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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9:57:16 作者: 浮島
    「若是過去, 他定是什麼都不肯與我說的。可現在……」韓淺緩聲道,「或許可以試一試。」

    韓淺的身上有一種讓人很信服安穩的力量, 虞若卿下意識便相信了他。

    晚上, 待到自己修煉獨處的時候, 虞若卿忽然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

    她後知後覺地說,「不對啊,我還不知道韓淺是不是要黑化呢,將這件事全部託付給他,會不會有點冒險?」

    事到如今, 連最開始有點怕韓淺的陸元州都和他親近了起來,若不是當初她親眼看見韓淺第一面時的冰冷戾氣與現在多麼判若兩人,恐怕她都絲毫不會懷疑韓淺的屬性。

    他正如書中所述, 沉穩少言、做事周全,讓人放心,甚至連虞若卿都快忘了他最開始的樣子了。

    「你覺得呢?」虞若卿問系統。

    系統沉默許久,似乎是在計算,過了半響,它道,「可以用這個事情來試探韓淺,就算真出事了,也能內部消耗主角團隊,無論如何都有益處。」

    虞若卿頗為無語,她覺得自從剝奪了系統看護她強制任務的功能、又開始潛伏獲得獵物好感之後,系統每天的日常就變成了盼望某個角色黑化,能自相殘殺,幫她完成KPI。

    若是剛開始,她一定會糾正系統的想法,畢竟只有她才是有編制的反派,怎麼能做這種等待KPI自己送上門的事情呢?

    可現在虞若卿已經成熟了,她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說出來的,而是做出來的,便沒有再說什麼。

    「那好吧,那就這樣吧。」虞若卿說,她嘆氣道,「就是不知道韓淺和蘇景澤能不能聊到一塊去,他們平時就這樣針鋒相對,今晚不會打起來吧?」

    無念崖下的谷中,一切和虞若卿預料的截然相反。

    木屋房梁頂,蘇景澤坐在梁頂上,韓淺則是站立在另一邊。

    蘇景澤喜歡月亮,因為月光會帶來淡淡的能量,籠罩他的整個世界。

    他側過臉,無奈道,「過去這麼多年,我從來不知道你是個這麼喜歡站著的人。」

    無論他們這幾個人在什麼地方,在做什麼,總是能看到韓淺站在一邊。能站著,他便從來不坐著。

    蘇景澤道,「你想讓我一直仰著頭說話?」

    韓淺這才向前兩步,也在房樑上坐下。

    連坐下的時候,他的脊背仍然是挺直、坐姿標準的,像是仙君公子,自帶風度翩翩的感覺。

    蘇景澤舉止行為儒雅不凡,是因他為大世家嫡長子,從小耳濡目染長大的氣質。

    韓淺父母早亡,在地下斗場血腥的氛圍里成長,再被雲天成尋到帶回門派,他的人生履歷卻是與他本人的氣質並不太相合。

    在蘇景澤的眼裡,韓淺的生命能量是與其他人截然不同的。

    虞若卿是純粹的白色,陸元州便是朝氣的紅色,蒼寒凌是淡漠疏離的冰藍。

    唯有韓淺,是黑色。

    韓淺的顏色與常人不同。其他人的深色是複雜的、交錯著混亂顏色的混合體,像是一團又一團陰暗的烏雲,籠罩在身上。

    而韓淺的黑色不交雜任何其他色彩,黑得徹底,是密不透風、讓人喘不過氣的純色,似乎比夜晚更加昏暗,比黑淵還要深不見底,倒映不出任何其他色彩。

    算起來,蘇景澤在出事後十二年都沒見過韓淺,幾個月前虞若卿第一次領他來的時候,看到他的能量顏色,蘇景澤都有些吃驚。

    他第一反應以為韓淺是個大惡人,後來才發現,韓淺的生命能量里沒有任何齷齪骯髒的陰雲,有的只是比蘇景澤陰暗的視野還要更純粹的黑色。

    如此乾淨的黑色,多有趣?

    蘇景澤注視著韓淺,他溫聲道,「你半夜來找我,是有事與我說吧。」

    如今二人比過去互相了解了許多,韓淺主動登門拜訪,蘇景澤心中便已經有了些預感,大概知道他想說什麼。

    然而沒想到,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韓淺卻一直不說話,還要由蘇景澤來主動起頭。

    聽到蘇景澤的聲音,韓淺抬起眸子。

    「我只是在想,該如何與你說,你才不會拒絕我。」韓淺道。

    蘇景澤有些好笑,「你都不說出來,怎麼知道我會拒絕呢?」

    韓淺又沉默了一會兒。

    過了半響,他道,「那個事情,我知道了。」

    似是怕蘇景澤誤會,韓淺又開口道,「不是虞若卿說的,是陸元州被她蒙在鼓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才問了我們到底是什麼事情。」

    「我知道。」蘇景澤無奈地笑道,「就算真的是她說的,又能如何呢?我知曉你們是為了我好。」

    聽到他這樣說,韓淺抬起頭,他似乎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你變了很多。」韓淺說。

    「黎文康也說我變了好多。」蘇景澤卻道,「他也就罷了,你這話是從何說起?過去我們二人雖然名頭並齊,實際上並沒有怎麼說過話,不是嗎?」

    韓淺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道,「我可以幫你。」

    他似乎準備了許多說辭,沒想到還沒有機會說出口,便聽到蘇景澤說,「好。」

    韓淺又是一怔。

    「……你同意了?」他低聲說。

    「不然呢?」蘇景澤無奈地笑道,「我確實想知道一些事情的細節,可也確實心有餘而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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