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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9:55:09 作者: 周執安
    溫檸繼續笑眯眯:「是呀。」

    其實那天晚上純粹是她情緒古怪和任性,安楚暮有時候是會強勢一點,但是總歸還是寵讓著她的。

    而且今天下午的時候,她生氣了他還知道要抱抱她。

    她還是挺喜歡他的。

    多爾看著她仿佛泛著粉紅泡泡的眼角,微微眯起眼。

    看來這次,教父介紹的人還真是介紹對了。

    這才談幾天戀愛,就被人迷得不要不要的。

    溫檸抱著禮物,沖多爾擺擺手算是告別,然後轉身,在人群中找著這場訂婚宴的主人公,新郎新娘的身影。

    現在還沒到訂婚宴開始的時間,來的人不是很多,她一眼就看到端著紅酒倚在牆邊慢慢抿著的顧城佑。

    溫檸抱著禮盒朝他走去。

    今晚她的來意很簡單,送完禮物,再稍微待一會兒就回去

    正文 插pter 235 「你父母的事,是我父親做的。」

    「新婚快樂。」溫檸將手裡的禮盒遞給顧城佑,唇角掛著標準的禮貌式笑容。

    顧城佑盯著她唇角的弧度看了一會兒,眼皮微斂,一隻手接過禮盒,他將它隨意扔在身側的桌子上。

    「謝謝。」他說,聲音低啞,聽不出情緒。

    溫檸微笑,沒再多說什麼,正準備轉身離開。

    「溫檸。」顧城佑突然叫住她。

    溫檸轉身的動作一滯,目光對上顧城佑欲言又止的眼神。

    這樣的眼神自打兩年前以來,她見過很多次。

    顧城佑可能是有什麼話想要對她說。

    於是溫檸定在了原地,靜靜地看著他。

    他倚在貼著精緻壁紙的牆邊,橙黃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他的眼底似有情緒在激烈掙扎。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城佑終於幽幽開口:

    「那天在慈善晚宴,我沒有騙你。」

    溫檸愣了愣,慈善晚宴都是幾天前的事情了,她已經不記得顧城佑跟她有沒有說話,說了什麼。

    「你父母的事情,跟陸辰勛無關。」他見她疑惑,於是將那天在慈善晚宴上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邊。

    溫檸這才想起來,顧城佑是在她臨走的時候沖她喊了這句話。

    不過,她當時並沒有相信。

    畢竟,這樣的話,心理醫生當初跟她說了太多次,為了讓她不再滿身怨氣。

    「城佑,你不用這樣。」溫檸望向顧城佑的眼睛,輕聲嘆息,「我已經沒事了,不需要用這樣的謊言來寬慰我。」

    跟陸辰勛無關?

    那跟誰有關呢。

    溫檸眼底漫上淺淺淡淡的,不易被人察覺的嘲諷。

    顧城佑將她眼底的譏誚看的分明,本想要脫口而出的話,卻如鯁在喉般,艱難得很。

    「溫檸。」他深吸一口氣,緩慢沙啞地說道,「你父母的事,是我父親做的。」

    溫檸的瞳孔驟然收緊,她猛地抬頭望向顧城佑的眼睛。

    那雙桃花眼漆黑的瞳仁中,有傷痛有懊悔還有真實存在的愧疚。

    她的聲音已經變了調:

    「顧城佑,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顧叔叔已經去世一年了,你就算不親近他也不能這樣給他隨便扣上一頂這麼大的帽子……」

    顧逸山在一年前就因為肝癌晚期死去了。

    那時她跟顧叔叔在一個醫院治療,偶爾會去探望他。

    畢竟是照顧了她那麼多年的長輩。

    顧城佑看著溫檸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心中泛起綿長的疼痛。

    說完這句話,他跟她的結局怕是會老死不相往來了。

    「我父親年輕的時候喜歡你的母親。」他低啞道,「他看著溫潤,實則是個很偏執的人,愛而不得,他嫉妒你的父親很多年,所以在得知自己肝癌晚期活不長久之後,就起了殺心。」

    溫檸的貝齒漸漸咬上下唇,垂在腿側的五指漸漸收緊。

    她想起當年,她在婚禮前一天被顧城佑帶回流川,顧逸山跟她單獨說的那番話。

    [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年輕的時候,曾喜歡你的母親哦……]當時,那個眉目豐俊的中年男人笑意溫潤,一如他從小待她那般親和。

    指甲漸漸沒入掌心,似乎有血液的粘稠感,溫檸不自知地後退兩步。

    正文 插pter 236 「溫小姐。」秦江嗓音乾澀,「對不起。」

    「而且。」顧城佑深吸一口氣,艱難地繼續說道,「他把他對你母親的執念,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從小到大,他都一直想讓我跟你在一起,所以他指使輪船撞上你父母乘坐的遊艇之後,嫁禍給了陸辰勛,為的就是讓你們分手。」

    溫檸的瞳孔一縮,指尖都顫抖了起來,眼前的事物似乎都模糊了起來,暈著白花花的光圈。

    「陸辰勛是那麼好嫁禍的嗎?既然不是他做的那他為什麼又要承認……」她搖著頭,眼眶晶瑩。

    「你應該知道,他雙重人格的事情。」顧城佑神色複雜,「主人格看不到第二人格的記憶,你父母出事的那天晚上,他的第二人格出現,所以他沒有事發時候的記憶。

    「他自己也不清楚這件事是不是自己做的,但是一切太過巧合,他只能認下這罪名。」

    溫檸猛然一怔。

    視線中似乎又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

    中規中矩的純黑色西服,鼻樑上熟悉的銀框眼鏡。

    是許久未見的秦江。

    「溫小姐。」秦江低垂著眸,嗓音乾澀,「對不起。」

    「我從小接受顧逸山的資助,顧逸山資助我上學,恩重如山。」

    「你……是他的人?」

    秦江鏡片後面的瞳眸暗了暗。

    他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將兩年前的事情緩聲道出。

    「顧逸山要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間離你和陸少。所以,我告訴了他陸少雙重人格的事情,他利用這件事,精心策劃了這場栽贓。」

    溫檸的手指漸漸纂上裙角。

    秦江的唇瓣仍然在一張一合,她卻像失聰了一樣什麼都聽不見。

    視覺恍惚,她轉身往外跑去。

    顧城佑見狀就要追上去,秦江拉住他。

    「不用追。」他淡淡地說,「陸辰勛在外面等他。」

    「顧總,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我,還有你,整個顧家,從此以後,再也無權插手。」秦江眸光冷銳,攥著男人衣袖的指尖冰涼。

    顧城佑的身體漸漸僵硬。

    *

    溫檸失魂落魄地走在馬路上。

    手腕處松垮掛著的包包隨著她的步伐一下一下頹然地晃動著。

    昏黃的路燈遮不住她慘白的臉。

    顧城佑說的話,秦江說的話,他們的眼神和表情,糅雜在一起,墜入她酸脹欲裂的腦中。

    轟的一聲,爆炸。

    變成碎片散開,卻又瞬間聚攏,又拼湊成原來的樣子。

    如此循環。

    兩年前被忽略的細節與他們兩個人的話結合在一起,漸漸被拼湊成原本的真實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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