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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9:59:10 作者: 許乘月
    「是東寧的風俗,會有盛大的集會,有篝火,有煙花,未婚的男女青年們聚在一起喝酒唱歌,若是彼此看對眼了就隨意鬼混……哦不,求愛,」沈蔚像是想起什麼,忽地抿唇笑了,「其實還……挺有趣的。」

    楊慎行聽得有些不是滋味,將手中的筆擱下,環抱雙臂,挑眉質問:「若我沒有理解錯誤的話,沈二姑娘的意思是,屆時在下應當去共襄盛舉?」

    沈蔚認真地歪頭想了想,稍微遲疑了片刻,還是撇撇嘴,不情不願地含糊道:「其實我才不是這個意思。可你既這樣問,一定是你有這想法,那畢竟機會難得……你若實在有興趣,就,去吧去吧。」

    「哦,有婚約的人也算是『未婚男女青年』?」楊慎行笑意清冷,指尖輕叩手臂,深深覺著眼前這姑娘只怕不知自己正在作死。

    見他一直追問,沈蔚有些發惱地故意同他槓上:「看來你是當真有興趣嘛。那這樣,為了這難得的機會,屆時我可以假裝同你退一半的婚,你就去過節吧。」

    若楊慎行敢欣然接受,她絕對、絕對……立刻拔刀相向!

    見她滿臉都是虛張聲勢的挑釁假笑,楊慎行這才滿意地舒了一口氣。算她還有些良心。若她當真敢毫不猶豫,她就哪兒也別想去了。

    「不去,沒興趣,」他笑著低下頭,重新提起筆,在禮賓院遞來的疑問匯總中記下這個風俗,「再說什麼退一半婚的鬼話,你將會很慘。」

    沈蔚笑瞪著他,並不認真地抱怨道:「明明是你自己起的頭,你就是想去!」

    哎,她有些明白為何會有「高階官員同為夫妻的,不能同府為官」這個不成文的規矩了。兩人只要湊到一處,便是這樣莫名其妙的胡鬧鬥嘴都覺得心中泛甜,就根本沒法子專心做事的。

    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楊慎行沒好氣地抬頭給她瞪回去:「我那是試探!」

    「可我覺得這主意很好啊,」沈蔚笑著將臉轉向窗外,眼裡有毫不掩飾的故意,「嗯,我同意的。」

    怎麼辦?她就是忍不住想逗他,她真是個無聊的壞蛋啊。

    「你認真的?再說一句同意試試?」楊慎行將這句威脅撂下之後,心中驀地有些後悔,忙又壓低聲音兇惡地補上一句,「想清楚再回答!」

    「若我偏就要同意,你能怎麼樣?」沈蔚歪著腦袋,略揚起下巴,滿臉促狹的笑意。

    「我……我能把你親到死你!」

    那、那還是算了吧。

    此時此地,若真被親到死,大約從此不必再做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嚶嚶嚶,眼看快要十二點,實在不敢再重寫了。

    如果大家覺得難看……我依然愛你們麼麼噠TAT

    ☆、第46章

    整個八月下旬, 京中都很是熱鬧。

    先是坊間開始有傳聞曰「張吟乃張宗巡將軍親孫」,接著繡衣衛五官中郎將索月蘿「循線」查證,毫無意外地坐實此事並秘呈聖主, 聖主當即下詔由張吟襲護國大將軍銜。

    接著,便是梅花內衛副統領薛密當眾出示張宗巡將軍傳家玉指環, 聲言當年張宗巡將軍與薛家兒女姻親之約, 並表示若張家後人慾廢此約, 薛家絕不與張吟為難。

    被推上風口浪尖的張吟本已進退兩難, 結果薛家這代唯一的姑娘, 太常寺主簿薛輕煙,更是若無其事地準備著隨使團出使東寧, 全然拒絕溝通, 徒留張吟獨自面對一整個莫名其妙的爛攤子, 不知該何去何從。

    「你為何要坑他啊?」沈蔚雙臂交疊, 懶懶趴在書桌上, 滿腦袋疑惑的側頭望著身旁的楊慎行。

    對於近日滿城紛雜的流言,她從頭到尾都只覺得莫名其妙,隱隱覺著大約與楊慎行有些關聯, 卻想不太明白。不過她渾渾噩噩活慣了, 對旁人的事並不會刻意去追根究底, 只是今夜無事, 忽然想起就順嘴一提。

    因明日就是定好的出使日期,此時楊慎行正翻閱著使團攜帶的國禮清單,以最後確認有無錯漏。

    他一盯著手中的清單, 並不瞧她,只是隨意抬起左手將她的眼睛遮住,擋下她直直望著自己的視線,嗓音里壓著些許含義不明的笑:「不關我的事。」

    「不信,」沈蔚彎起了唇角,趴在桌上並不動彈,由得他溫熱的掌心覆著自己的雙眼,「人家進京這麼多年卻一直藏著身份,定然是有苦衷的,你這樣一把將人的底牌給掀了,真是……」

    「請問,人家是誰?」楊慎行聞聽此言,終於放下手中的單子轉過頭去,將覆住她雙眼的手拿開,讓她能清楚地瞧見自己滿臉隱隱的酸氣,「張吟的身份是索大人『查』到的,張、薛兩家塵封幾十年的兒女姻親之約是薛家爆出來的,這鍋我可不背的啊。」

    沈蔚輕笑,眼神有些迷糊:「就算不是你做的,你們楊家肯定也沒少搗鬼……」

    話音未落,已被楊慎行酸氣沖天地輕輕捏住臉頰:「你這是在心疼誰呢?」

    「沒有沒有,只是忽然想起,隨口說說罷了,」沈蔚原本也不是當真想知道,便笑吟吟的抬手去握他的手,笑得軟乎乎地隱了個呵欠,「明日就要出發了,想想就心累。」

    她幼時隨家人走南闖北,說難聽些簡直叫顛沛流離,是以她內心深處其實並不嚮往外頭的天高地闊,當年離京從戎也不過是一時衝動的逃避罷了。說到底,她骨子裡是個不願離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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