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蠢貨一枚

2023-09-24 10:17:43 作者: 愛殺
    107蠢貨一枚 文 /

    難道不是他們不能啊暗衛說他們到了,這個點正好是他們入京的時間啊

    魏文帝皺著眉往後瞅了好幾眼,又眯著眼睛仔細瞅了瞅兩匹馬上坐著的男人,向後靠了靠。

    「孫英,是他們嗎」

    魏文帝近身服侍的大總管孫英半躬著腰站在魏文帝身後,聽到魏文帝問話抬頭仔細辨認了半天,搖頭道「皇上,老奴沒看出來,太遠了。」

    不止是遠,這兩個來人鬍子拉碴,身上穿的破破爛爛的,讓他上哪兒看去顧安的畫像他倒是特意看過,可和來人相差也太多了。

    魏文帝回過身不再問他,坐在龍椅上若有所思。

    他沒見過顧安本人,畫像倒也見過,只是和眼前這兩個人不太像,這兩人太瘦太邋遢了。

    如果不是顧安一家人,那他們為什麼還沒到眼前這些人又是什麼人要知道他可是下旨將官道封起來了,誰這麼大的膽子還敢走

    魏文帝腦子裡只過了幾個問題,由遠而近的兩輛馬車和兩匹馬上的人就能看得清楚了。

    魏文帝定睛再一看,來人不是顧安又是誰

    離遠了還沒太注意,顧安與畫上所畫之人相差不太大,只是更瘦更黑了,身上也破爛不堪,鬍子拉碴的讓人辨識不清,手臂還包紮著,現在還滲著血漬。

    血不對,他身上怎麼會有血受傷了

    魏文帝正在疑惑間,顧安已經遠遠地看到了魏文帝的儀仗,距離魏文帝還有百米的距離時翻身下馬,帶著顧哲瀚向魏文帝跑來。

    魏文帝見顧安急切地向他跑了過來,也站起身形準備迎接,卻不想讓一群待衛擋住了。

    魏文帝擺擺手,身後的孫英趕緊道「是顧將軍到了,你們都站一邊去吧。」

    眾待衛聽命分站兩旁,將魏文帝擁在了中間。

    顧安和顧哲瀚小跑到魏文帝身前,還有十多米的距離時就跪了下去。

    「臣顧安,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魏文帝見顧安距離百米時就翻身下馬,又跑到十米距離時就跪地不起,心下高興不已,立即上前一步說道「顧愛卿請起。」

