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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9:55:09 作者: 周執安
那是獨屬於西方人高大的骨架,抬頭便看見金髮碧眼的希爾身著一件黑色西裝,臉上分分寸寸都是憐惜。
溫檸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像是要把這些天憋悶的疲憊與難過全都宣洩出來。
「希爾哥哥。」
希爾安撫性的拍著她的背。
「我在呢,別怕。」
蘇柔紅腫著一雙眼睛出現在他們身後,身側一位高大強勢、氣質陰邪的男人占有欲極強地攬住她的肩。
「檸檸。」蘇柔輕輕地摸著她的頭髮,「沒事的。以後你就是我們黑手黨的女兒。」
緊緊攬著女人肩膀的摩伽聽到「我們」兩個字,微微一笑。
原本面無表情看著溫檸的臉也微微親和了一些。
「你現在是跟陸辰勛生活在一起嗎?」希爾皺著眉問溫檸,「他為什麼沒陪你來?」
溫檸一滯,低垂著眸。
父母的真正死因知道的人極少,除了陸家和顧家,其他人都以為爸爸媽媽的死是意外。
她的五指漸漸收緊,好一陣才回答:
「嗯,他在外面等我。」
「他對你不好?」希爾眯起眼,溫檸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
「沒有。」溫檸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挺好的。」
「希爾教父。」秦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們身側,朝他們微笑有禮的打著招呼,「夫人。摩伽教父。」
只有蘇柔回以微笑,兩位教父只是看了他一眼。
秦江也不尷尬,依然一副和善笑臉對著希爾說:
「教父,陸少跟溫小姐已經是法律上的夫妻了,那場婚禮因為臨時出了點意外才沒有辦成,過一陣會補辦的。溫小姐在陸家過得很好,歡迎您隨時來做客。」
希爾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把玩著溫檸的頭髮,慢悠悠地問她:「檸檸,他說的是真的嗎?」
溫檸低垂著眸,點了點頭。
她和陸辰勛的事情,還是她自己解決比較好。
摩伽眉間已經有了隱隱不耐的神色,攬著蘇柔肩膀的力氣重了重。
「我下午還有個會。」他冷冰冰地看著溫檸,意思是要她識相點,別纏著他老婆。
蘇柔皺著眉推了他一把。
溫檸是多麼聰慧的人,立馬就對蘇柔說:「蘇阿姨,那邊有一個熟悉的伯伯,我去跟他說說話。」
蘇柔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希爾很鄙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
溫檸跟他們道別之後就飛快地走到了角落。
抬眼時,卻赫然發現,長廊盡處,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許久未見的顧城佑。
他也轉身,定定地看著她,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來。
溫檸輕聲對身側的秦江說:
「秦特助,你能迴避一下嗎。」
秦江遲疑了一下,顧城佑可是當時綁走溫檸導致這一切慘劇發生的導火線。
他覺得這個男人很是危險。
但是看著溫檸乞求的樣子,他還是點了點頭,決定遠遠地看著他們就好,不再出現弄暈綁走的橋段就行,他就不聽他們談話的內容了。
於是他朝遠處走去。
正文 插pter 182 像是對什麼都喪失了熱情。
顧城佑在她身前站定,看著她一張沒什麼血色的小臉,桃花眼裡一片暗沉看不出情緒。
「伯父伯母的事,你節哀。」他淡淡地開腔。
溫檸微垂著眼瞼,點了點頭。
「你瘦了很多。」他心頭一陣煩躁,伸手就習慣性地去摸口袋裡的煙,然而意識到她並不喜歡煙味所以終究沒把它掏出來。
抿了抿唇,溫檸沒搭話。
「伯父還好嗎?」她想起顧逸山的病。
顧城佑對他爸並沒有什麼濃烈的感情,所以臉上沒多少表情:「肝癌晚期,現在在醫院躺著。應該活不長了。」
「溫檸。」顧城佑忽然喊她的名字,望著她的眼睛目光里一片銳利,「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帶你走。」
「你爸媽是他害死的吧。」他看著她一寸一寸白下來的小臉,忍著心疼繼續說下去,「他用什麼威脅你繼續待在他身邊?」
溫檸往後退了兩步,死死地咬著唇。
他用什麼威脅她?
他用他的命威脅她。
她沒辦法殺了他,他沒辦法放她走,所以他們糾纏至今。
「我跟他的事,我自己會解決。」溫檸聲音陡然冷了幾分,「謝謝你來參加爸爸媽媽的葬禮,再見。」
她說完就轉身,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卻停下了腳步。
她背對著顧城佑,聲音冷靜理性:
「城佑,我跟他會糾纏一輩子。你不必再等我,我欠你的,除了感情,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顧城佑看著她離開,一步一步遠離他的視線。
仿佛看到了這個與他相伴長大的女孩,一步一步地離開他的人生。
*
下午兩點半,陸辰勛看著溫檸從靈堂里走出來。
那一刻,菸灰落在他的無名指上,蹭過手指上的戒指,自空中掉落在地上。
她在裡面待的時間並不久,區區半個小時而已。
他卻覺得她身上那股郁色又濃重了一層。
溫檸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眼,微微皺了皺眉,不悅的意思很明顯。
「陸辰勛,我沒再補一槍,不是為了讓你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的。」
她的聲音里又抑制不住的煩躁。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在靈堂走一遭,愈發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陸辰勛立馬把它掐滅,看著她目光深沉,低沉沙啞道:「走吧。」
溫檸沒再看他,皺著眉往前走。
除了這一句帶著薄怒的話,陸辰勛終究都沒等到她發脾氣。
*
回倫敦之後,溫檸依然是那副平靜的樣子。
仿佛那天在靈堂她帶著怒意跟他說著那句話只是一個意外。
她畫畫,遛狗,插花,彈琴,晚上與他同床共枕。
一切都很正常,但是陸辰勛偶爾會覺得,她的眼底一片灰暗,像是對什麼都喪失了熱情。
只是機械地做一些她以前做過無數次的事情。
比如她的畫永遠是白玫瑰,她以前會畫山水,現在已經興致缺缺。
遛狗的線路永遠是那一圈,每天如此,沒有任何意外。
吃飯的時候永遠是他挑起話題,她回答或者應和。
看他的時候是那種逆來順受的平靜,眼睛裡像是乘著一片即將枯竭的水。
正文 插pter 183 是他把她逼成這個樣子了嗎?
直到有一天,陸辰勛聽到客廳里傳來一聲花瓶打碎在地上的聲音。
然而他看見溫檸赤著腳踩上那些碎片,一臉平靜。
像是沒有感受到痛覺一樣,但是她的腳底卻迅速地滲出大片的鮮血。
當時他肝膽欲裂地衝下樓,把她抱到沙發上然後拽著她的手腕震怒又心疼地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