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2023-09-24 09:49:55 作者: 李息隱
    見董繡春哭得傷心,柳二太太勸著說:「春姐兒別擔心,你娘肯定會沒事的。來,拿著帕子擦擦臉。」

    董繡春接過帕子擦了臉,哽咽著說:「娘回來的時候,本來好好的,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娘說她想一個人呆著,讓我抱著弟弟回屋。可我心裡總覺得不對勁,回去後坐了會兒,又折回來了。一進屋,就……就看到……」董繡春又哭起來。

    柳二太太拍著她後背,安慰:「喝點水吧。」

    董繡春說:「我娘是冤枉的,她真的是被連累的,她什麼都不知道。可是姐姐不信她,老爺您也不信她,她實在是……實在是太傷心了。一傷心,就想不開。」

    「我錯了,我該陪著娘的。我要是當時沒走,娘也不會……」

    「老爺,參湯熬好了。」一個僕婦端著碗熱氣騰騰的參湯來,站在柳重山身邊。

    柳重山一手墊在蘇氏後頸,將其抱坐起來,另外一隻手則接過碗,然後低頭吹了吹,開始餵蘇氏喝。

    餵完了參湯,柳重山將碗擱在一邊,問那個郎中:「你確定,這樣人就能醒過來?」

    「這個……」郎中為難,「只能說,一切都看造化了。」

    「爹爹。」柏哥兒伸手朝自己父親夠去,「爹爹抱我。」

    柳重山抱過兒子,讓他坐在自己腿上,面色異常沉重。

    「你們都回去吧。」半餉,柳重山才開口說話,「都歇著去,我陪在這裡就行。春姐兒,你也回去。」

    「不,我要陪著娘。」董繡春不肯。

    柳重山體諒她此刻的心情,便也沒再為難。

    *

    柳芙前半夜沒睡得著,直到後半夜才睡著。迷迷糊糊的,似睡似醒間,感受到顧晏回來後,她才心安,徹底睡死了過去。

    柳芙這一覺睡得沉,第二天太陽高起了,她才醒來。

    金雀兒端著熱水來伺候說:「蘇太太醒了,老爺陪著一夜呢,整宿都沒睡。」一邊說,一邊擰了熱巾子遞給柳芙擦臉,「大小姐,蘇太太連命都豁的出去,老爺就算不信她,也不會那麼冷落了吧。那咱們昨天費那麼大的勁兒,豈不是白費心了?」

    結果都在柳芙意料中,所以,她根本不驚訝。

    「沒什麼費心不費心的,至少,咱們也傷了蘇氏的元氣。」柳芙不甚在意。

    這回不管怎麼樣,至少柳芙自己也得到了些好處。府里姚管家夫妻留不得了,府外,爹爹也親口答應她,讓她繼續插手家族生意,怎麼說,都是一個好的開端。

    蘇氏有兒子伴身,那對他們這一房來說,就是功臣。就算她不搞出自殺這一幕,想必看在柏哥兒份上,也不會真的將她趕出去。

    說到底,他爹還是想要兒子的呀。

    柳芙心想,往後在爹爹跟前,怕是也得藏著掖著些事情。就像她昨天說的那樣,爹有了別的女人,有了別的女人生的兒子,他便不再只屬於她們母女三個。

    柳芙的目的是不讓蘇氏搞垮柳家,至於別的,她也沒什麼心思去管。

    洗了臉,在臉上擦了雪梨膏。而後坐著,讓金雀兒給她梳頭,一切收拾妥當後,柳芙才想起顧晏來。

    「夫君呢?」

    金雀兒道:「姑爺一早便起來了,跟大姑爺還有大爺二爺三爺在一起。」

    柳芙又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來,此時此刻,她倒是有種看好戲的心態。她想著,大哥昨晚丟了人,現在再面對自己妹婿,不知道是什麼心態。