    「臣謝主隆恩。」

    顧安撩袍站了起來,顧哲瀚也跟著站了起來。

    顧安恭敬地站在原地沒動,魏文帝哈哈大笑,「愛卿離那麼遠幹什麼上前來,讓朕好好看看你。」

    顧安躬身稱是,將腰間的佩刀解下放在地上,又撣了撣身上的灰塵,這才低著頭貓著腰,向魏文帝走去。

    不得不說,顧安這一系列的動作讓魏文帝很滿意。

    顧安走到魏文帝身邊,還沒等他問話,倒地又是一拜。

    「啟奏皇上,臣有罪。」

    魏文帝笑著問道「哦你何罪之有啊說來聽聽。」

    顧安高聲道「臣之夫人與小女身體不適,不能下車跪拜吾皇,乃大不敬之罪。」

    魏文帝這才抬起頭向顧安身後的兩輛馬車看去,只掃了幾眼,又低下頭看向顧安。

    「顧安,你妻女功在社稷,現都有傷在身,朕免了她們下跪又何防」

    魏文帝笑呵呵地說完,伸手就要拉顧安。

    「哼」

    「嗯」

    聽到身後的一聲冷哼,魏文帝伸到半空的手頓住了,不悅地「嗯」了一聲,轉身向後看去,想看看誰這麼大膽,竟敢在他面前放肆。

    孫英在魏文帝身邊多年,熟知魏文帝的脾氣和行為習慣,他這一聲「嗯」裡帶著怒氣,別人聽沒聽出來他是不知道,可他卻是聽出來了。

    孫英趕緊向後掃了一眼,就見定遠候府世子爺顧槐,也就是顧將軍的親哥哥不屑地冷眼瞅著顧安,立即心裡就有了數了。

    魏文帝沒看到是誰冷哼的,又看了看孫英。

    孫英秒懂,立即向顧槐那裡掃了一眼。

    魏文帝看懂了,冷冷地向顧槐看去。

    「顧世子可是對朕有所不滿」

    魏文帝這問的可就誅心了,顧槐哪敢對他不滿啊腦袋不想要了

    顧槐驚嚇的立即下跪,「臣惶恐,臣不敢。」

    魏文帝冷哼一聲,「哼不敢不敢你哼什麼」

    顧槐立即解釋道「啟奏皇上,顧安妻女不論為了什麼,都應該下車跪拜吾皇,身體再不適也不能不敬皇上。再有,顧安回京沒有帶待衛,只趕了兩輛馬車回京是什麼意思是哭窮還是一切都是偽裝,只為博得皇上和眾大臣的同情唐氏乃皇商唐家的出嫁女,嫁妝豐厚,再沒銀子也不至於穿的破衣爛衫,連馬都是老的走不動的老馬。所以,臣以為,顧安不但有大不敬之罪,還有欺君之罪。」

    顧槐慷慨激昂的說了一通,越說越順溜,越說心裡越高興,誓要抓著顧安的錯處不放,趁此機會把顧安搞下去。

    你就算立了再大功又怎麼樣這天下是駱家的天下,在皇上心裡留了不好的印象還有你好日子過

    就算這次沒能收拾得了你,再有下一次你絕跑不掉。

    顧槐恨了顧安二十多年,可以說從打顧安長到十歲到現在就沒一天不想弄死他的。

    小時候她娘就告訴他,這個顧安不是好東西,他娘勾引他爹,生了顧安這個孽種,他是他娘生的,也絕不是個好東西。

    所以他總是欺負他,一開始害怕他爹罵他還有所顧及,後來他發現他爹根本不管,無論他怎麼做他爹都當沒看見,他的膽子就越發大了。

    不是今天讓他撞假山上,就是明天就讓他掉冰窟窿里,幾次差點把他送去見閻王,沒想到他命大,幾次大難不死,後來還去了軍營。

    他走了正好,去了軍營可謂是九死一生,就他那小胳膊小腿兒的還不死在外面,可誰成想,他居然又回來了。

    他回來的那兩年是他過的最不痛快的兩年,他不但有了官職還娶了個如花似玉的妻子,而且還給他帶來大筆的嫁妝。

    最可氣的就是那些嫁妝他毛都沒看見,和他娘說的都給他根本不附。

    再後來他又走了,這一走就是十四年,他看著他步步高升,看著他建功立業,看著他一步步超越了自己做到了正四品,現在他又回來了,而且還立了大功。

    這個時候不搞死他等待何時難道等他再向上升到他無法企及的高度嗎到時候恐怕他再也動不了他了。

    顧槐暗暗瞥了顧安一眼,心裡得意非常。

    他就要越他剛回京時弄死他,就是弄不死也不能讓他再升一級,反而要獲罪降級。

    周圍的人都無語地看著顧槐,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又向定遠候顧書毓那裡瞥了幾眼。

    你家兒子腦子有包吧沒事兒閒的蛋疼給自己找點事兒幹嗎他就沒看出來皇上有多喜歡顧安

    不行,呆會兒回家問問兒子們是不是跟這個傻子關係好,要是關係不錯得趕緊離他遠點,不然早晚得被他同化成傻子。

    這時的定遠候臉都青了,恨不得把顧槐踹回他娘肚子裡回爐重造一回,他就納悶了,他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傻子他更沒想到的是,他家這個傻兒子會蠢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不會揣測聖意也就罷了,連臉色都不會看,最主要的是當著所有世家朝臣的面把候府里子面子都丟光了,以後候府還怎麼在京城立足

    顧安明顯在魏文帝心裡掛了號了,以後免不了高升,你一個只有空頭爵位沒有實差的哥哥不討好他就罷了,你沒事兒閒的得罪他幹什麼呀

    是,他是說他有大不敬之罪,可那都是客氣話,你連這個都沒聽出來

    家裡打的再凶也不能讓外人看笑話,在外面家還得保持一致,你做為定遠候府世子不去維護,還要親自把面子往外扔,你這是得多蠢啊

    定遠候臉色不好,恨不能立即堵了顧槐的嘴,可他是三品官,和顧槐還有段距離,想捂都來不及,再有,皇上還在前面看著呢,他要是一動,弄不好他也得搭里。

    魏文帝冷著一張臉聽著顧槐侃侃而談,心裡直嘀咕。

    這個傻叉是因為沒有在他心裡留印象才這麼做的嗎這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就這腦子引起他注意幹什麼活膩了還是想升官

