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1頁

    忽然，她看到卓睿哲嘴巴動了動，但是聽不到聲音，鬼使神差的，她湊過去。把耳朵湊到他的嘴邊。

    他的聲音很輕，猶如夢中的囈語，但她還是聽到了。

    他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楚簫，對不起……

    楚簫的眼眶頓時紅起來，原來他媽媽並沒有騙她，他真的一直在跟她道歉，可見這件事好像對他的影響挺大的。

    其實……現在想想，他又有什麼錯呢，他原本就是想了解一下她的背景，了解一下關於她的事情，而且到最後，他什麼都沒看。而再反觀自己的態度，未免有點刻薄。

    回想起這兩個多月來，他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她生病那時候，他那種關心，是她長那麼大，第一次受到那麼體貼真誠的關心，很純粹，不摻雜任何利益關係，就是單純的對她好。

    她可以確定，在這個世界上絕對找不出來第二個那樣的人。

    如今，坐在床前，看著他那麼憔悴難受的樣子，她心裡忽然有點後悔。

    「卓睿哲，你快點好起來，只要……只要你好起來，我……我可以不生你的氣了。我們好好說話。」楚簫低聲的說著。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握住他的手。

    卓睿哲仿佛聽到她的話一般，手動了動，抓住了她的手。然後緩緩的睜開眼睛。

    「你說的……是真的麼?」之或許是高燒的關係，他的聲音已經沙啞得不成樣子。好像說一個字對他來說都是特別艱難的。他的眼裡全是疲憊，好像布滿了紅血絲。

    原本昏睡的人冷不丁說話，楚簫嚇了一跳：「你醒了?」不過，更多的是驚喜。或許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嗯。」卓睿哲應了一聲。嗓子幹得猶如被烈火炙烤過的一樣。

    「喝點水吧?」楚簫也注意到了，特意拿了床頭放的水杯，很貼心，還放了吸管在裡面。

    卓睿哲點點頭。喝了水以後，他覺得舒服多了。

    他現在的狀態其實還很不好，腦子裡仿佛塞了江湖一般，混混沌沌的，有點迷糊，一點也不清醒。

    甚至有點說不清，坐在她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他的夢境還是真實存在的。

    「楚簫，剛才你說的是真的麼?」卓睿哲還記著這話，生怕她會反悔。

    一個多星期了，每天給她發很多信息，可是每次都是石沉大海，得不到她的回覆，說實話，心裡肯定是有點想法的。會失落，會挫敗。

    只是他一直悶在心裡，不會將它表現出來，不然媽媽會擔心。而且媽媽說過，這種事情靠得就是堅持，能堅持下來就是難能可貴的。

    這個時候的楚簫整個人有點侷促。她眼神閃爍，甚至不去看他的樣子。

    「你是不是想反悔?我都聽見了，做人不能言而無信!」儘管說話艱難，可卓睿哲還是要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楚簫不回應，他就一直說：「你真的打算食言?」

    或許是有點著急，一不小心又岔了氣竟然開始咳起來，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臉色也迅速漲紅。

    「好了，你不要說了，我又沒說要反悔!」楚簫終究是心疼他的。原本她就是比自己想像中更加在乎他，這一點他不想承認也必須承認。

    「那就好。」卓睿哲總算停下來。整個人看上去更加難受了。

    「你還是先把病給養好吧!」楚簫眼神閃爍的低聲嘀咕。

    卓睿哲原本就挺瘦的，現在一病，楚簫看著好像都瘦了一圈。心裡有點心疼。

    「放心，只是小感冒，很快就好的。」

    卓睿哲自然能看出來她的擔憂。心裡頓時舒坦多了。連日來的煩躁鬱悶頓時煙消雲散。

    今天家庭醫生來給他看病的時候也說，這次生病，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心裡的鬱悶煩躁找不到宣洩的出口，憋在心裡久了，久而久之也會生病的。

    他還記得家庭醫生說這番話時他媽媽變幻莫測的臉色。

    沒有想到，現在一睜眼睛就能看到她了。這……或許是他媽媽的功勞。

    卓睿哲稍微休息了一會兒，感覺舒服一點了，聲音才響起：「你怎麼過來了?」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還是想聽她說明白給她聽。

    楚簫咬了咬唇，知道即使自己不說，他媽媽肯定也會告訴他，與其如此，還不如自己親自跟她說。

    「是……是你媽媽去公寓幫你拿東西，她說的，我……我就跟著過來看你一眼的。現在既然看到了，那我也應該走，你好好……」楚簫忽然有點心亂。

    那種感情來得太過迅猛，她都來不及理清是怎麼回事呢。

    這個時候，她覺得還是要先回去冷靜一下比較好。

    但是，人都來了，卓睿哲又豈會那麼輕易的讓她離開?

    他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用沒有輸液的那隻手。

    「別走，留下來陪我，嗯?」卓睿哲的聲音沙啞，低沉，卻帶著某種連楚簫都無視的溫柔。

    到了嘴邊的拒絕的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了。

    「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

    「你就怎麼樣?」楚簫嗔了他一眼，這傢伙難道還想威脅她?她可不吃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