    「走,咱們去找大嫂大姐她們玩兒去。」柳芙起身,卻迎面撞上跑得氣喘吁吁的銀串兒。

    「銀串兒怎麼了?又出了什麼事情?」柳芙扶住銀串兒問。

    銀串兒道:「姚嬤嬤……姚嬤嬤不知道怎麼的,死在村頭那棵歪脖子樹下。現在……現在劉縣令已經帶著仵作過來了,老爺……老爺太太……他們也去了。」

    「姚嬤嬤死了?」柳芙大驚,「怎麼死的?」

    銀串兒搖搖頭:「大小姐,先別管她是怎麼死的了,現在是姑爺出事了。有人說,大半夜看到姑爺往村頭去過,說他有嫌疑。現在,劉縣令正要押人回去審問呢。」

    柳芙忙推開銀串兒,往外面跑去。

    作者有話要說:

    柳芙:敢惹顧蜀黍,一個個都不想活命了!

    第15章

    姚媽媽是吊死在村頭的那棵歪脖子樹上的,一大早村裡有人路過,看到了,就立即告訴了村長。村長見死的人是柳家的奴僕,一邊立即派人去告訴柳家,一邊也立即讓人趕牛車去縣衙門報案。

    柳芙一路小跑著到村頭的時候,村頭那棵歪脖子樹下,擠了一堆人。

    幾個腰配大刀的捕快,將不相干的村民擋在外面。柳芙說自己是柳家大小姐,捕快才放人進去。

    姚媽媽躺在一張涼蓆上,整個人臉白得嚇人。脖子上一道勒痕烏黑的,眼睛緊閉,頭髮都凍得結了冰。

    一個穿著七品縣令官服的年輕男人站在旁邊,正看著另外一個著粗布麻衣的中年男人。見中年男人結束了檢查,將工具一樣樣收回來後,才問:「唐仵作,怎麼樣?有什麼發現。」

    姓唐的仵作接過一旁徒弟遞過來的濕巾子擦了擦手,才微駝背回話道:「是淹死的。」

    「淹死的?」劉縣令輕蹙眉,又朝躺在涼蓆上的姚媽媽看了眼,問唐仵作,「那怎麼會弔在這裡?」

    唐仵作道:「下官只管驗屍,至於查案……還得大人您來。」

    劉縣令沒說話,只暗暗點了點頭。他榜上高中後,被分派到這裡來任縣令一職,上任還沒有多久,這差不多是他遇到的第一樁謀殺案。

    既然唐仵作說是先被水溺死,之後又吊在這裡,肯定不可能是自殺了。

    「先將人帶回義莊。」劉聰下命令。

    蘇氏也在,虧她才從鬼門關繞一圈回來,也敢繼續出來嘚瑟。蘇氏自從來了後,就沒停止過哭,一雙眼睛紅得像是桃子一樣。

    「昨兒還好好的呢,想著等今天一早,便送她見官。可是誰又想得到,竟然就死了。」蘇氏哭成了個淚人兒,手搓著帕子抵在胸口,「到底是誰,這麼狠心殺了她,誰跟她這般大的仇怨。」

    蘇氏身邊的丫鬟娟兒忙說:「有村民說,瞧見姑爺大半夜出來過。而且,就是朝村頭方向來的。」

    蘇氏看向柳芙,秀氣的臉擰成了麻花,痛苦地問:「大小姐,你到底還想怎麼樣?你鬧了這麼一場,到底為的什麼啊?你要是看不慣我,可以直說的。我……」她側仰頭,看向柳重山,「只要老爺一句話,我立即收拾東西離開柳家。只是,希望老爺日後可以護著些柏哥兒,畢竟柏哥兒還小,不懂事。」

    柳芙哼哼道:「姨娘身子好利索了?這才撿回的一條命,可別再這樣造作沒了。你要是再鬧這麼一出來,爹爹那麼疼你,可是要心疼的哦。」又嘆息,兀自感傷起來,「我就沒你這麼好的命了,那回我被害落水,險些死掉,也不見爹爹多疼啊。」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