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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要跳下去嗎，乖乖，下面不是河，會成肉醬的吧。」

    「高高，怕怕。」

    「她肚子裡還有寶寶呢。」

    顧落歌眼神徒然犀利起來，目光投向了正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看不到盡頭，直到響起一聲，「哎呀，有人自殺。」仿佛一顆石子投在了平靜的湖水中一樣。

    古家的司機扶了扶眼鏡，喃喃道，「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這麼不愛惜生命。」

    有人報了警，有人上去勸說，等了一會，道始終都沒有開，顧落歌沉吟一二，對司機說，「我下去看看。」

    司機忙道，「顧小姐，那我陪你一起。」人太多，他怕顧落歌有什麼損失。

    顧落歌道了謝，擠進了人群里到了最前邊，天橋的欄杆上，女人已經跨過了欄杆站在了另一端，手還抓著，不過眼中卻透著一種麻木的絕望，不時的看看人群，再看看天橋下邊。

    「揚玉……」顧落歌喊出了女人的名字。

    揚玉沒有焦距的目光落在顧落歌身上，怔了下後，露出了個笑容：「顧小姐，是你啊。」

    「對，是我。」顧落歌看住她道，不清楚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上次不是已經很想得開了嗎？怎麼這次看起來似乎比上次更絕望了？「這次又是為什麼。」

    和其他勸說的聲音相比，揚玉只聽得進顧落歌的聲音，因為她不抗拒這種交談。

    「顧小姐，都說，連死都不怕為什麼還怕活著，可是，你體會過絕望嗎？」

    顧落歌：「體會過，不過我的絕望和你的不同，當我母親靠不住，當我的家人不斷的把我當取款機，當我兜里拿不出一分錢吃飯，這對我來說，都是一種絕望。」

    對很多人來說，死都不怕，活著怕什麼，好死不如賴活，可其實很多時候那是因為沒體會過很深的絕望。

    顧落歌不懂感情，她也不稀罕感情，所以她無法體會揚玉會因為王國尋而拋棄幾度尋死的想法。

    可她能夠理解她深陷在其中的這份絕望。

    「揚玉，你想死我不阻止你，可是你確定好了你真的想死了嗎？」顧落歌看了一眼她的身後，這是座高達幾百米的天橋，下面並不是車來車往的交通要道，一旦摔下去，必死無疑，連一絲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揚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痛苦……」

    顧落歌：「那你先好好想想，如果你確定了你能夠不顧愛自己的人，比如一直幫你的揚柳，比如你的家人，又比如你的朋友的感受，足夠狠心到讓她們再也見不到你，與世隔絕，並且不後悔的話，那就跳吧。」

    少女的話，乾脆利落。

    四周的人既緊張又害怕，有一人忍不住出聲問道，「姑娘，你是心理師？這種勸人的方式我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呢。」

    顧落歌看了這人一眼，說，「不是，我是個營養師。」

    那人瞪大了眼睛，「什麼？我還以為你是專業的心理師呢，你不是的話你這麼勸她，萬一她跳了怎麼辦。」

    顧落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回答：她跳了的話說明她想明白了，不願意活在這個世上了，是個人就有選擇生與死的權利只要別給別人添麻煩那別人也沒有權利勉強她活著，既然如此就跳吧。

    路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帶著一種控訴。

    這姑娘小小年紀的怎麼說出的話如此涼薄呢。

    這可是一條命啊。

    顧落歌並不往心上去，只看著揚玉。

    這世間不是每個人都有共情的，也不能指望別人去理解你，做事，問心無愧就好。

    「姑娘，你下來吧，有什麼事不能解決呢。」路人忍不住出聲苦心婆的勸說道，「我看你這肚子好似還懷孕了是吧？你想想你的孩子，你忍心帶著她去死嗎？」

    孩子二字讓揚玉的眼神一剎那變的更絕望了。

    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王國尋要她去打掉，他問她為什麼要破壞他的幸福。

    如果生了下來，對失去了父愛的孩子來說這個世界可能會是殘酷的，那還不如，死掉算了。

    揚玉的心理波動以及那種絕望清晰的呈現在了臉上，又往下看了一眼。

    路人嚇了一跳，「這怎麼……」

    顧落歌對他說，「真是太棒了，本來她還有一絲求生的希望，現在被你一說，她最後一絲求生的希望都沒了。」

    路人受到了驚嚇，「真的？」

    顧落歌：「我這人誠實，從不說慌。」

    司機小聲的說，「顧小姐，我看你剛才說的話她都有聽進去，不如你再勸勸？」

    顧落歌還沒應話，看到人群散開，警察來了，還帶來了揚柳，王國尋。原本情緒尚聞的揚玉看到了王國尋後，整個人面色都白了幾分，渾身輕顫，人都往後退了一步出去，隨時都有掉下去的危險。

    王國尋看到揚玉也是呼吸一窒，痛不欲生的喊道，「揚玉，你這是做什麼！你別衝動。」

    揚玉咬著唇，不曾理他。

    王國尋要上前。

    顧落歌眼明手快的攔住了他，「你還是別過去了，可能她本來不想死，看到你的臉後直接痛不欲生的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