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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9:55:09 作者: 周執安
    「為何不試圖相信,在你那段失去的記憶里,你並不愛他,而是愛著你即將要嫁的那個男人?」神父微笑,「這兩者都有可能,你為什麼偏要往壞處想呢?」

    溫檸愣了愣。

    是啊,她為什麼總是往壞處想?

    她與陸辰勛認識得更早,也許在那漫漫十八年,她愛的人就是陸辰勛呢?

    可是……

    「可是如果我愛的是他,十八歲那年為什麼又會跟城佑在一起?」

    「也許,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你一時心灰意冷,想要放棄他,忘記他。」神父眼底閃著睿智的光芒,「愛情里的那些情緒,誰又說得通呢。」

    「也許上帝正是不忍心看到你們就此錯過,所以才又將你們重新安排在一起。」

    溫檸心頭一震。

    「但是他一直在騙我。」溫檸咬著唇,「他明明知道我跟城佑的關係,故意瞞著不說,讓我慢慢愛上他,他就沒想過有一天我知道了會怎樣的難受嗎?」

    「因為他愛你。」神父道,「一個男人只有在非這個女人不可的時候,才會做出傷害自己又傷害她的事情,不惜一切代價將她留在自己身邊。」

    「你這一個月所受的煎熬,在他第一次對你撒謊的時候,就降臨在他的身上了,他抓住這短暫須臾的幸福,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著真相揭開幻影破滅。」

    「Wennie,你難受,他只會比你更難受。」

    「我知道他也很難受……」溫檸喃喃著,「他從14歲開始人生中就不乏難受,即使如此他也給了我很多的寵愛,從小到大,現在他26歲了,我不想再讓他難受。」

    「跟著自己的心走。」神父微笑,「上帝不會為難善良的女孩。」

    溫檸沉默許久,起身,道了聲:「謝謝。」

    *

    教堂內有一條長長的過道,溫檸低著頭走著,一步一步,垂著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長廊盡處,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逆光而立,冰藍色的領帶微微發亮。

    溫檸走著走著,視線中突然出現一雙擦得鋥亮的黑色皮鞋。

    抬頭就看見那張熟悉的英俊的臉,桃花眼裡布著些血絲,顯得有些疲憊。

    她微怔,張了張嘴,喉嚨有些乾澀。

    男人卻先開口:「溫檸,我們聊聊吧。」

    *

    天黑的很早,下午六點不到,街邊的路燈就亮了起來。

    她和他走在教堂附近的一個公園裡,兩個人各撐一把傘,並排慢慢地走著。

    「聽說你要結婚了。」顧城佑淡淡地開口。

    「是的。」溫檸捏著傘柄,輕聲答道。

    男人唇角勾著,說不出的意味:「你喜歡他什麼?」

    溫檸答:「他對我很好。」

    顧城佑突然停下腳步。

    漆黑眼裡隱隱跳躍著火焰,他緊緊地盯著她平靜的側臉,聲音裡帶著怒火:「對你好你就喜歡他?對你好你就嫁給他?對你好這件事只要有心世界上千千萬萬個男人都可以做到,你怎麼不全嫁了?溫檸,你懂愛情是什麼嗎你他媽就嫁給他?」

    「我不懂。」溫檸也停下腳步,安靜地看著地面,「但是我知道,愛情它是個好東西,它能給我帶來愉悅,也能填補我內心的空缺。」

    她神色很淡,說話不急不緩:「我從小缺人疼,而他很疼我,剛好就填滿了這個空缺。」

    缺人疼。

    顧城佑眸光一滯。

    溫檸確實是個很缺人疼的女孩,她從小跟父母聚少離多,自己照顧自己。

    「顧公子,我知道,你也很照顧我。」溫檸微微偏頭,看著他怔愣的眼睛,「上次送我去醫院,又囑咐我喝藥,很謝謝你。」

    顧城佑看著她,喉結滾動。

    「雖然你總是捉弄我,但是我知道你是為了逗我開心,你並不會真正傷害我。」溫檸眸中帶笑,唇微微彎起。

    「那你……」顧城佑嗓音微啞,「為什麼不喜歡我。」

    「因為我要的,是最直白的關心和照顧啊。」溫檸看向不遠處被雨水打濕的灌木,在月色下,葉子上的水珠泛著銀色的光澤,「我不需要鮮活和開心,我只要安全感。他給我最直白的寵愛,為我打點好一切,在災難發生之前就護我周全,這與我身體裡的那個空缺,契合得毫無縫隙。」

    正文 插pter 135 男人意識到秦江說話的迂迴和暗示

    「明天的婚禮,半分差錯都不能出,明白了麼?」陸氏集團會議室,秦江看著會議桌旁的各個部門負責人,面色嚴肅。

    看到大家紛紛點頭,秦江又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文件,把婚禮的流程又過了一遍,終於鬆了口。

    「那今天就這樣吧,散會。」

    各個部分負責人紛紛舒了一口氣,收拾東西回家,陸總明天可算是結婚了,折騰了一個月,終於不用天天加班了。

    會議室很快安靜下來,秦江理了理桌上的文件,正準備下班回家,桌上的手機叮的一聲響了。

    一條微信,來自他最近正在泡的小姐姐。

    ----「今晚約嗎?」

    秦江笑得春心蕩漾,正準備回她個麼麼噠的表情,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

    他一看來電顯示,整個人就不好了。

    這是今天下午跟著溫檸小姐的保鏢打來的。

    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他心下一緊,劃開手機接了電話:「餵?你不要告訴我溫小姐出了什麼事。」

    「沒有的事。」保鏢說,有幾分遲疑,「只是……」

    「只是什麼?」

    「秦特助,溫小姐跟一個男人走了。」

    他心裡一慌,男人?

    婚禮前一天新娘跟一個男人走了?!陸少得扒了他的皮!

    「你們都是廢物嗎?!不知道攔住她??」

    「她不讓我們跟著,說是一個老朋友隨便聊聊天。」保鏢頓了頓,繼續說,「但是我們覺得,可能還是要向您匯報一下。」

    「什麼老朋友?身高?模樣?體型?」秦江扶了扶眼鏡,冷靜地問。

    答案其實呼之欲出。老朋友,男人,他已經猜到了是誰。

    「中國人,挺高的,長得很俊,桃花眼,氣質比較懶懶的,又有幾分冷淡倨傲。」

    秦江閉了閉眼,深呼吸。

    果然是他。

    婚禮前一天,他也是真會挑日子膈應人。

    「我知道了。」秦江沉聲道,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他翻出通訊錄,眼睛停留在陸少的私人號碼上,一眨不眨,想了很久要如何開口才不會被遷怒。

    不單單是怕被遷怒,他其實也挺擔心陸少的心理狀況的,那一重自動沉睡的暴力人格,最敏感的人就是顧城佑。

    可是他卻出現了,還在婚禮前一天單獨跟溫檸在一起聊天。

    那重人格會不會受了刺激就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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