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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0:11:38 作者: 落幕有三分
    哦吼——

    余簡對著自己父親刮目相看,果然兔子急了還會咬人,這把老好人逼到了絕境,氣勢爆發出來,威力可是出乎想像的巨大。

    「可是……這最重要的一道菜毀了……」余爸爸心疼地看著女兒手裡的保鮮盒,好好的糟蹋了食材。

    余簡的目光也移向了被酸醋浸泡的蓮蓉,猛然間,腦海中一道閃電划過。依稀記得武皇末年,喜食蘿蔔,廚子琢磨後,做出了一道重酸重辣菜,武皇吃了大加讚賞,後來還成洛陽名菜。

    這便是「牡丹燕菜」。

    酸味提醒了余簡,大唐人民口味重,酸甜苦辣都極大程度體現在了菜餚中。金老雖然來自潮州,但整桌食單基本都迎合了家鄉的口味,浦一道酸辣重菜,倒也能調和胃口。

    況且眼下情況緊急,重新再做蓮蓉根本不可能,倒不如調整食單。

    余爸爸還在暗自懊惱中,不斷地搖頭嘆氣。

    「爸爸,咱們還有機會。」余簡道,表情雖然嚴肅,但心裡微微鬆了口氣。

    「哦,怎麼說?」余爸爸聽出她話裡有話。

    余簡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說了一道,余爸爸摸著下巴,思考起來。

    「閨女,你有把握嗎?」這牡丹蒸菜他有聽過,但據說工藝繁複,且對刀工和雕工的要求極高,蘿蔔絲要做到細如燕窩絲,牡丹要艷麗盛開,極度考驗廚師的功力。

    這都是余簡的強項,不吹牛,她的基本功可比余爸爸好的不止一星半點。

    俏皮地眨了眨眼,對著自己父親道:「您還不相信我嗎?」

    余爸爸看著她費盡心思做出的鬼臉,終於露出了笑臉。

    既然決定一戰,就沒有後退可言!老韓老闆,余建國一定不會讓你丟面子的!

    余爸爸在心中起誓,跟著女兒一起,投入到了戰鬥中。

    牡丹燕菜中蘿蔔絲是靈魂,余簡在籃筐里挑了又挑,終於找出還算合眼的大白蘿蔔。

    蘿蔔要水靈清透,顏色瑩白,不能有一絲雜質。余簡把蘿蔔皮削乾淨,橫豎兩刀,把蘿蔔切成長條,又目測好蘿蔔絲的長度,刀影閃過,細長的蘿蔔絲就成了。

    又找了綠豆麵粉,塗抹均勻,放上蒸籠蒸。

    十五分鐘後,取出放入冰櫃極速冷凍。

    接著,余簡開始處理配菜。平菇、瘦肉絲、木耳切絲焯水,瀝乾後鍋內加油,先放醋,油醋充分融合後,將配料倒入飛速滑炒,盛出備用。

    高湯也是這道菜的關鍵。余簡拿出昨天就熬好的雞湯,倒在鍋里,又加入已經煸炒去腥的鯽魚,大火煮開,再關小火慢燉。

    二十分鐘中,鍋里的湯已經呈現奶白色,雞魚混雜後冒出一股奇特的香氣。余簡一瞬不瞬地盯著這湯,手中勺子精準下鍋,只取翻滾最中心的兩勺。

    余爸爸早就準備好了金燦燦的湯盆,待高湯入盆,余簡依次把配菜和蘿蔔絲加入,最後,就只剩下牡丹花了。

    牡丹被譽為百花之王,除了雍容華貴,更是香味濃郁。大唐的菜式,形神俱到,更是追求意境之美。

    余爸爸把蒸籠里蒸的一大塊雞蛋糕置於案前,余簡換了薄刀,埋著頭雕琢。

    一動一靜之間,花朵的形狀就出來了。她甩了甩手,對余爸爸說:「刀大行……」確實不大行,這刀已經是廚房裡最小最薄的一把了,但她拿著還是不順手。

    余簡已經有點懷念她在大唐時用的刀具了,那把薄如蟬翼的飛刀。

    余爸爸盯著她手裡的雞蛋糕,敷衍地說著:「等以後給你定把刀。」

    余簡把他的保證記在心裡,手上速度加快。

    五分鐘後,一朵明晃晃的富貴牡丹端端正正地擺在金湯的最中央,說不出的華貴艷麗。

    第29章 開宴

    人生在世,不過吃喝二字。

    金長國早就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世事看淡,唯獨對著這一口吃食是怎麼也放不下。

    他年輕的時候從潮州來京城求學,後來跟著老師出國深造,再後來當了京城大學的副校長。前前後後足足在京城呆了大半輩子,也算是看著金福樓的變化。

    老師是地地道道的正白旗子弟,祖上是有名氣的達官貴人,吃了金福樓的菜都誇讚地道。更別他了,第一次簡直驚為天人。

    後來老韓張羅著舊址搬遷,還是他幫著一起走動了關係,才能在這寸土寸金的胡同里買了房間重新翻建。

    此番愛徒從美麗國回來,又舉家決定搬回國內發展,他嘴上不說,心裡是開心的。這是他最看重的學生,能帶著報效祖國的心回來,是他最欣慰的事情。

    所以,他大手一揮,在金福樓擺桌給他接風洗塵,也想聽聽他今後的打算。

    晚上六點四十,金長國讓司機在胡同口停車,自己一人慢慢悠悠地往金福樓走去,兩邊的小商鋪閉店的居多,只留著金福樓的大招牌在路燈的配合下,散發著不甘願認輸的光。

    金長國嘆了一口氣,怕是再也看不到曾經人聲鼎沸的熱鬧景象了。

    「老金,怎麼才來?」門口站了個人,瞅見了金長國,高喊了一句。

    金長國把掛在胸前的老花鏡戴上,這才看清,原來是金福樓的老韓。他招了招手:「急什麼,這不沒到時間呢!」

    宴席定在七點,又沒遲到,怎麼還催上了?

    「人都來了?」兩個老兄弟也長久沒見了,相互寒暄了幾句,就往裡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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