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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9:35:35 作者: 時玖遠
    雖然這件事過去好多年了, 小芸也不再會去幻想南禹衡,但到底是年少時心裡喜歡過的男生,求而不得,自然會有些嫉妒裴毓沁, 晚上的那番話雖然也是真的, 不過更是有意奚落裴毓沁。

    裴毓沁自小心高氣傲,各方面都比同齡的孩子優越, 從來只有別人羨慕她的份, 還從來沒有被人如此同情可憐過,自然心裡憋屈得很!

    裴家父母到底是心疼女兒,雖然事關重大, 但看見自己小女兒這麼一鬧,便答應這件事先緩一緩再說,以此穩住裴毓沁的情緒,誰料當天夜裡,裴毓霖衝進裴毓沁的房間對她說,讓她暫時答應和南禹衡訂婚,反正現在她還小,以南禹衡的身體情況,說不定根本熬不到她結婚的年齡,到時候既能幫得上家裡,對她也沒什麼損失。

    哄得裴毓沁是猶豫了,但她畢竟沒有裴毓霖能想得那麼長遠,眼下只能顧得了自己,她還沒經歷過愛情,就要嫁給一個快死的人,怎麼想怎麼委屈,說著說著就又哭了。

    裴毓霖見和她說不通,也發了火威脅她,說她會和爸媽說訂婚的事,讓裴毓沁必須答應,否則以後長大別指望她。

    裴毓霖走後,裴毓沁越想就越難過,一難過忍不住哭到下半夜終於打了個電話給自己的小閨蜜訴苦,兩個小女生一琢磨,一旦這婚事定下來了,萬一南禹衡的身體能拖下去,那只能結婚,就算拖不到裴毓沁上大學,她也是和個死人有過婚約的,這種沒過門就死了未婚夫的叫克夫,好人家肯定不會要的。

    裴毓沁一聽,這一旦和南禹衡訂下婚約,這輩子橫豎是毀了,要被整個東海岸的人嘲笑不說,還不能有段正常的婚姻,她這個年紀的女孩正是對愛情充滿幻想的時候,這件噩耗著實是讓裴毓沁絕望傷心。

    但她的脾氣向來是忍不了半點委屈的,一大早就背著裴毓霖,帶著傭人和司機殺到了南家,那氣勢洶洶的樣子,被榮叔在院中攔了下來,說南少爺還在休息,帶這麼多人進去不方便。

    結果裴毓沁就在門口大鬧,還讓傭人砸了南家的一院花草,搞得南虞也很火大,衝到樓上讓南禹衡下去處理。

    南禹衡倒是早聽見樓下的動靜了,在肩上不慌不忙搭了一件削薄的黑色針織緩緩走到樓下,芬姨面色不好地推來輪椅,他漫不經心地坐了上去說:「到門口看看。」

    這南禹衡不出現還好,一出現後,裴毓沁完全就瘋了,哭著鬧著說不要跟他訂婚,讓南禹衡不要害她,還讓南禹衡去和她家人說清楚云云。

    南禹衡雙手始終搭在身前平靜地看著她鬧騰,等她說得差不多了後,掃了眼一院的狼藉沉聲開了口:「從頭到尾都是你們裴家在跟我提這件事,我還沒有考慮清楚,你倒是一早跑來大鬧一通。」

    說完南禹衡眼色一沉,周身的氣溫瞬間下降了不少,聲音泛著不疾不徐的冷意:「本來你要是跟我好好說,我倒是可以給你家人一個說法,你看看你現在把我這弄成了什麼樣子?你認為我憑什麼會為了你走一遭?」

    裴毓沁被南禹衡頗具威嚴的話語震住,臉漲得通紅就是不肯服軟,鬧到後來終於把裴家一家人給鬧上門了。

    裴家父母一進南家看見這幅場景,臉都氣白了,他們在東海岸生活了一輩子,位高權重,卻要因為自己小女兒的一時任性跟個小輩賠禮道歉,實在說不出口,可眼看這場面鬧的,要是不拿出個態度,恐怕以後跟南禹衡這梁子就算結下了。

    裴家父母那是僵在當場,臉色難看至極,偏偏裴毓沁見父母來了,更加耍性子叫南禹衡跟自己父母說清楚。

    南禹衡眼眸暗沉地盯著院門口越來越多的人,像個事不關己的看客。

    也正是這時,裴毓霖從身後大步走上前,拉過裴毓沁的膀子上去就狠狠甩了一巴掌厲聲道:「跟南少爺道歉!」

    裴毓沁從小在家嬌身慣養,哪受得了這種難堪,當場捂著被打的臉就哭喊道:「憑什麼要我道歉?你們憑什麼要我道歉!!!」

    一聲哭喊幾乎將周圍的人都喊了過來,東海岸的早晨如此寧靜安然,所有人幾乎都才起來不久,卻不知道南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大早院中就有人吵打起來,周圍的鄰居紛紛走出家門,當聽說上山區的裴家來了後,越來越多的人接到風聲,前來圍觀。

    裴毓霖的這一巴掌是打給南禹衡看的,只有讓裴毓沁出口道歉,才不會讓自己父母騎虎難下,讓事情收不了場。

    偏偏她這個妹妹愚昧蠢鈍,給了台階不知道下,反而情緒一下子反彈起來,嚷著嗓子就喊道:「是你們要把我嫁給一個快死的人,我憑什麼還要道歉,你們難道不知道他根本不能,不能像個正常男人一樣嗎?你們問問看,整個東海岸有誰願意嫁給他!不會有一個人願意的!」

    南禹衡濃密的睫毛微微垂了下去,放在腿間的雙手緩緩交握相扣,裴毓霖聽見妹妹如此難聽的話嚇得扭頭去看自己父母,而裴家夫婦的臉已經鐵青,門口站著的人也沒有想到裴家的二小姐能當著南禹衡的面,當著東海岸這麼多人的面說出如此中傷的話。

    朝陽終於悄無聲息地探出紅楓山照亮整片大地,一抹抹耀眼的金光灑了下來,點亮東海岸的早晨。

    大地終於完全甦醒了,卻沒有一個人敢出聲,全都盯著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而他只是低垂著眉眼,看不清他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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