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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0:12:18 作者: 李息隱
    見老太太只顧著瞧三姐姐,畫娘噘著小嘴,有些失落。

    劉邕過來牽畫娘的手,輕輕搖了搖,一張肥臉笑得只見白牙不見雙眼:「漂亮妹妹,我可想你了,你以後就留在宮裡陪我玩可好?」見畫娘一直嘟著嘴不理他,劉邕又轉頭急促地問太后,「太后姑奶奶,您快些下旨,將這妹妹給孫兒留在宮中吧。孫兒保證,只要能留她下來,以後一定乖乖聽話。」

    太后這兩天被這一老一小折磨得實在受不了了,只得應付著說:「只你保證不再調皮可不行,你想留著這位妹妹在壽康宮,那也得人家丫頭自己同意,還得雲夫人也同意才行。若是她們不願意,姑奶奶這道旨意,可是不會下的。」

    蘇氏愣了一下,怎麼,竟是要留著畫娘在宮裡?若是自己同意了,萬一老爺心疼,怪罪可怎好?

    太后伸手握住畫娘的手,見她十指纖細,臉蛋兒也長得標誌得很,和藹贊道:「這丫頭模樣可真俊俏,如哀家沒記錯,你可是與那雲昭訓一母同出的妹妹?」見畫娘點頭,太后笑道,「你留下來吧,陪在哀家身邊,哀家這壽康宮裡著實冷清了些,正缺你們這樣的花骨朵兒呢。等你長得大了,哀家做主給你尋門親事,可好?」

    畫娘原是興致不高,可聽到此處時,卻是雙眼一亮。若她呆在雲府,不過一個庶出之女而已,將來必是草草配門婚事,哪比得上呆在太后娘娘跟前?太后親指的婚事,想來是不會差的,若是自己再表現得好些,或許指給親王貴胄,也未嘗不可。

    想到此處,畫娘嬌俏一笑,順勢挽住太后手臂:「臣女見著太后,覺得親近得很,很願意留在壽康宮。可是,臣女也得聽母親的,若是母親不許,那臣女也沒了法子。」

    婉娘輕哼,好你個畫娘,小小年紀心思可真深沉。若是母親一口應了,回頭父親問起來,母親不好回話,可若是母親不應,便是駁了太后老人家的面子,這可是大不敬之罪!

    太后問蘇氏:「雲夫人可有意見?若是可以,哀家可就給留下了,她今晚就別走了。」

    蘇氏手心裡全是汗水,一時有些緊張,竟是不知如何作答。

    旁邊李夙堯見他未來丈母娘為難了,張口就要說話,卻被李老太太給攔住。

    李老太太湊到孫兒耳邊,輕聲道:「祖母一瞧,便知那個小丫頭是個有鬼點子的。」嘴朝著畫娘擼了擼,又說,「雲家的事情,你且別插手,再說,若是你這未來媳婦連這點小事都應付不得,將來怎麼做我李家嫡長媳?」拍了拍孫兒頭,叫他靜觀其變。

    婉娘靜靜地道:「回太后娘娘的話,四妹妹是我父親最愛的女兒,承蒙太后厚愛,竟有福澤留在宮中,伴太后左右。但是四妹這一留在宮中,怕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許多四妹平日慣用的東西還未整理,也得再回去跟臣女父親和姨娘見一面。不然,姨娘會以為臣女母親仗著身份,欺她人之女。」

    太后自然不是欺負人了,此番婉娘都這般說了,她便叫臻仁呆會兒隨著蘇氏去雲府,讓畫娘再在雲府住一晚,明兒一早再接她入宮。

    太后要留雲家一個女兒在壽康宮的事情,很快便傳到了眾世家夫人耳朵里。眾人都道,這雲家可真厲害,剛來京城沒多久,竟是有三個女兒爬上了枝頭,一個已經變成了鳳凰,兩個將要變成鳳凰。

    皇后撇開眾人,單獨將蘇氏叫到了自己殿裡,給她賜了坐後直接說:「本宮叫你來,也沒旁的事情,只為了雲三娘子的婚事。秦太妃跟李家老太太,可都是瞧中了雲三娘子,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蘇氏簡直想去死,怎麼今天盡遇到這些棘手的事情,那九王跟李世子,一個是皇室貴胄,一個是皇親國戚,選哪一個?若是都說不合適,那簡直就是造反!萬一皇后娘娘一個急了,將自己拉出去斬了也是有可能。

    皇后瞧出她的心思,面含笑意,繼續說:「雲夫人不必拘束,現在這裡沒有君臣,只因著本宮覺得小九兒跟夙堯都不錯,這才為了難,想聽聽夫人的意思,夫人就照著自己心裡意思說了便是。」

    蘇氏挪了挪屁股,清了下嗓子,啞聲道:「臣婦覺得,九王殿下跟李世子,都是大興王朝一頂一好的少年。只是,婚事一看媒妁,二瞧緣分,小女與李世子之間,自是有些一翻姻緣,不知,娘娘你覺著如何?」

    獨孤後對蘇氏的回答很滿意,這小九兒跟夙堯姨侄兒比起來,自是夙堯侄兒親一點。

    「本宮明白夫人的意思了。」獨孤後點頭,「不過夫人也知道,夙堯跟小九兒之間,可是有了『四年之約』,雖說論起來有些不靠譜,可也不失為一方佳話。雲三娘子還小,四年後十三歲,到時候再談論婚嫁,也是不遲。」

    蘇氏立即點頭稱是。

    宮裡的事情都聊得妥當之後,蘇氏趕緊帶著婉娘跟畫娘回府,剛回府,便將太后想留畫娘於康壽宮一事跟雲盎說了。

    雲盎愣了一會兒,喜道:「這是好事兒,太后喜愛畫娘,這是雲府的光彩。」蘇氏便沒再說什麼。

    畫娘進了宮,李夙堯帶兵出征了,日子過得飛快,新年也很快過去。

    來年三月,新一屆的考生參加了三年一次的科考,張笙以會試第一的成績傲居榜首。十日後殿試,張笙又得了皇帝青眼,得封狀元郎。

    張家窮了幾十年,此番好不易揚眉吐氣了一回,個個都昂著頭走路,只恨那老天當初沒將人的眼睛裝頭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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