低低的「嗯」了一聲，「如果你一個月以後不想和我好，可以再考慮一個月麼？」

    「……」林正期拍背的動作頓了下，鬆開那個懷抱，站在他對面，「你就……非要和我在一起？」

    熊熙看著他，面色平靜的點了點頭。

    林正期忽然打了個寒顫，似乎是覺得剛才抱他的動作太肉麻了，清了清嗓子恢復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不管怎麼說，咱們剛才達成共識了，你小子別再犯渾，我會，呃，我會考慮的。」

    「我不犯渾，你一個月以後跟我在一起。」熊熙重複了下他們的約定。

    「餵小子，我剛才不是這麼說的好麼！算了算了，你別出那個熊樣兒，滾回去睡覺去。」林正期眼看著熊熙晴朗的臉色又要變陰，揮著手趕他回房。

    「我還可以在這裡住麼？你不趕我走了？」

    「我什麼時候趕你走了？」

    熊熙掰著指頭數林正期幾天前說的讓他滾回學校去，看的林正期一陣心煩，「你愛住多久住多久，趕緊睡覺去吧，我看著你頭疼。」

    他態度煩躁，可熊熙仍舊不長眼色的得寸進尺，「你不趕我走，那我以後可以親你麼？」

    林正期扭頭就找他的塑料凳子，一把抄到手上，還沒開罵，熊熙忽然上前搶過了那把凳子，朝著自己大腿上就是一凳子，凳子腳都被砸碎了，聽著那聲音都讓人覺得疼。

    熊熙卻是眉頭都不皺一下，朗聲問，「挨過打就可以親你了？」

    「親個錘子！」林正期拿回去板凳認真端詳了半天，心疼的罵，「你他媽賠我凳子！」

    或許是被林正期的那個擁抱治癒了，熊熙沒再繼續絕食，有必要的時候就去學校見見老師，沒事就在家打打遊戲，閒著了還會去幫林正期看攤子。

    林正期也是在認真的考慮著。

    呃，如果說把這個問題徹底刨除自己的生活也算考慮的話。

    他自欺欺人的假裝熊熙什麼都沒說過，還是和之前那樣跟他一起生活，只是偶爾坐在床上打電動，熊熙的身體碰到他的時候會有一點兒異樣的感覺。

    距離他和熊熙承諾的一個月時間越來越近，天已經轉涼，可暖氣還沒供應起來，林正期在家開著空調吹暖風，屋子裡燥熱發悶，讓人感覺鼻子乾乾的。

    睡覺前熊熙去洗澡，林正期陪著污婆玩了一會兒，正打算回房的時候熊熙洗完澡出來了，他只穿了條長褲，上身裸著，脖子上搭了條毛巾，看到林正期時停下腳步，「吹風機好像壞了。」

    林正期跟著他走進洗手間，剛洗過澡的屋子裡水汽瀰漫，一進去林正期就覺得鼻子痒痒的，他用力揉了揉，忽然感覺指間有粘稠的感覺，低頭一看鼻子被揉出了血。熊熙剛插上電源插頭給林正期演示那個電吹風不好用了，一回頭看見林正期對著他的背影留鼻血……

    場面有點兒尷尬。

    林正期上前兩步開水龍頭洗臉，熊熙從背後伸手按在鏡子邊緣上把林正期圈在自己和洗手池之間。

    「起開。」林正期對他這種偶爾的親近動作有些見怪不怪了，胳膊肘往後一拐就磕在熊熙身上。

    「28天了，如果照著二月份算的話也算是一個月了，你考慮好了麼？」熊熙直接把腦袋搭在他肩膀上，衝著鏡子裡林正期的臉問。

    林正期被他這麼圍困著轉不過身，也對著鏡子裡熊熙的臉說話，「現在十一月，你照著二月份算是哪門子算法？」

    熊熙低笑了一聲，「有差別麼？」

    被困著沒法動，林正期直接拿熊熙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自己臉，「起開，我要出去。」

    「不起，我要親你。」

    「……」林正期翻了個白眼，「滾犢子。」

    「我要親你你不同意，你要出去我為什麼就得同意？」洗手間的燈是橘色的，在霧蒙蒙暖烘烘的水汽中更顯得朦朧，快到林正期說的一個月了，熊熙反倒更加不安，想要和他離的近一些來壓制那些不確定。

