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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9:35:00 作者: 夾心棉花糖
關於一些具體的小事,周長寧或許會瞞著家裡人,自己做主了,可是這等大事,周家人出門的時候自然也是聽到風聲了的,對於周老爺子的詢問,周長寧只有一個回答「事情一切順利」。
當然了,無論是誰,心底里都明白周長寧現下在做的事情都無疑是在進行一場賭博,只是,既然是一家人,理應共患難共進退,那就斷然沒有暗裡抱怨的道理,他們所能做的,也就只有照顧好家裡人,讓周長寧無後顧之憂地去放手一搏。
不過,周長寧雖然不打算再走科舉的路子,但是,他為懷王辦事,總不能一直依仗著前世的所見所聞,也不能一直依靠著系統,因此,雖然手頭上的事情已經足夠令他忙到飛起了,但周長寧還是未曾放鬆過學習,只是看的書不再局限於科舉要考的四書五經,而是擴大了閱讀的範圍。
自然而然的,周長平的功課也被他放在了心上,作為曾經的童生,看看剛啟蒙的小堂弟的功課還是不在話下的,對於家裡人,周長寧也自有一套說辭:
「我現在做的事情是不得已而為之的賭博,可是,周家的子孫後輩總不能眼睛永遠盯著從龍之功那四個字,誰能保證自己一直都能賭贏呢?等到朝廷徹底穩定下來,科舉是必定要重開的,這才是最正統的道路,也是最穩妥的道路。」
由此一來,儘管一家人都對周長平每日清晨早早起床去上學、晚上點著油燈還要背書的辛苦很是不忍,但也從未鬆口同意他不學了,周二柱夫妻倆更是格外贊同周長寧的話,要知道,若不是長寧先前讀了那麼多書,他現在又怎麼可能為王爺做事呢?那可是王爺啊,豈是誰都願意收的?由此便可見得讀書的好處了。
發生在東陽郡的戰爭,是遠在衡池郡的周長寧等人摻和不上的,他與鄭坤能夠做的,也不過是將玻璃帶來的大筆銀兩,換成大量糧草,命人護送去東陽郡罷了,當然了,這一點看似簡單,卻也是至關重要的。
與此同時,一直關注著各郡縣情況的周長寧也很是敏銳地注意到了,朝廷如今對於各地的掌控能力可謂是越來越弱了,對於百姓來說,這可不算是一個好消息啊。
幸好,懷王作為周長寧考察再三的對象,在秦王和楚王先後出局以後,面對著燕王,表現得可並沒有那般正人君子呢,那廂,燕王還以為他們是陷入了兩方膠著狀態,儘管對於懷王的人似乎每日只是草草出面應戰一番有些疑惑不解,但也並未多想。
近半個月後,懷王帶兵出現在朝堂之上,僅憑皇宮的那些疏於鍛鍊的侍衛,又怎麼可能抵擋得住他帶過來的士兵呢?於是乎,先帝駕崩之前定下來的三位輔政大臣以及垂簾聽政的皇后娘娘,都不得不低下了自己高貴的頭顱,在眾多朝臣的見證之下,寫下了由懷王登基的聖旨。
倒也不是沒有人對懷王這般做法提出異議,畢竟,在他們的設想中,四位王爺最好打得同歸於盡,或是最後的勝出者勢力已經十不存一,如此一來,即便新帝不似年幼的君主好拿捏,但是手下無人可用,不是還得依仗他們嗎?
那三位輔政大臣以及皇后娘娘未必不是這麼想的,只不過,特殊時期,懷王也並不介意用點非常手段,左不過,史書亦是由勝利者來書寫的,待一人傻乎乎地冒頭用手指著他以後,地面上流淌的鮮血明晃晃地告訴著眾臣子,他可並不是一個任人拿捏的包子呢。
先前沒有直接來到皇宮,不過是怕秦王、楚王、燕王三方聯合起來,他被群起而攻之罷了,現下既然是他先下手為強,占了這大義的名分,僅剩燕王一人,怕是也翻不出什麼大的風浪來了。
懷王如是想著,雖然聖旨到手,但一時間並未著急登基,畢竟,籌謀數年才得來的登基大典,他可不希望因為幾個不怎麼聽話的朝臣而鬧出什麼亂子來,於是乎,懷王先以王爺的身份,將自己在各地的心腹召回京中,鄭坤這位表兄自然在此列,而周長寧由於在此戰□□勞不小,自然也沒被懷王遺忘,一併派人往衡池郡去送了聖旨。
彼時的周家人尚且不知道即將有一個多麼大的驚喜在等待著他們呢,倒是燕王,由於在京中安插了人手,先一步得到了消息,當即鬱悶得便要吐血,一步之遙,他距離那個位子只有一步之遙啊!誰曾想到,懷王叔居然這般陰險狡詐,施了這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呢?
事實上,鬱悶的又何止燕王一人?他手底下的人,個個兢兢業業地為他出謀劃策,還不是為了這從龍之功、想著一步登天嗎?眼下可倒好,即將到手的從龍之功飛了,不僅如此,怕是還被懷王狠狠地記上了一筆,如此一來,以後又豈會有他們的好日子過呢?
隨即便有人想到了這一茬兒,不甘心地想要鼓動燕王直奔京城,再去奮力搏這最後一次,對於這個提議,燕王不是不心動,只是,他更懂得什麼叫做審時度勢就是了。
眼下懷王叔距離登基只差一個大典,卻是已經占盡了大義的名分,他再去嘗試這最後一次,放在天下人眼中,只會將他打為妄想圖謀篡位的亂臣賊子,何況,守城容易攻城難,懷王叔已然占盡天時地利人和,他再垂死掙扎,也是於事無補了。
更何況,誰知道,懷王叔此刻是不是正在以逸待勞,就等著他傻傻地鑽入瓮中呢?
懷著這樣想法的燕王不得不承認,歸根結底,他還是少了點兒當皇帝的果決,罷了,不過是給人低頭而已,前半輩子那樣的生活不是照舊過來了嗎?餘生安分守己,想必懷王叔也不會吝嗇於他府上這麼點兒人的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