    顧槐說完後還洋洋自得地瞟了顧安一眼,顧安卻沒理他,眼觀鼻鼻觀心地跪在地上不出聲,就連顧哲瀚都是面無表情地跪在顧安身邊,頭都沒抬。

    這時魏文帝卻問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顧世子現在幾品官」

    孫英暗自瞥了眼顧槐,心道該,叫你作,這下好了,你的心愿達成了,終於在皇上心裡留了印象了,只是你可別後悔。

    顯然,孫英做為伺候魏文帝多年的近身太監,所思所想還是和魏文帝很合拍的,立馬想到顧槐像個傻子似的做這麼多是為在皇上心裡留下印象,壓根沒往別的地方想。

    在魏文帝和孫英看來,世家都是好面子的,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人看笑話,絕不會在外人面前給自家人上眼藥。

    孫英笑著答道「回皇上,顧世子現任吏部主事,乃是正六品。」

    孫英要隨時應對魏文帝的各種問題,不但後宮各位娘娘皇子公主的事得心裡清楚,就是京城各府的小姐公子的事情都要有所了解,所以孫英立即就能答上來,給魏文帝一個滿意的答覆。

    魏文帝想了想,「正六品太高了,降為工部所正吧。」

    工部所正乃是正七品,顧槐幾句話就把自己從吏部作到了工部去,還降了一級。

    顧槐一聽就懵了,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怎麼會這樣不是應該懲罰顧安嗎怎麼反把他降了一級

    魏文帝沒心思給他解釋,孫英都不愛搭理這個傻子,均轉回頭笑呵呵地看著顧安。

    「顧愛卿起來吧,別跪著了。」

    顧安又是一叩首。

    「皇上,兄長說的有道理,內人與小女就是傷的再重也應當叩拜皇上,至於微臣身上的這一身衣服,微臣可以過會兒再解釋。」

    說完,顧安站起身形向馬車走去,將魏文帝伸在半空中的手就那麼撂在了當中。

    顧哲瀚也隨著顧安站了起來,他憤恨地瞅著顧槐,身上冷氣外放,紅血絲布滿眼眸,後又抬起頭閉上了眼睛,一滴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顧哲瀚五歲開始練武,十二歲開始跟顧嫣一起進雞冠嶺訓練,十四歲上戰場,到現在已經在戰場歷練了五年,從第一次殺人起,死在他手上的敵人數以千計,身上的戾氣和殺氣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因此當他冷氣外放時就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正好看到他仰頭閉眼流淚的一幕。

    這一幕是那樣的震撼人心,一個在戰場上屢建奇功的漢子面向太陽,正午的陽光照在他身上的普通棉布青袍上,卻不知為什麼,竟然在他周圍閃著一抹光光暈。他仰著臉,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看到長長的睫毛眨動下,一滴清淚流了出來。

    陽光打在那滴淚上,折射出五彩的光芒,顯得熠熠生輝。

    那滴淚好似滴在了眾人的心間,是那樣的刺眼,那樣的沉重,眾人頓覺心裡跟針扎一樣疼。

    感受最深的應當是離他最近的魏文帝,此時他感覺自己都要跟著顧哲瀚哭了。

    顧哲瀚動作很快,只抬頭流了一滴淚,又迅速抹了去,將身上的冷氣收了收,換上一副笑臉,面向馬車的方向笑的開懷,不讓母親為他擔心。

    他這一笑不要緊,眾人立馬看到了他右臉上的傷疤,均是大吃一驚,頓時倒吸了口冷氣。

    「嘶」

    這臉

    白瞎了

    真是白瞎了這張好看的臉,從眼角到嘴角,一道長長的疤痕將整個臉破壞殆盡,他好像沒有養好,疤痕像一條蜈蚣一樣趴在上面,看起來十分的猙獰。

    魏文帝盯著顧哲瀚的右臉看了半晌,順著他的目光又和眾人一起看向了馬車的方向。

    雖然心裡都有了數,知道顧安一家都發生了什麼,可是沒看到還沒覺得怎麼樣,這一看才發現,視覺上給予的震撼不是只聽聽能比的。

    顧安已將顧嫣的輪椅放到了地上,回身將顧嫣抱出了車廂,輕輕地放在了輪椅上坐好,這才回身將唐氏抱了出來,讓劉媽媽推著顧嫣向魏文帝走去。

    顧安看到眾人的驚訝、同情、疑惑的目光心下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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