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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0:11:38 作者: 落幕有三分
    圓鼓鼓的小團上,用和果子手藝雕琢出了一朵盛開的荷花,精美小巧。

    面對如此美妙的小點,唐淵的目光也僅僅停留了一瞬,又看向另一個托盤。粉綠相間清新淡雅的配色,讓人一見傾心。

    而邊上冒著氤氳熱氣的茶水,竟然散發出一種奇異的花香。唐淵喉間微動,不著痕跡地咽了口口水。

    他想起前幾日在余家食肆喝的那碗茶,那是種讓人念念不忘的味道。

    「你呢?你做的是什麼?」他看著正在開小差的小姑娘,問道。

    余簡正在琢磨西村小和子的和果子,不得不說,和果子的雕花手藝確實不錯,能把花型和花瓣做得如此惟妙惟肖。正當揣摩那花蕊技術的時候,冷不丁聽到唐淵的問題,她頓了頓,思緒被打斷後瞬間一片空白。

    沉默了好幾秒才弄明白他在說什麼,哦了一聲,說道:「圓荷福兜,配了一碗顧渚紫筍。」

    這麼一說,又緊跟著抽了一口冷氣,這麼好的茶,馬上要餵這個臭男人了,好心疼……

    她那是什麼表情?!

    唐淵見此,抱著胸直接喘著粗氣,眼睛閉上又睜開,氣笑了……

    第99章 你是不是輸不起

    一口點心入口,先嘗到外面蜜汁的香甜滋味,再嚼,滿口都是蓮子的糯香和蓮藕的爽脆,還有一種混合著油脂味道的清甜。

    真是滿口生香。

    再品一口茶湯,一絲若有若無的鹹味和嘴裡的甜碰撞,竟然是嚴絲合縫的濃淡相宜,正正好!

    唐淵回味著嘴裡的觸感,篤定地說了句:「是荷花。」這個小姑娘,竟然把荷花也加入到了吃食裡頭,真正做到了從上到下,把所有有關荷的東西都融合到了一起。

    關鍵是,這麼多複雜的味道,各種不同的口感,竟然能巧妙地匯成一體。唐淵一口把剩下的半個小福兜扔進嘴裡,又喝了一大口茶,腮幫子都鼓成了圓形。

    唐靜靈先是吃了一口西村小和子的芙蕖,和果子的味道還是如之前的一般,內里是甜膩的豆沙餡,大抵是霓虹國人口味的怪異,真的是甜到齁人。

    她連忙端起配套的茶水,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下口腔里的膩味,但總覺得那種甜,再多吃一口,連牙都要倒了。

    再看身邊的唐淵,像是沒吃過東西一樣,而面前的余簡,連著眼神里都是得意。

    這對冤家。她搖了搖頭,轉向余簡做的圓荷小福兜,胸針若有若無地更靠近了一些,來了個近距離拍攝。

    余簡的這道點心,從感官上就附和她的審美。她唐靜靈雖然早年一直在國外,但骨子裡是華夏人的內斂,美麗的東西,並不一定要喧賓奪主,濃淡總相宜,才是真真好的。

    就好比眼前的這道茶點,乍一眼看去,似乎沒有西村小和子做的那般奪目,但越看,越覺得就好像是一幅出荷圖,身臨其境。

    還有那一碗清茶,湯色清澈明亮,色澤翠綠帶紫。

    抿一口,那新鮮清爽,還帶著一股蘭花香氣。

    「一直聽說湖城的紫筍茶有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她感受著茶水的芳香,讚嘆。

    果然還是唐姐姐有品味!余簡眼神都亮了,拼命點頭:「我弄了好久才得了一點點。」說著,手指還捏起筆畫了一下。

    唐靜靈輕笑,覺得小姑娘的模樣真可愛,這茶要是被金長國知道了,非得天天吵著要不可。

    小福兜的頂端是一含苞欲放的荷花,余簡做了好幾個不同的花型,顯示出荷的姿態各異。金黃的蜜汁點在上頭,好像花蕊散發的香氣。唐靜靈輕咬,正好一口咬在了荷花瓣上,牙齒間有酥脆的觸感,再吃一口,又是糯香的蓮子……

    一個小小的福兜里,幾種滋味交錯,唐靜靈好像走到了江南的湖畔,放眼望去,滿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她一點一點全部吃完,這才說道:「這一票,我投給小老闆。」茶點的奧秘,就在於茶與點的完美交融,但凡有一方弱了,那都達不到所謂的平衡。

    食、味,華夏從古至今講究的都是融合。

    唐淵早就懶散地閉目養神,聽了他姐的話,也跟著說了句:「我也投給小老闆。」

    「這不可能!」西村小和子暴戾地吼叫出聲,臉上最後的一絲偽裝消失殆盡,她猛然站起來,指著唐家姐弟說道,「你們兩個分明是一夥的!我師承渡邊村一,做出來的茶店整個霓虹國都趨之若鶩。我不可能比不上這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她做的東西,能稱之為茶點嗎?!」

    那種粗糙的東西,怎麼能跟精緻的和果子相提並論。她不服!

    憑什麼?!唐淵分明就是偏袒那個小丫頭,她心中的妒恨如野草一般肆意生長,整個人差點叫囂出來,渾身氣得發抖。

    「味道。西村小姐,您自己嘗過這和果子的味道嗎?」唐靜靈淡然出聲。

    西村小和子聞言,不由陡然一驚!

    她已經多久沒有吃過和果子?每次都是在外表造型上不斷創新,力求做出更加精美的圖案和形狀。但是豆沙餡呢?芸豆泥呢?這是渡邊家族幾十年來固定的配方,久而久之,她忘了這和果子是什麼味道。

    幾番猶豫下來,西村小和子的額頭竟然沁出了汗水,整個人仿佛要虛脫了一般。

    她咬著嘴唇,死鴨子嘴硬:「和果子歷來都是這樣的味道,幾十年間從未改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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