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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遠似乎也看見了她，懇求的眼神望著她，更加劇烈地掙扎。

    嗓子裡咕嚕出斷斷續續的聲音，似乎是在說「給我」「給我」！

    唐傾眼圈一紅，眼淚不由得流下來。

    以前她對陸遠還有一絲恨意，如今卻是連那恨意也沒法有了，他根本就沒法控制自己，已經被那東西控制住了。

    局長看了唐傾一眼，對顧琛說：「顧總，要不還是去外面等吧，再過兩三個小時這癮頭應該就能過去了，現在看著，也幫不上什麼忙。」

    顧琛看向唐傾：「要出去嗎？」

    唐傾看著陸遠，眼淚還在往下淌，她走到玻璃門跟前，對陸遠說：「陸遠，你給我堅持下去！」

    陸遠茫然的眼神看向她。

    唐傾跟隨顧琛出去，臨出門的時候，忍不住又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掙扎的劇烈的陸遠似乎是怔了一下，身體停了兩秒，隨後又拼命掙脫起來。

    從裡面出來，顧琛問局長：「他這樣的情況你們會怎麼處理？」

    局長想了想，說：「他這樣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只怕得送到戒毒所里去，否則，只會越來越嚴重。」

    顧琛向局長道聲謝，婉拒了他邀請他們去裡面辦公室坐的好意，和唐傾站在警局外邊，板過她的臉，從車裡拿了張紙巾給她擦臉上的淚痕。

    他們等在外面的時候，裡面，陸遠還在掙扎。

    他的意識一會兒清醒，一會兒模糊。清醒的時候，就想起來唐傾那張臉，掛著淚痕的臉，他認識她四年，卻是第一次看見她落淚。**上來的時候，那張臉就在他意識里慢慢模糊，消失不見，滿腦子都想著那個東西，他不停地掙扎，拿頭撞床板，要麼給他，要麼讓他去死！他不想這麼活著……

    三個小時。

    對於外面的人來說，不過是看場電影加吃個飯的功夫。對陸遠來說，卻有半輩子那麼長。

    他漸漸停了掙扎，鐵床不再在他身下哐哐的響。

    他的眼前又出現唐傾那張臉，有笑的時候，有生氣的時候，還有落淚的時候。

    陸遠想起大學的時候，唐傾站在校園裡那棵巨大的櫻花樹下，微微點頭，然後一笑，說：「那試試吧！」

    他追了她一年多，終於等來一句「試試吧」！

    他高興地捧起大把大把的櫻花花瓣往天上一撒，她在那粉色的櫻花雨中恬淡的笑著。

    唐傾是他第一個心動的女孩，是他第一個愛的女孩，他們曾一起許過願望，要成為有名的設計師，要永遠在一起，要結婚，要生一對可愛的兒女。

    這是他的曾經。

    後來，在酒吧里，他喝下了那杯放了藥的酒，半醒半醉中跟同事介紹的宋大小姐睡到了一起。

    一面背叛，一面還念念不忘。

    宋佳人拿了一根針管坐在他旁邊，把針管里的東西推進他身體裡，她說：「我知道你很煩惱，我來幫你忘記煩惱。」

    ……

    看守的警察見他恢復過來，過來給他鬆開了繩索，說：「你的朋友在外面等你。」

    陸遠扯了扯唇，說：「讓我去洗個臉吧。」

    他在衛生間裡，看著鏡子裡映出的那張扭曲的像鬼一樣的臉，幾乎有衝動想一拳砸爛面前的玻璃，然後，然後只要輕輕一划，就什麼煩惱就沒有了。

    他對準鏡子，舉起拳頭。

    鏡子裡卻映出一張漂亮的瓜子臉，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正望著自己。

    「陸遠，你給我堅持下去！」

    陸遠的拳頭在離鏡子還有一公分的時候停了下來，他用冷水洗臉，把臉上、脖子上，手上洗的乾乾淨淨，然後把身上那件皺巴巴的黑色西裝脫了下來，擱在水池邊上。

    陸遠見到唐傾的時候，是隔著一張桌子的，他身後還站了一個警官。

    他很高興，她的那個老公不在。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起初，唐傾的眼裡還有一些複雜的情緒，慢慢慢慢就淡了，她說：「你好好戒吧！」

    看得出來她要走，陸遠喉嚨滾動，叫了聲「阿傾」。

    唐傾回過頭來。

    陸遠說：「幫我給宋佳人帶句話吧。讓她別等了，自己好好過，我跟她互不相欠了。」

    唐傾點頭：「我會帶到。」

    唐傾從警局出來的時候，顧琛倚在門口的黑色轎車上，兩指間還有一個香菸，菸頭猩紅。

    看見她出來，顧琛起身，把菸蒂在旁邊的垃圾桶上捻滅，問她：「說完了？」

    唐傾說：「說完了。」坐進車裡，她又說：「去市一院一趟吧。」

    當時接走宋佳人的救護車就是市一院的。

    顧琛讓司機開車。

    輕而易舉地問到宋佳人所在的病房，VIP病房裡只有她一個人，躺在床上，臉色懨懨，唐傾看到她的時候，她也看到唐傾。

    那場面跟看見仇人也沒什麼兩樣，從床上就坐了起來。

    「賤人！」宋佳人把床頭的水杯對唐傾扔過去。

    顧琛眸色一深，抱著唐傾橫移半步，玻璃杯在兩人腳邊開花，他抬頭朝宋佳人看去。

    宋佳人拿著水瓶的手頓了一下，在顧琛幽深的目光下慢慢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