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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哲眼眶通紅，陳晨知道他也在難受。她握住張哲的手，十指緊扣：「張哲，以後要叫爸媽。」

    他轉頭盯著陳晨，似乎在確認自己真的可以，被她扣住的手有點顫抖。

    陳晨爸媽不說話，笑著盯著他們交流。

    「爸……爸爸……媽媽……」張哲哽咽的說不出話，側過頭看向陳晨，不想讓她爸媽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對了，現在也是他的爸媽了。

    陳晨笑著擦了擦他的眼睛，踮起腳吻了一下他的臉頰，「謝謝你給我個家。「張哲貼在她耳邊，蹭了蹭她的臉。

    就這樣就結婚了。現在手指頭上的戒指名正言順地宣告她嫁給了張哲，沒有婚禮，全家人一起吃了頓飯，張哲就帶著她踏上了回程。兩天之後她就要走進定律基金的大門了。所有的努力成果，現在都近在咫尺了，陳晨已經開始緊張了。

    上次踏上飛往紐約的飛機，兩個人還是個分了手的情侶;又一次站在同一個登機口，身後卻有了在等她回家的人。陳晨突然覺得自己像古代拋棄妻子出去保家衛國的垃圾丈夫和民族英雄。這種矛盾的體質讓她有點揪心。

    兩個人在儘量壓制自己別表現的太難過讓對方放心不下，小轅盯著他們依依不捨卻又不吭聲的樣子，終於決定做一下『引導者』。

    「想哭就哭出來，捨不得就說出來，你們兩個都在這裝什麼古井無波啊?」

    「沒有想哭的。」陳晨嘟嘟囔囔回了一句，下一秒眼淚就順著眼角流了下來，忍都忍不住了。看見她掉眼淚，張哲心裡更難受了。

    「我有空就去看你，想我了就打電話給我。放假了就回來，只是一班飛機，見面沒那麼難。」張哲低聲安慰他，心裡的低落又 加了一分。

    「你記得按時吃藥，然後去看醫生，我也會提醒你的。我不在你要照顧好自己。覺得不舒服就休息，別硬撐著。「張軒一直站在旁邊看著不說話。陳晨走了，安娜更沒有理由會出現在這個城市了。這麼看來，還是小轅更好一點。誰都喜歡他，誰都會和他說話。不像自己，安娜現在估計看見自己都想拔腿跑掉。

    「尊敬的旅客，飛往紐約的……「

    廣播裡開始傳出催促登機的聲音，劉雅和王強是陳晨要求帶走的下屬，兩個單身的人無牽無掛的拖著行李在陳晨身後盯著她和張哲『依依不捨』，劉雅面無表情，王強裂著嘴，在心裡感慨結了婚的人事情太多了。

    廣播裡反覆重複的提示絲毫沒讓陳晨緊張，她拽著張哲的手不肯鬆開，臉埋在他胸口小聲哭。張哲心裡難受的緊。

    「該走了。「他小聲的說了一句，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我愛你。「「張哲，我不想去了，我捨不得你。「

    張哲心裡一疼，這是她第一次因為自己說要放棄夢想。明明堅持了這麼多年。他眨了下眼睛忍住眼淚。

    「去吧，我是你已經得到了的。定律基金是你一直追求的夢想，等你完成了，或者覺得沒意思了就回來，我就在這，在家裡等你回來。」

    「陳晨，該走了。「劉雅終於開口催她了。

    張哲鬆開手，扶著她的肩膀輕輕給她擦乾眼淚：「我就是你的後盾。想要夢想就去追，不想做了就回家，你願意的話我就養你，不願意的話去做什麼我們都有資本。你不想回來，我就去找你，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的。「陳晨點點頭，拎起來行李走向安檢。 劉雅第一個走了過去，脫下外套扔進盒子裡，張開雙臂等著安檢。

    張哲是不是一直都不想讓自己走，是不是走的太快了忽略他了;張哲病還沒好，是不是還在壓抑自己的情緒配合她;今天晚上一個人的張哲會怎麼度過…

    這麼溫柔的他，溫柔到連要求都捨不得跟自己提。陳晨轉過頭，他朝她笑了一下。不捨得都堆在臉上，眼神還是那麼專注，似乎看得認真一點能讓自己留下一樣。陳晨鬆開手扔下行李，朝他飛奔了過去撲到了他懷裡。嘴唇緊緊的貼在了他的脖子上。張哲摟著她的肩膀沒有說話。

    「張哲，我愛你。」不等他回答，她鬆開手頭也不回的走到安檢處。她不打算再回頭，不想讓張哲看見自己掉眼淚。可是抽動的肩膀掩蓋不了她的情緒，也無法配合她的假裝毫不在意。

    張哲盯著她的背影，脖子上嫣紅的吻痕上還留著她的溫度。接下來的日子，陪著她的月亮的，會自己這邊的太陽。她沒再回頭，一直到背影走進拐角消失。張哲知道她在哭，自己並不是她全部的夢想，可是起碼已經重要到能動搖她的夢想了。

    你還沒飛離這個城市的上空，我就已經開始想你了。心臟和靈魂都分了一半在你的身上，你說我是你人生里得到過的最大恩賜，我又何嘗不一樣。無趣冗長的人生里，除了你，似乎全是苦難和枯燥。

    陳晨坐在座位上不吭聲，攥著手機發呆，看向窗外的眼神茫然沒有焦點。

    「陳姐，你們都登記了，也不怕張哥跑了，我看他對你感情挺深的，不會出軌的。你別難受了。」王強體貼的勸了一句。

    陳晨閉上眼睛長舒一口氣，在心裡勸慰自己不要生氣，默念著『殺人犯法，殺人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