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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9:57:16 作者: 浮島
    之前蒼寒凌的事情她覺得他黑化很正常,如今又覺得,蘇景澤的背景,也足以黑化了。

    虞若卿忽然想到,她說,「從你的語氣里,我覺得你和你娘關係應該是挺好的,怎麼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從當初來玄霜拜師開始,我們之間便有了點矛盾。」蘇景澤低聲道,「她希望我跟隨二老的好友,一位隱世尊者修煉學習,可我從小時候起就對其他不感興趣,只想練劍,因而還是拜了玄霜。」

    「我來了玄霜仙宗之後,幾乎隔幾年才能回去一次,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說道這裡,蘇景澤冷笑地說,「我爹以那個女人去世為由將李蘇越帶回家中。我在仙宗練劍,他在病床前孝順我娘,他們二人倒似親母子一樣。」

    蘇景澤抬起頭,他說,「我真的無法理解,她為什麼要對那個人好。她原諒我爹,還和他的私生子其樂融融,我,我——」

    說到這裡,蘇景澤嘴唇更白,幾乎又要咳出血來,能看出對這件事仇怨頗深。

    「師兄!」

    虞若卿連忙伸手扶住蘇景澤。

    蘇景澤的手緊緊地握著虞若卿的手,仿佛這樣才能感覺到一點力量。

    「秘境之後我重傷殘疾,鬼門關走了多次。才剛剛轉醒,聽到師尊與我爹娘在商討我的去留問題。」蘇景澤咬緊牙關,要嘔血一般地說,「我娘、我娘親口說,是我自討苦吃,若是我聽她的話,我便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這是我的報應。」

    他的身體搖搖欲墜,靠著虞若卿的肩膀,蘇景澤抬起頭,幾乎壓抑不住哭腔。

    「她說我身為蘇家少家主卻折在初級秘境裡,她丟不起這個人,她不想認我,她說、她說她還有一個兒子。」

    蘇景澤胸膛起伏,這似乎是他第一次與其他人說出自己的壓抑心中許久的秘密,情緒幾近崩潰。

    「她不要我,是她不要我,我也不需要他們。」蘇景澤抓著虞若卿的肩膀,他悲泣道,「我在意的所有東西都被黎文康和李蘇越奪去了,我什麼都不要了,可是為什麼他們還要傷害你,為什麼?」

    壓抑了整整十二年的極度悲傷與痛苦,讓蘇景澤幾乎崩潰得快要昏厥過去,他喘不上氣,心的深處卻只有雜草一般的荒涼。

    他的心在十二年前就已經死了,仿佛只剩下一具空殼,在無邊的黑暗裡不斷向下墜落。

    他的人生似乎就像是一個笑話,每當剛剛轉好一點,便會有更痛苦的事情將他打回更深處。

    就差一點,差點他就能又一次爬起來,為了虞若卿,為了韓淺、陸元州、蒼寒凌,為了能與這些聚在他身邊,拂散了他周遭黑暗的好友們並肩而行。

    他已經認命了,他的尊嚴,他的傲骨都已經被折碎,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他最後在意的人,為什麼?

    蘇景澤能感受得到自己在墜入另一個深淵,那個深淵裡除了絕望的黑暗,還有仇恨與藤蔓般生長的惡意。

    他想報復他們,哪怕代價是毀了自己。

    就在這時,在蘇景澤幾近崩潰的時候,他的後背被纖細卻有力的手臂環住。

    他沒有陷進黑暗,而是墜入了一個溫暖卻堅定的懷抱。

    「師兄,我都懂了。」他聽到她一字一句地說,「有我在,屬於你的東西,我幫你再奪回來!」

    第79章 079 生氣了

    蘇景澤沉沉地睡了許久, 才緩然醒來。

    他好像很長時間沒有這樣休息過了,尤其是從萬宗大比到現在,過去的創傷讓蘇景澤他獨自一人的時候很難安眠, 擔心遠在上靈州的他們。

    這是他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睡得這樣沉穩, 仿佛也洗去了身上的疲憊。

    蘇景澤在黑暗中睜開眼睛,他慢了半拍忽然想起剛剛發生了什麼, 師妹來看他了,給了他新的希望, 然後……

    他剛醒來, 大腦還有些昏昏沉沉,一時間想不起來剛剛發生的事情是不是在做夢。

    慌亂中,蘇景澤撐起自己, 他下床的時候似乎碰到了椅子,椅子上好像還擺放了什麼東西, 清脆地摔在了地上。

    正在院中修煉的虞若卿聽到聲音, 頓時幾步邁上台階,進了屋裡, 便看到蘇景澤蹲在床邊, 手正向著碎了一地的盤子碎片摸去。

    「師兄, 別動!」虞若卿嚇了一跳。

    她過來將椅子挪走,用術法清潔了地面,這才鬆了口氣。

    抬起頭,她便看到蘇景澤依她言乖巧地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只是修長瘦弱的手指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衣擺, 修長的睫毛微顫著。

    「都怪我,我不該把盤子擺在這裡的。」虞若卿笑道,「師兄, 睡了一覺,感覺怎麼樣?」

    蘇景澤還是沒有回話,虞若卿也不在意,她剛想站起來,卻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拽住,隨即倒進了一個溫熱的懷抱里。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剛剛的事情都是在做夢……」蘇景澤的下巴抵在虞若卿的肩膀上,他聲音有些哽咽地說。

    虞若卿也知曉,蘇景澤能對她說出那些事情,恐怕已經耗費了所有的精力與信任。如果一切只是他的夢,那才是最殘忍的事情。

    她的神色溫柔了一些,也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蘇景澤的後背。

    「當然不是夢。」虞若卿笑道,「師兄扯著我袖子哭的樣子,我可一點一滴都記在腦海里了。」

    聽到她的話,本來情緒還有些低谷的蘇景澤軀幹頓時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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