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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0:12:18 作者: 李息隱
這個世上哪有那麼多公平的事情?關鍵的是以何種心態去對待,只要將心放得正了,將事情看得淡了,又哪來那麼多的煩惱。
人生在世,名震一時,到頭來也不過是嫁人生子……數十年後,不過一頭黃土罷了。
所以,既然活著,便要及時行樂。
婉娘跟竇華蘭都是這般想的,將人生看得透,是那種注重眼前幸福的人。因此,諸多事情隨著時間流逝,她們能忘也就忘了。
可梁燊卻不是這般想的,她跟婉娘坐在一張桌上,一抬頭就能瞧見她。只要一瞧見她那副幸福、淡然、無所謂的樣子,她便就不服氣。
她在康州的時候,就是個很能生事的人。但那個時候,父兄慣著她,九王不與她計較、讓著她,可這裡是京城,天子腳下,多的是皇親貴胄,誰在意你是誰?因此,梁燊在想著找婉娘茬的同時,也想著刷新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婉娘似乎故意躲著她,對她的挑釁一直愛理不理。
梁燊一時沒了辦法,只能坐在那裡干生氣。
宴會舉行到了一半,歌舞戲曲什麼的也都開始表演了起來,開頭的幾個節目無甚精彩之處,不過是拋磚引玉之效。待得酒過三巡之後,助興的歌舞來了。
先是聽得一陣清脆的笛聲,那聲音純澈如緩緩流淌於山澗的涓流,令人陶醉。接著便是一陣抑揚頓挫的古琴聲,古琴的聲音淒淒嗚嗚的,有些哀怨,倒不是抱怨,叫人聽著感傷,能夠不自覺流下淚來。
婉娘雖然琴彈得不甚好,但還是懂點音律的,因此,笛聲、琴聲一響,自是尋著聲音望去,卻是對上了李夙堯的眸子。
彈古琴之人,正是李夙堯,月光下,穿著一身素白的衣裳,長袍廣袖,一反往日的剛烈,此時的他,真真是稱得上美男子了。
婉娘心裡快跳了幾下,暗暗想,他竟然會彈琴?自己怎麼不知道!
不過細細想來也是,自嫁入李家來,遇到的事情就不少,他們夫妻倆人,還沒能夠好好坐下來談談這些興趣上的東西呢。又或許,是自己之前對他不甚關心吧,想到這裡,婉娘有些愧疚……
待得回過神時,秦笛合奏已經結束了,吹笛之人轉過身來,婉娘才看得出來,那人是謝昭。
上位的太后娘娘聽了這合奏,突然想到了此時幽禁在東宮的太子,感懷得落了淚,便說:「想之前慶壽的時候,必有佼兒伴在身邊,可今年……」她嘆息,「罷了,哀家也累了,皇帝、皇后,你們接著瞧,哀家先回宮歇息。」
這場好戲就是獨孤後安排的,眼瞧著已經勾起太后她老人家的回憶了,又怎能就此罷休?
獨孤後道:「母后也不必傷感,若是念著佼兒,只要聖上一句話,佼兒便可立即過來給您老人家賀壽。」
聖上不是沒有聽出聖后話中意思,只是……不光是太后,就連他……也是想念佼兒了。
旁邊的元華夫人微微蹙眉,動了□子,但到底沒說什麼。
她是聖上的枕邊人,不是沒瞧出聖上心思的,若是聖上也生了原諒房陵王的意思,她說與不說又有何區別?
元華夫人沒做聲,倒是一直靜靜坐在旁邊的昭華夫人說了話:「太后,二聖,臣妾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自出了兩王暗鬥、兩敗俱傷的事情後,聖上近來很寵這個西夏國的小公主,常常晚上招其侍寢。
元華夫人不過才十三四歲,正是花蕊一般的年紀,又有傾國傾城之容貌,性情也好,聖上是眼瞎了才不喜歡呢。
於是,聽得昭華出聲,他心裡剛剛燃起的那股對太子的思念也就煙消雲散了,只是饒有興趣地盯著眼前的小美人瞧:「哦?愛妃有什麼話想說呢?」
昭華清純,每一個舉動都透著俏皮,她眨了眨眼睛,頗為不解地說:「其實臣妾不懂什麼,只是覺得,聖上您是聖人,說出的話也必是一言九鼎。所以,既是聖旨已下,又怎會再收回成命呢?」
聖上此時是被美色迷了心魂,自然覺得昭華說什麼都是對的,便轉頭對太后身邊的臻仁道:「天寒,你先扶著太后回宮歇息,好好侍候著。」
「聖上!」獨孤後急了,脫口而出,「佼兒終歸是您的兒子,關一關懲罰懲罰也就是了,難道這一輩子都不叫他出來麼?」
聖上起身,已是顧不得什麼,也不理會獨孤後,只是牽著昭華便往坐下走去。但不知是不是坐得時間長了的緣故,腳下沒站穩,便就倒了下去。
聖上都無故暈倒了,還看什麼戲?該回家的趕緊回家,不該回家的就好好坐著別出聲。
原本是想要借太后慶壽的這個機會請聖上放了太子的,卻沒想到,聖上竟突然病倒了。而且是無辜暈倒……眾臣一時議論開了。
李夙堯顧不得許多,第一反應便是跑到妻子跟前,然後緊緊地將她護在身後。
婉娘也有些呆了,問李夙堯:「剛剛上面怎麼了?」
李夙堯身上的寬大袍子隨風飄了起來,似有駕鶴而去的姿態,可神情卻是憂愁的,搖頭道:「現在還不知怎麼回事,我先送你回去吧。」
婉娘點頭:「嗯,剛好我也覺得有些累了。」然後便卸掉所有力氣,將身子輕輕靠在丈夫懷裡。
李夙堯擁著妻子香軟的身體,全身血液都沸騰起來了,嘴角不自覺便撩起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