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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9:55:09 作者: 周執安
    如今一個長得跟陸辰勛相似的男人出現在她的身邊,他終於明白,溫檸其實從未忘記過那個男人。

    既然如此,這件事必須讓她知道。

    「我想回去了。」溫檸掰開顧城佑捏著她的那隻手,有些泛白的小臉上閃過一絲不耐。

    今晚的這個宴會真是糟心,讓她想起那麼多不好的東西。

    而且她又出現那種特別煩躁和難過的情緒了。

    顧城佑看著她一根一根地掰開他的手指,然後轉身朝大門走去。

    安楚暮的臉色也很不好,抿著唇跟上她,怕刺激到溫檸,所以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不會讓她發現,也不會跟丟她。

    「溫檸!」顧城佑朝她喊了一聲,「你爸爸媽媽的事情,不是他做的。」

    他看見溫檸的身體頓了頓,像是有些僵硬。

    不過她沒有回頭,兩秒後,她繼續往前走去。

    當年心理醫生為了讓她不再厭世輕生,也說過這樣的話。

    當時她很配合地假裝相信。

    因為人總是要往前走,當時蘇柔和希爾日日夜夜守在她的床邊,她不能就這樣任自己墮落在無邊無際的消極情緒中。

    她的生命里不止有一個男人。

    溫檸走出了晚宴會場。

    長長的魚尾下擺掃在堅硬的水泥地面上,她神情冷漠地在馬路邊走著。

    看著街邊川流不息的車輛,行道樹在昏黃的燈光下朦朧飄搖。

    她穿著晚禮服在馬路邊走著,跟路邊行色匆匆的行人格格不入。

    正文 插pter 219 「我們分手吧。」她吐字,字字分明。

    溫檸機械地走了一陣,目光無意間掃過地面。

    這才發現,離她不遠處,有一道影子似乎一直在跟著她。

    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轉身。

    安楚暮站在她幾米開外,一雙涼冽漆黑的雙眼定定地盯著她看。

    他逆光而站,身體的輪廓都暈滿了光圈,五官不甚分明。

    「安楚暮。」溫檸神色疲憊倦怠,「你別跟著我。」

    她就是,想一個人待著。

    安楚暮抿起了唇,臉上的表情疏淡,卻隱匿著不易察覺的隱忍著的深情。

    溫檸半合著眼睛,按了按隱隱作痛的眉心。

    然後她轉身,繼續往前走,夜色濃重,暈黑了她原本淺澈的瞳眸。

    她昨晚沒睡覺,今天又發生這麼多事。

    頭腦越來越沉重,她踩著細高跟,邁步的時候沒注意。

    一個趔趄,她身子一歪,摔倒在地上。

    安楚暮瞳孔一縮,大步走到她跟前。

    蹲下身體,他抬手攬住她的肩。

    溫檸臉上神色寡淡,緩緩抬頭,目光幽幽地看著他。

    「安楚暮,我現在真的不想看見你。」

    安楚暮抱著她的身體陡然一僵。

    「一看見你,就比摔跤還難受。」她垂眸淡淡地說道,聲音很輕。

    安楚暮沉默,瞳眸中漫上洶湧的複雜情緒。

    良久,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聲線很淡。

    「好。溫檸,我不跟著你。」

    溫檸很疲憊地點點頭,心底的抑鬱情緒終於散了些。

    「但是你現在必須打電話給多爾,讓他送你回去。」安楚暮語調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場,「你這樣一個人在馬路上走,我不放心。」

    見女人臉上又浮現不耐煩的情緒,安楚暮眸色黯了黯,又補了一句:

    「你哥哥也不會放心。」

    溫檸咬了咬唇。

    頓了一會兒,她才慢慢地從包里拿出手機,在通訊錄里找出多爾的名字。

    她給多爾發了一個定位,然後叫他來接她。

    鎖屏之後,她看著安楚暮。

    「你可以走了吧?」

    安楚暮覺得,這是她走出會場以後,跟他說的最有力氣的一句話。

    「你上車之後我再走。」他緩聲說。

    溫檸擰起眉,索性別過臉去,不看他。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溫檸這才幽幽地開口,目光落在路邊香樟樹的棕色樹幹上。

    「安楚暮,我知道我不該遷怒你,可是我就是忍不住,你長得這麼像他,我現在看著你就像看著他一樣。」

    「我不討厭你,這麼快接受你,也是因為你跟他很像。」

    安楚暮看著她蒼白乾澀的唇瓣,還有說話時脆弱又抑鬱的神色,心臟里泛起綿長的疼痛。

    「我不介意。」半晌,他低啞地說,「你可以遷怒我,也可以不忘記他。」

    溫檸疲憊地搖頭。

    「你現在是不介意,因為我年輕漂亮,你覺得我偶爾作一作也沒什麼。」她的聲音很冷靜,「但是以後呢,今天你也看到了,顧城佑只說了一句話,我就突然變得冷漠抑鬱不近人情,時間久了,你受得了喜怒無常的女人嗎?」

    「趁現在還沒太多感情,安楚暮。」溫檸慢慢地扭過頭,對上安楚暮的眼睛。

    「我們分手吧。」她吐字,字字分明。

    正文 插pter 220 「你沒事別在溫檸面前亂他媽說話。」

    安楚暮目光一凝,面色陡然沉了下來。

    「溫檸。」他的語氣很冷,帶著些咬牙切齒的意味,「我們才在一起一個小時不到,你就跟我說分手?」

    溫檸沒說話,只是看著他緊繃的下頜線出神。

    「你怎麼知道我忍不了?你平時就喜歡自己一個人亂他媽瞎想嗎?」

    溫檸的睫毛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半晌,她輕輕地嘆了口氣,開口:「隨你吧。」

    多爾老早就看見了跪坐在地上的溫檸,將車停在馬路邊,他拉開車門下車,走到她身邊。

    「怎麼了,坐在地上,大街上你們倆幹嘛呢?演苦情劇?」

    溫檸沉默,安楚暮抬頭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送她回去。」他冷冷地說,「她剛剛摔了一跤,記得幫她處理一下傷口。」

    多爾眉梢一挑,很不羈地回他:「你可不是我主子。」

    「Wennie,怎麼了?他欺負你了?要不要我幫你揍他啊?」

    他可是黑手黨的男人,雖然現在沒在總部待著了,但是愛鬥毆的屬性早就已經深深地刻入骨子裡。

    況且,這兩年在溫檸身邊待著,他也挺喜歡教父的這個妹妹。

    柔柔弱弱的,簡直讓人保護欲爆棚好嗎。

    「沒有。」溫檸抬頭望向多爾,勉強地扯出一個蒼白的微笑,「送我回去吧。」

    多爾這才發現溫檸的不對勁。

    他又看了看安楚暮,他臉上的表情又陰沉又帶著些薄怒,挺複雜。

    安楚暮是希爾教父交代過的,允許出現在溫檸身邊的男人。

    多爾擰起眉,這是鬧矛盾了嗎?

    他扶起溫檸,拉開副駕駛座車門將她塞了進去。

    發動引擎時,多爾看見安楚暮頎長又涼薄站在香樟樹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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