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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0:11:38 作者: 落幕有三分
    陳心怡也笑了好一會,指出另一處奇特之處:「那一圈是裙邊?」

    在這個以簡單為美的時代,余爸爸給她寄了一個特大號的中式壽桃,還裱了一圈一圈的玫瑰花,壽桃上寫了一個大大的壽字。

    余簡也忍不住笑出了聲,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期待了一整天的蛋糕,竟會是顆大桃子。

    第73章 生進二十四氣(1)

    年二十五,余建國召開了余家食肆第一年總結大會,給每位員工發了工資,又包了大紅包,請他們吃了一頓想念了很久的大餐。

    周小妍喝多了,抓著余建平的衣袖不肯放,戀戀不捨地說:「建平大叔你就不要回去了,過年咱們余家食肆照常營業!我願意天天來上班,大年初一也來!」說到底,就是捨不得那好吃的醬豬手。

    弄得余建平哭笑不得。

    「來,咱們大家一起喝一杯,希望來年咱們余家食肆更上一層樓!」余建國站起來,率先舉起杯子,眾人跟著一起大喊:「更上一層樓!」

    這些個員工里,大多都是跟周小妍一樣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此刻卻個個內心澎湃,鬥志昂揚。

    年二十六,余家食肆掛上了暫停營業的招牌,只留著兩盞古式紅燈籠長亮著,預示著來年紅紅火火。

    余家兩兄弟,收拾好了行李,踏上了回饒鄉的路程。

    一路上,余建平都很沉默,還隱隱約約有一點不安。

    「別擔心,老太太不會怪你的。」余建國拍了拍他的腿,讓他放輕鬆。

    余建平沒說話,只是扯了一個不算特別好看的笑容,眼神卻飄向機窗外面的雲層上。

    近鄉情怯。

    這大概就是他此刻最好的寫照。從饒鄉去京城二十多年,他從一個青蔥小伙也快到了垂垂老矣的年紀。家鄉啊,是存在記憶里,那無法觸碰的傷痛……

    兩個多小時的航程,飛機很快抵達羊城機場。不同於京城的干凍,南方的冬天連空氣里都有一股濕意。

    早就習慣了北方氣候的余建平,一出機場大門,生生地打了個冷顫。

    「建國,建平,這裡!」余媽媽借了鄰居的車,在羊城接他們,同行的還有餘家兩個孩子。

    「爸爸,建平叔。」余簡泛著笑意迎上去,接過他們的行李箱。倒是余圓大概剛睡醒,還有點迷迷糊糊的,抱著他姐的大腿,躲在後面不出聲。

    余建國一把把他拎起來,抱在懷裡打了下屁股,小傢伙才喊了句:「爸爸。」又扭頭叫人,「建平叔叔。」

    「阿簡,你怎麼又瘦了?」余建國看著女兒清瘦的臉頰,手臂上青筋都浮了,很是心疼,「是不是學習太累了?」

    他想說,如果太累,就隨便考個大學,不用非要讀京城大學。但一想到女兒堅持了這麼久,肯定不會半途而廢。

    又說道:「看來,我跟你建平叔得好好給你補充營養了。」必須得趁著過年讓她多長几斤肉。

    余建平看著余簡的樣子心裡也很不是滋味,他自己沒有孩子,倒是真心對余簡和余圓,尤其是余簡,要不是建國不答應,他還真想認他當乾女兒。

    誰不想有個漂漂亮亮的閨女軟軟糯糯地喊聲爸爸呢!

    羊城到饒鄉還要將近兩個小時的車程,一路上,余簡細聲細語地跟余建平說著饒鄉這些年的變化,從道路的修整到公園的開發,從商業街的興起到小吃街的沒落,一點一點,事無巨細。

    余建平認真地聽著,不知不覺就入了神。

    西澳村的變化不大,整個島上還是淳淳樸朴的民風。這兩年漁業發展得不錯,很多年輕人都回來承包了海場,或養魚或育蟹,村子裡比以前多了好些人氣。

    「建國回來啦?聽說你在外頭開餐館啦?生意興隆哈!」開輪渡的老伯在這條海路上開了大半輩子的船,見了余建國開心地打招呼,又瞧著後邊跟著的人好是面熟,走近了仔細端詳,半響才反應過來,「這……這是建平吧?」

    「王叔,我是建平。」在這句沒有任何指責和懷疑的話語裡,余建平的心陡然平靜了下來,他露出今天以來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握上王叔的手,用著饒鄉本地話說,「您還是跟以前一樣,一點沒變。」

    ……

    「建平啊,忙完了來家裡吃飯,咱們好好嘮嘮!叔家裡藏了好茶葉,等你來了泡一壺!」幾人到了目的地,王叔還關照余建平,看到他答應後,才重新啟動了船隻的發動機。

    這來來往往,一趟又一趟,王叔一干就是四十年,風雨無阻,全年無休。

    余建平是佩服這樣的老人的,他們的堅持沒有多少利益糾葛,只是單純為了能讓村子和外面接通,守住那一條通向外面的路。

    「圓圓,下次看見王爺爺記得要問好,爺爺每天在這裡開船,很辛苦的。」一邊,余簡在教育余圓,這個孩子在村里混熟了之後,就沒有長幼輩分,沒禮貌的很。

    「哦。」余圓癟癟嘴,他誰的話都可以不聽,但他姐的話,在他這裡從來都是聖旨般的存在。

    余奶奶早就在院子門口等著了,遠遠看著一行人走來,最後的那個身影比記憶里矮小了好多,眼眶漸漸紅了,

    「媽——這麼冷,怎麼不在屋子裡等?」余建國抓著老母親的手,果不其然,凍得冷冰冰的。

    余奶奶滿門心思都在後頭的余建平身上,哪有功夫理他,草草地甩開他的手,就往前走,試探地喊著:「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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