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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9:55:09 作者: 周執安
「是啊,我第一眼看見她也嚇了一跳。」蘇柔看著女孩的眉眼,神情有些恍惚,「只是雲兒早就已經死了,不是嗎。」
雖然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但再次提起,蘇柔還是忍不住心中的酸澀,餐桌上的氣氛頓時凝重哀戚了起來。
溫檸放下筷子,輕聲安慰著蘇柔:「蘇阿姨,我和希爾師兄會陪在你身邊的。」
蘇柔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笑了笑:「是啊,你啊,不願意做我的兒媳婦,就當我的乾女兒好了。」
朱震看著溫檸臉上溫軟柔和的神色,眸光微動:「她這貼心柔軟的性子倒是像你,不像雲兒。」
「是啊,雲兒好動,喜歡到處亂跑。檸檸卻很安靜。」
「孩子,我這麼問可能有些唐突,不過你能告訴我,你的母親叫什麼名字,是哪裡人嗎?」朱震看著溫檸的眼睛,問道。
溫檸一愣,不明白他眼中的深意,只是訥訥地說:「我母親和我父親一樣姓溫,名慕,她叫溫慕,是中國流川人。」
蘇柔眼中染上幾分落寞,姓名不是,出身地也不一樣。果然不是。
朱震點點頭,眸中卻划過一縷暗光。
這世界上很多東西都是可以偽造的,身份也可以。說不定當年雲兒從摩伽手上逃脫,改名換姓嫁人隨了夫姓。
這女孩的身世,他會再查一查。
畢竟太像了。模樣像雲兒,性格像柔兒,跟希爾又十分親近。實在有諸多疑點。
他伸手拍了拍身側有些失望的蘇柔,不動聲色地安慰:「柔兒,這世上的很多東西,都有著自己的陰差陽錯。你看,雖然雲兒不在了,希爾不是帶了一個這麼好的姑娘來到你身邊了嗎?」
蘇柔點點頭,掩去臉上的難過,伸手夾了一塊魚肉放在溫檸的碗裡:「檸檸,多吃點菜。」
溫檸乖巧地點頭,大口吃魚吃肉吃青菜。
她明白,此時安慰這個失去妹妹的女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吃光她做的菜。把她之前來不及對妹妹的好,把她對妹妹的愧疚,悉數收下,讓她得以安心寬慰。
朱震看著女孩的通透聰慧,對她更加欣賞喜歡起來,他對溫檸說:「檸檸,我住在倫敦,以後常來我那裡玩。」
「好啊,我之前也在倫敦住了很久。」溫檸笑笑。
「哦?你一個人住嗎?太危險了,我派幾個人保護你怎麼樣?」
朱震看著女孩頓時失了神采的臉,有些疑惑:「怎麼了?」
「是不是想家了?」蘇柔柔聲問。
溫檸搖搖頭,忍住鼻腔里的酸意,扯出一個笑臉:「沒有啦,我只是……」
我只是突然有點想他。
他是失憶後的她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男人,自她看到他的那一刻起,他就極盡寵愛,安撫失憶後惶然不安的她。
再忙也會抽時間陪著她,他從來不會讓她一個人住。
同為女人,蘇柔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些女孩的心思,雖然心裡不認同溫檸喜歡的那個男人,但是也不忍看她這樣思念成疾的樣子。
年輕人的路啊,只能他們自己去走。
她嘆了口氣,對溫檸說道:「檸檸,要不要回倫敦一趟,你朱伯伯吃完飯剛好要回去,你們一起?」
朱震並未多問,只是微笑著看著女孩:「有專機來接我,一個小時就可以到,檸檸,一起嗎?」
正文 插pter 110 「喲,白天喝酒,這是怎麼了?」
溫檸終是點了點頭,上了那趟專機。
這兩天走了很多路,聽了很多話,見了很多人,想了很多事。
迷霧重重,紛擾如斯。
卻依然掩不住她那僅僅旁人一句隨意的寒暄就被勾起的最直白原始的衝動。
她很想他,她想見他。
…………
倫敦,某會所。
池嶼慵懶地倚在高腳椅上,看著沙發上一杯接著一杯喝悶酒的男人,挑了挑眉:「喲,白天喝酒,這是怎麼了?」
他瞥了一眼桌上大大小小的空酒瓶,有烈的,有淡的,看來喝了不少,怕是醉的不清。
「你這兩天鬧得倫敦整個金融市場雞飛狗跳的,手都伸到挪威埃森家去了,他們得罪你了?」
陸辰勛眸光一暗,凌厲地掃他一眼,隨意拿了桌子上一瓶沒開封的酒朝池嶼甩過去。
「叫你來是喝酒的,別廢話。」
池嶼利落地接住,開了酒,碰了碰陸辰勛手上的那支,喝了幾口。
陸辰勛不悅地睨他一眼:「不喝完?」
池嶼將酒瓶放在桌子上,悠悠地看著他:「嗯,下午陪媳婦兒,一身酒氣她會嫌棄。」
秀恩愛?
陸辰勛頓時黑了臉,伸手把那支酒瓶打翻,吐出一個字:「滾!」
池嶼挑挑眉,眯著眼看著他:「反應這麼大?跟你媳婦兒鬧矛盾了?」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又開了一瓶伏特加,加了點冰灌入高腳杯里,目光深沉地看著杯子裡的液體,然後一飲而盡。
「她那麼乖的姑娘,居然鬧得了矛盾?」池嶼摸了摸下巴,「你虐待她了?」
「老子沒你那麼變態的嗜好。」陸辰勛揚手就把手上的高腳杯朝他扔去。
池嶼靈敏地躲開,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語重心長地對他說:「床下吵架床上和,你把她抓回來按著她做一頓,再親一親抱一抱,買點禮物就好了。」
「呵,你那點辦法,自己留著對付景嫿吧。」陸辰勛冷笑一聲,抓起沙發旁的西裝外套往身上一披,把車鑰匙扔給池嶼,對他說道,「送我回去。」
「感情我過來一趟就是來當你司機的??」池嶼心裡簡直是日了狗了,他也很忙的好嗎。
「快點,我今天下午要見朱震。」
朱震?暗夜大名鼎鼎的朱長老?
那是個不好對付的角色。
池嶼按了按眉心,剛喝了酒就開始工作,這男人真是不消停。
…………
沒有女主人在的別墅很昏暗。
落地窗的窗簾被緊緊地拉上,微弱得可憐的陽光只能從縫隙中鑽入室內,星星點點地灑在沙發處和地毯上。
雖然是中午,卻黑暗冰涼得像是深夜一樣。
感覺太陽穴附近的血管在突突地跳動,陸辰勛一隻手撫上自己的額頭,擰起了眉。
步伐有些凌亂地走到沙發旁,他跌坐在沙發上,鬆了松自己的領帶。
喝得有點多。
中午跟合作夥伴吃飯,飯桌上總少不了酒,這八年來他在應酬時喝了不少酒,很難喝醉,而今天卻是實實在在地想要醉一回。
喝醉了也許就能忘記她,喝醉了也許就能看見她。
於是吃完飯之後,他又去了一家酒吧,叫了池嶼,點了各種各樣的酒,烈的,淡的。
任它們擾亂他的鼻息,迷惑他的心智。
陸辰勛有些嘲諷地扯了扯嘴角,解開幾顆襯衣扣子,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