    林正期點點頭，「你這麼說也有道理。」

    下一秒，直接用力肘擊熊熙的腹部，迫使他不得不鬆手。

    熊熙捂著肚子，腦門上不知道是水還是汗，倒吸了一口冷氣，「你這下手有點兒狠啊，一會兒非得青了。」

    林正期看都不看就往外走，「你他媽別老想著整大事，我也不想整天揍你。」

    熊熙蹲在地上，剛才那一下是真疼，他捂著肚子低著頭緩過那股勁兒，聽見耳邊嗡嗡的聲音，抬頭看是那個接觸不好的電吹風開始工作了。

    電吹風的聲音吸引了林正期，他重新返回來拔掉插頭，見熊熙還蹲在地上，質疑的問了句，「有那麼疼麼？別裝你。」

    熊熙抬頭看他，嘴唇有些青白，看起來是真疼。

    林正期彎腰伸手拉著他手把人拉起來，瞧了瞧他腰上被他打過的地方，有些紅，看不出狀況。

    「什麼感覺？」林正期按了按發紅的地方，聽見熊熙悶聲哼了聲。

    「想親你。」可剛哼完，卻緊跟著這麼一句。

    「什麼？」

    「你問我什麼感覺，我想親你。」熊熙說的一本正經，「估計你親了我就不疼了。」

    林正期四處看了看，有商有量的問，「被馬桶蓋砸和被拖把砸你更喜歡哪個？或者都試試也不錯？」

    熊熙知道林正期不會真打他，笑的開心，「其實如果一直像現在這樣也挺好的，你一直考慮，我一直在你身邊。」

    他說的深情款款，一打眼，林正期卻已經抄起了拖把。

    第24章

    在林正期揮著拖把威脅下，熊熙識趣的閉上了說情話的嘴，安靜的出了洗手間回屋裡去待著。

    林正期的手機殼和定製膜都賣出去不少，他跟著進了書房開電腦畫圖定做新圖案，打出去的招牌是所有定製都只此一份，因而補缺貨時就麻煩了一些需要重新畫，他今晚沒什麼心情，隨便找了幾張舊作修改，翻到之前給風寒的書畫的插畫時，摸了摸下巴，給工作室負責人發消息，問他們需不需要定製手機殼，他有認識的廠家，質量好而且加工費很便宜。

    群主很快回復，「正好要加印第二批次的個志，我和風寒大大商量一下吧，應該沒問題。」

    林正期想著又能賺一筆，笑意都掛在臉上。

    熊熙躺在床上玩手機，一抬眼就看見林正期笑的跟污婆似的賊，忍不住也想跟著笑，「你這麼偷了誰家的雞麼？」

    他話音剛落，門口就有微弱的貓叫聲，污婆一臉乖巧的等他們把偷得雞給交出來。

    「咱家貓真是成精了，我覺得哪天她開始說話我都不驚訝。」熊熙招手讓污婆跳到懷裡，揉著她腦袋玩。

    林正期撇了下嘴，熊熙這小子最近越來越不把自己當外人，「你的貓」不知什麼時候變成「咱家貓」了。

    打小算盤賺錢的喜悅被扯到熊熙那個問題上又變得無比煩惱，他咳了一聲，衝著熊熙的方向問，「我這不是拖延症，只是需要鄭重的考慮到最後一刻而已。」

    熊熙閉著嘴「嗯」了一聲，心不在焉的捏著污婆的小肉墊。

    林正期煩的想撓頭，揪後腦勺揪的一頭亂毛。他討厭熊熙那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更討厭自己沒法狠心拒絕，就這麼橫在兩種選擇之間，真要接受似乎有些不情不願，可不接受他又怕熊熙傷害自己。

    臭小子確實抓住了他的軟肋，如果今天是別人以死相逼說要和他談戀愛，他可能罵一句神經病趕緊通知警察家長親友的控制住那個別人。偏偏是熊熙，一個比親人還特殊的存在，他狠不下心來。

    這一個多月，他親眼看著熊熙變得更加黏他，雖然時不時的肉麻的讓他暴打一頓，可這麼熱熱鬧鬧的氣氛他也並不討厭，他挺喜歡被人需要的感覺，就像他那幾年孤獨迷茫的時候也希望有個人能在身邊陪著他，他看著和自己一起出去浪蕩的小弟兄偶爾被家長知道時，毫無顏面的被揪著耳朵責罵的時候，他常常覺得羨慕。可羨慕也沒用，沒人管他，因為爸爸離婚去了外市，媽媽在廠子裡更加忙碌了，忙到每個星期能一起吃個飯給他零用錢都成了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