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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0:12:18 作者: 李息隱
婉娘細細聽著,卻沒再接話,只道:「給我梳妝吧。」
浮月閉了嘴,忍了好一會兒實在忍不住了,又開口問:「少夫人,您難道都不在意嗎?若是這事傳出去,您跟世子爺的名聲都會有損……」
婉娘淡淡說:「李家的事情李家自己會處理好的,即便我在意,此番也不好做什麼。一個一口咬定說不是,一個又以死相逼說是,就讓他們自己爭論去吧……就算墨煙做了姨娘,我也不會叫她惹到我頭上來。」穿戴好後站了起來,又理了理衣裳,「先去夫人那裡吧……」
婉娘帶著浮月先去了獨孤氏的院子,卻沒想到婆婆獨孤氏沒在,院子裡的小丫鬟對婉娘說,李氏的族長來了,此番全國公府,上至老太太,下至幾位公子們,可都在前廳呢。
李家源自隴西李氏,現任李氏的族長為仙去老國公爺的三叔公。可這三叔公已是年近九旬的年紀了,怎麼不在隴西好好呆著,這節骨眼上跑來京都做什麼?婉娘不得不懷疑,其中大有蹊蹺。
正在婉娘神遊之際,一個小丫鬟匆匆跑了過來,俯身請安道:「少夫人,奴婢是老太太身邊的婢女,奉老太太的命前來請少夫人去前廳的。」抬眸望了眼婉娘,給她提了個醒,「此番族長也在,正為著煙姨娘的事情發著火呢,少夫人您得小心應著……」點到為止,她一個奴婢,下面的話也不好多說。
婉娘點頭:「我跟著你去。」
李家前廳里擠著一屋子人,最外層的是各房侍候著的奴僕丫鬟,內層的才是李府的主子們。而坐在上位的,是一位留有雪白鬍子的老者,老者雖年紀大,可看著倒挺精神,尤其一雙眼睛,特別有神。婉娘一瞧,便知他是族長。
李夙堯跟墨煙則跪在了地上,兩旁坐著的,分別是李老太太、唐國公、獨孤氏並李烈的幾個姨娘,庶子庶女們,則挨著各人的生母站著,大廳里靜得很。
婉娘就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走到李夙堯身邊的,她垂眸看了李夙堯一眼,然後在他身邊跪了下來,恭恭敬敬說:「給各位長輩問安。」
其實這三叔公自打聽說李家嫡系曾曾曾曾……曾孫竟是娶了一個寒門之女為妻時,他便謀劃著名要進京了。可緊趕慢趕,還是遲了好幾步,那寒門之女已是被迎娶進門月余了。
也怪這李夙堯倒霉,娶了寒門女為妻也就罷了,竟還被三叔公撞到他玩弄婢女的事情。世族大家的妾確實沒有什麼地位,但妾肚子裡的孩子就不一樣了,萬一是個男孩兒……
想到此處,三叔公猛地拍了下桌案,怒道:「你!」指著婉娘,虎目圓瞪,「不守婦道!」
李夙堯不樂意了,一把摟住婉娘的肩,臉色難看:「我妻子怎麼不守婦道了?」
李烈想要脫靴子,但礙著這麼多人在,想想還是算了,只壓低聲音吼兒子:「混帳東西,怎麼跟族長說話的?」
李夙堯腰板挺得筆直:「他罵我妻子,我怎麼還不能回嘴了?」
李烈嗖地站了起來,瞪著李夙堯:「臭小子,我看你皮是又癢了。」朝外呵,「來人,家法伺候!」
一聽家法,以獨孤氏為首的一窩人立即蜂擁而上,將李夙堯緊緊摟著。
賈姨娘所出的長子李瑾琛則言:「父親,不過一個奴婢爬了床懷了二弟的孩子而已,也非什麼重要的事情,家法是萬萬不能動的。」又垂眸壓低聲音對李夙堯說,「二弟,你就跟族長和父親認個錯,此事也就了了,何必這麼固執呢。」
獨孤氏也勸:「是啊,兒啊,可不能跟族長頂著干。」又說,「許是你那天真喝醉了酒,你不記得了呢?你若是不願瞧見她,便就叫她呆在娘身邊,以後不允許她去打擾你們小倆口,等孩子生了,到時候再驗也不遲!」
賈姨娘也說:「世子爺,為了此事,我們國公府已是丟盡了人,難不成還要將笑話鬧到二聖跟前嗎?」言下之意是,自打世族大家垮了一半後,與寒門之首聯姻的李家就有些樹大招風之嫌,聖上此番怕是正等著抓李家把柄呢。
婉娘知道,雲李兩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李家名譽受損,怕是雲家也好不到哪兒去。正如這賈姨娘所說,聖上想要雲李兩家聯姻,原為的就是毀了世族那昂貴的血統,此番目的已達,怕是得想方設法過河拆橋了!
若她不是顧及著雲家,不是顧及的父母跟姐姐,她當初就會想方設法偷偷跟著九王走了……又怎會嫁給李夙堯呢?況且,就算墨煙做了姨娘,只要她不在自己跟前礙事,她也煩不著。
想到此處,婉娘便也勸說:「世子爺,便就如夫人所說,先給墨煙一個名分,等孩子生下來再說,莫要再鬧了。」
墨煙一聽此事有轉機,立即跪著爬過來,一個勁給婉娘磕頭:「奴婢謝謝少夫人,謝謝少夫人!」伸手抹了一把眼淚,「奴婢發血誓,這孩子就是李家的骨血,奴婢打小就知道自己將來是世子爺的人,怎敢亂來?真真是冤枉奴婢了。」她一口咬定,這個孩子就是李夙堯的,不但如此,還給出了明確時間,說是世子爺在前去江南前曾經喝醉過,正是那個時候的事情。
獨孤氏見墨煙說得真的一點不像假的,再加上,兒子在去江南前,確實有跟丫頭墨煙鬧出點什麼,兒子那個時候醉了,或許真做了也不一定……一想到這裡,不禁隱隱期待著,要抱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