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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9:35:00 作者: 夾心棉花糖
齊鈞說著,手指了指他身邊小廝捧著的一個盒子,盒子的蓋子是打開著的,銀票對於大多數普通人家來說都會陌生一些,但是白花花的銀錠子卻是做不得假的,對人視覺上的衝擊力甚至還要遠超過面值更大的銀票一些。
「齊公子這是哪裡的話?該是在下多謝公子思慮周全才是。」別看齊鈞對周長寧的態度很是客氣,言語之間一口一個「周公子」地喊著,實際上,周長寧心裡跟明鏡兒似的,他是什麼身份?齊鈞又是什麼身份?要是真的有人讀書讀傻了,把那條「士農工商」奉為金科玉律,只怕轉眼間齊鈞就會翻臉教他做人了。
齊鈞客氣的對象可不是他,而是他背後能夠給齊家帶來的利益,因此,周長寧並未由於齊鈞的態度而有半分自傲,對方既然客客氣氣的,那麼,他也就當成是「商業合作夥伴」一樣相處,不就成了嗎?若是他自己先把自己看低了,對齊鈞低聲下氣的,只怕方子剛一到手,錢貨兩訖之後,他與齊家就連面子情也都談不上了呢。
果然,儘管嘴上不說,但是齊鈞心裡還是很滿意周長寧的「識趣」的,只覺得這人不似一般市井小民,這輩子難得見到齊家這樣的龐然大物,便恨不得如同水蛭一般吸血似的撲上來。
「對了,周公子,你要求準備好的這些東西,旁的也就罷了,為何還需要黃泥呢?郡城內這東西可不多見,在下還是派人專程去城外的村子裡尋找的呢,不知周公子可否為我等解惑一二?」
看著周長寧慢條斯理地將衣袖挽上去,齊鈞一邊如是說著,一邊給他旁邊的隨從使了個眼色,對方接下來做的事情他們必須都得看仔細了,只有真真切切學到手的東西那才是屬於他們齊家的,可不能因著下人的疏忽大意而遺漏了個中要點來。
周長寧哪能不清楚他的這份心理呢?表示理解之餘心中也不免覺著有些好笑,這位齊公子怕不是忘了他還有這門生意的分紅呢,就算分成比例不高,但仍舊是這門白糖生意越好,他能拿到手的銀錢就越多,怎麼可能在這種事情上留一手呢?對他來說又沒有什麼好處。
當然,這就屬於是周長寧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了,因為在古代,手藝、方子那些都是可以世代傳承下去的,家家戶戶若是有了這樣的底蘊,定然會藏著掖著,決計不會讓外人偷學去半分的,就算由於本金等因素不能把生意做大,但是讓每一代子孫混個溫飽那還是沒有問題的。
所以,前兩日,若不是周大新這個當爹的也一併來了,這齣售白糖方子一事就還有的磨呢,畢竟,齊鈞也會心有疑慮,方子該不會是周長寧這個「孩子」從家裡偷出來的吧,為了避免之後可能出現的各種糾紛,他就算是再心動,也會增添許多顧慮,不會輕易那樣同周長寧成交的。
「齊公子,放心吧,既然我們已經有契約在先,那我肯定是會保證您家的下人完全學會了這個法子的,別說法子操作起來本就不難,就算有什麼難點,在下也會揉碎掰爛、手把手地教,確保大家學會的,注意,接下來,就是製造白糖的整個工序了。」周長寧衝著齊鈞如是說道。
他這話也不由得讓一旁的齊家隨從心裡鬆了口氣兒,多少有了些底,畢竟,在他們的想像中,能夠價值這麼多銀子的方子,操作起來一定簡單不到哪裡去,有了周長寧這話托底,他們也就不用擔心無法立刻學會而受到公子的責難了。
不過,雖然這樣想著,但是能快些掌握這個方子好在公子面前露臉,他們又怎麼可能不情願呢?在周長寧說到「製造白糖的整個工序」的時候,一群人,包括齊鈞在內,都不由得向著周長寧的方向又靠近了許多,確保自己能夠看清他的每一個動作。
「制白糖的方法喚做黃泥水淋糖法,原料呢,若是齊公子家有門路在南方辦作坊的話,可以就地收購甘蔗,榨汁熬煮成糖漿,變成最常見的蔗糖,或是直接從街上購買到的那種蔗糖就可以用,總之,做生意都要計算成本的,這一點齊公子比我要清楚得多,在下就不在這裡班門弄斧了。
將成塊的蔗糖放進瓦制漏斗里,再把黃泥水澆入漏斗中,只需等待一段時間,黃泥水便會帶著蔗糖中的雜質滴落進大缸里,最後還留在漏斗中的,就是齊公子先前所見到的白糖了。」就算周長寧把手頭上的動作放得再慢,可是總共也就這麼一兩步,時間又能被拖長到什麼地步去呢?
「這就完了?」發出此疑問的不是齊鈞,而是他身旁的一位隨從,但是很顯然,雖然其他人都沒有說話,可他們心裡都有著同樣的困惑,這......和他們想像中的大不相同啊,這麼簡單的操作,讓十歲的孩子來都能原原本本地完成了,哪裡配得上那一千兩銀子的價格呢?不得不說,他們心中頗有一種虎頭蛇尾的感覺。
周長寧哪裡猜不到他們在想些什麼?轉過頭來,看向他們,肯定地點點頭道:「這就完了!不過,蔗糖顏色重,內里難免含有許多雜質,若是這樣操作一次過後,顏色還沒有接近雪白,可以用同樣的步驟操作第二次、第三次,直至得出滿意的白色為止。
當然,諸位定然是覺得這法子並沒有什麼難度,甚至可能還覺著,在下占了齊家的大便宜,只是,還請諸位好生設想一番,在此之前,大家印象中蔗糖那是入口的東西,要保證乾淨,而黃泥是用來糊牆的東西,指不定得有多髒呢,若是沒有在下今日這番演示,誰能想到將黃泥水淋入蔗糖中便能得到白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