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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9:55:09 作者: 周執安
    她還沒長開的時候就對他產生莫名的依賴,青春期的時候她終於明白那是愛情,從此便將心房緊閉,不讓第二個男人進來。後來她終於死心,終於決定好好地對待那個一直陪伴她的男人之後,他卻又出現在她的生命中……

    將她拉入這樣一個絕境。

    更可笑的是,她居然還……捨不得怪他。

    溫檸閉了閉眼。

    她只怪她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心。

    顧逸山靜靜地聽著,時不時給她遞一張紙巾。

    良久,他淡淡地說:「可能你跟城佑終究還是沒有緣分吧。」

    「檸檸,你從小父母不在身邊,我看著你長大,憐惜你,幾乎把你當做了半個女兒,事到如今只希望你幸福平安。」

    「城佑不會怪你,我們都不會怪你,前天本來應該是你的婚禮吧,新聞上報導了一些婚禮的事情,是很細緻很用心的一場婚禮,看得出來他對你很好。」

    「你若還是放不下他,那就回去吧。開開心心的,當個漂亮的新娘。顧家以後就是你的娘家。」

    顧家就是你的娘家。

    顧家是個什麼樣的家族?政商聯姻,流川顯貴。這樣的話未免分量太重。

    溫檸怔怔地看著顧逸山,不由得把心裡的話問出口:

    「顧叔叔,您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顧逸山微微一笑。

    「告訴你一個秘密。」

    他湊近了溫檸一些,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我年輕的時候,曾經喜歡過你的母親。」

    正文 插pter 151 「我現在進去,就是要帶走溫檸的。」

    溫檸心頭一震,訥訥地看著顧逸山溫和的臉,歲月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跡,將近五十的人看起來卻像是三四十歲,他的五官也生的極好,顧城佑那雙勾人心魄的桃花眼就遺傳自他的父親。

    只是顧叔叔性格沉穩,怎麼會喜歡上自己那極其不安定的、外向到過分的母親?

    她的耳廓漸漸泛紅,聽聞上一代的八卦事兒,還是關於她母親的。她有些不好意思。

    顧逸山說完這句話就將自己跟溫檸的距離拉遠了些,看著她年輕的面容,神情有些恍惚。

    因為溫檸真的長得很像她的母親。

    這一走,嫁到英國去之後就不知道此生能不能再見到她了。

    「檸檸,再在流川留一晚吧。」顧逸山突然輕聲說。

    他一直隱瞞了一個秘密,對妻子,對兒子。

    「我得了肝癌。」他說得雲淡風輕,並沒有透露出對於死亡的任何恐懼,仿佛早就已經看開。

    「不知道能活多久,所以想再多看幾眼自己的干閨女。」他微笑,對上溫檸的眼睛。

    溫檸的瞳孔驟然收緊,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身側的這位似乎看起來很年輕很健康的男人。

    她一直以來尊敬又感激的男人。

    「那城佑他知道嗎?」溫檸咬著唇問。

    顧逸山搖頭,依然溫和地微笑,面色平和:「生死有命,這種事情晚一點告訴他們也可以省下一些傷心。」

    「顧叔叔,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溫檸看著他,認真地說。

    現在科技那麼發達,有多少癌症都治癒了。

    顧逸山一愣,看著她的眼神似乎有些複雜。

    不過那些情緒只是一閃而過,他又換上了那副溫潤的表情,揉了揉溫檸的頭髮,微笑。

    *

    是夜。

    「陸少,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您好歹休息會兒啊,這麼晚了,就算去了醫院溫小姐也睡了,不如明天一大早再……」

    陸辰勛冷冷地看了一直喋喋不休的秦江一眼。

    秦江頓時噤聲,不敢再說一個字。

    如果說陸凜深暴戾得能把人嚇死,那陸辰勛就冰冷得能把人凍死。

    都不好惹。

    他看著近在眼前的「流川醫院」四個大字,默默嘆了口氣。

    陸家的特助真是不好當,兼任助理婚禮策劃師心理醫生,傷腦不說,這麼晚了都不能睡覺,還得千里迢迢陪著他來醫院追老婆,真是傷身,傷身倒也不是個什麼問題,最重要的是會連帶著傷腎。

    本來只是在心裡默默吐槽,沒想到自己居然不自知地嘀咕出了聲音。

    後知後覺的秦江頓時捂住自己的嘴,呆呆地看著回過頭來望著他似笑非笑的陸辰勛。

    「心疼你的腎?」陸辰勛好看的唇勾了勾。

    秦江一副笑臉:「沒……沒呢。」

    「你先回賓館吧。」他斂了表情,看著秦江,眼底的神色叫人看不清。

    秦江知道,陸辰勛這個表情說出來的話就是命令。

    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那陸凜深要是出現了怎麼辦?」

    「鎮定劑給我,還有藥。」陸辰勛眉目淡靜,「他要出來的時候我感覺得到,有了這些東西應該可以壓制住他。」

    「況且。」他頓了頓,繼續說,「我現在進去,就是要帶走溫檸的。」

    「你不是說只要她在我身邊,陸凜深就不會出來?」

    正文 插pter 152 陸辰勛吻著她的額頭,低聲說:「我不是你哥哥。」

    秦江沒再說話,看著男人高大冷冽的背影漸漸遠去。

    鏡片下的一雙眼睛暗得深沉。

    他終究還是,沒再跟上去。

    *

    醫院的長廊一片漆黑寂靜。

    陸辰勛緩緩推開溫檸所在病房的門,卻發現一片漆黑之中,她坐在床上,怔怔地看著手裡的那盞小夜燈。

    淺淺淡淡的光線打在她的臉蛋上,映出她極淺的瞳仁,她聽見推門的聲音也沒有抬頭,只是顫動了一下睫毛,繼續盯著手上的這盞小夜燈,一動不動。

    陸辰勛眸色暗了幾分,他走過去,一步一步。

    皮鞋踏在地板上發出聲響,卻無端讓這房間更加寂靜。

    他在離她的病床十公分的地方停下,卻一言不發,只是深深地看著她。

    溫檸終於抬頭,手裡的那盞夜光燈照在他清冽俊美的臉上,她一陣恍惚。

    這個男人的臉和記憶中那個少年的臉漸漸重合。

    「哥哥。」她輕聲叫他,目光卻是茫然渙散的,像是無意識中發出的呢喃。

    陸辰勛身體驀然一僵。

    「你記起來了?」

    溫檸垂眸,沒說話,捏著夜光燈的手指緊了緊。

    身側的空氣突然被一股清寒涼冽的海洋氣息包圍,溫檸感覺到額頭被貼上了一片柔軟。

    男人從夜色中趕來,唇瓣呼吸都帶著夜間的涼意。

    陸辰勛吻著她的額頭,低聲說:「我不是你哥哥。」

    他的手從女孩的臉頰滑到下顎,觸碰她柔軟優美的頸項,感受到她的輕顫,他只是頓了頓,卻並沒有就此停下,而是繼續向下,撥開她胸前緊緊扣住的病服衣扣。

    修長的手指停留在她的鎖骨上,指腹摩挲著,眷戀至極。

    「我是你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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