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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開門，小巧臥室沒有多餘的家具，榻榻米上已經鋪好被褥，腳邊整齊放著一排購物袋。

    許然然蹲下去翻找，一應俱全。

    安心的同時，她琢磨著，現在的男人個個都能一眼看穿她的碼字？

    還是因為，雷諾也跟閔文一樣閱女無數呢？

    許然然因為腦子裡出現的名字失神，她抱著衣物拐進浴室，全然忘了自己身在懸空的樹屋。

    雷諾沐浴的空檔，許然然穿著家居服，坐在落地窗邊自酌自飲，逐漸擺脫了恐懼。

    積雪覆蓋的景色，屋內雖溫度合適，可她心底卻一片寒涼，他們到底是怎麼了？

    說好的不隱瞞，說好的不欺騙呢？這段日子經歷的，到底是愛情還是騙局？

    雷諾再出來，就看到她小臉通紅的靠在玻璃上失神，「你倒是適應的快，不怕了？」

    他的調侃沒得到回應，走進幾步，白月光照進她的眼底，毫無生機。

    「然然？」雷諾輕聲喊著。

    「你遇到什麼事情了？可以跟我聊聊。」

    許然然木頭人一樣，動作卡頓的轉向他，毫無波瀾的眼，麻木不仁的表情。

    她不說話，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湊到嘴邊一點點抿著。

    雷諾順著窗邊坐下，憂慮看著忽然沉默的許然然。

    他不知道怎麼開口，勸導哄逗，一直都不是雷諾的強項。

    他站起身，不知從哪抱來一床絨毯，蓋在許然然身上。

    然後打開窗，點了一隻煙。

    屋外的冰冷空氣灌進來一些，裊裊煙霧裡，許然然裹緊身上的毯子，摸過地面的煙盒，慢動作點了一根。

    古樹上的小木屋，靜謐無聲，在古榕長久的生命里，這樣的時間，短的，能被輕而易舉的忽略。

    雷諾已經做好陪她安靜呆著的準備時，許然然卻開始喃喃自語。

    「上高一的時候，我收到了第一封情書，淺藍的信紙，被折成好看的百合花。」

    「上面的字跡很好看，我知道，那是隔壁班校草的字體。」

    「因為每次月考後，他的作文都會被班主任借來讓我們傳閱學習。」

    「女生氣的娟秀小楷，行文細膩辭藻華麗，字裡行間都能感受到美好。」

    「而他給我的信只有寥寥幾句，至今我都還記得。」

    許然然呼出煙圈兒，娓娓道來。

    「不能青梅竹馬，也盼昭華相伴。許然然，你開口我便沉淪，你回眸我便痴迷。未來不可琢磨，可我只想一輩子陪著你歲月靜好。」

    「那時候的我，紅著臉悄悄把信帶回家，失眠了好幾個晚上。」

    「後來，每次跟他對視，他都會溫柔的笑，不知不覺，我習慣了那樣的小親密，想一點點了解他。」

    「在我猶豫要怎麼回應的暑假後，他和轉校女生墜入了初戀。」

    許然然神色平靜，雷諾在她臉上看不出多餘的情緒。

    他安靜的看著她，聽她繼續回憶。

    「轉校生是個外向美麗的女孩兒，她在課間抑揚頓挫的背著他給她的情話，生生世世，只願和你一如初戀，做我一輩子的初戀好麼？」

    許然然苦笑著搖搖頭。

    「我迷茫了，開始思考，什麼是愛情。高中時代，收到很多情書，卻也逐漸明白，文字中的美好初戀，只不過是男孩子們一時興起。」

    雷諾緩緩搖著手上的酒杯，低垂眉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許然然把腦袋靠在玻璃上，輕聲細語。

    「上大學，我收到的第一份追求，是校草轟轟烈烈的告白。」

    「天之驕子一樣的大男孩兒，卻是小雅的夢中情人，我倉皇躲避，為什麼男孩子總是這麼肆意妄為。」

    雷諾猜想，那個叫小雅的女孩兒，應該是她的閨蜜。

    「然後，我遇到了林緣，像記憶中的高中校草一樣溫柔，我做了他的女朋友，告訴自己，許然然，這或許是愛情。」

    許然然的眼神飄忽不定，她坐在雷諾面前，可他卻不確定許然然的思緒飄到了哪裡。

    「我們的長跑很平淡，小雅說我無欲無求。」

    許然然的音色，從平淡轉向淡淡悲傷。

    「可我並不是，我期待風花雪月，更憧憬轟轟烈烈。」

    「我只是害怕，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我知道自己是個矯情到極致的女人，也是一個太容易依賴的女人。」

    雷諾看她又點了顆煙，明滅紅點印出的雙眸，剔透沉寂。

    「訂婚後，我才發現原來有那麼多分歧橫在我和他之間，即便視而不見，它都是真實存在的。」

    「我討厭做選擇題，所以，選擇了逃離。小雅說，那是因為不愛。」

    雷諾看著眼神迷離的許然然，她喝完杯中的酒又繼續，「然後。」

    戛然而止的碎碎念，許然然淚流滿面，卻悄無聲息。

    她掩面，把頭深埋在自己的雙臂中。

    雷諾繃緊身子，伸出的手卻停在半空。

    他知道，許然然神智不清，就在雷諾躊躇的十多分鐘裡，她居然就這麼流著淚睡著了。

    雷諾嘆口氣，起身抱她回房。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可愛們聖誕快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