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頁

    張主任也一樣。

    他聽說了之後，已經開始暗暗慶幸吳兆豐那個人不是個大嘴巴，沒有到處宣揚他兒子幾次登門想要讓他收徒這件事情。這事要是真的傳出去了，那他可就真的沒面子了。堂堂教導主任家的孩子，竟然還比不上一個從農村過來，看出去還不叫人笑掉大牙了?

    最近害他丟面子的，無一例外都是因為他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想到自己之前還跟梁老師打聽分數、問他們家張楓是不是第一名的事兒，張主任心裡就一陣來火。

    他在外面不好說什麼，可是關上門回到家之後，就對著張楓一陣牢騷，罵他沒用，罵他不爭氣。

    「這寫書法比不上人家就算了，連學習成績都比不上人家。人家可是農村出來的，你呢?你放寒假放暑假的時候我跟你媽給你補了多少的課，給你請了多少的家教老師?就這樣你還考不過人家，害我白白丟了這麼一個臉，說你是廢物都侮辱了廢物!」

    張楓陰著臉，卻也並沒有反駁，只是一聲不吭的回到自己屋子裡。

    張主任還在門外斷斷續續地責罵：

    「下次考試你要是贏不了他，回頭就別說是我的兒子，我可沒有這麼不爭氣的兒子。」

    「樣樣都比不過人，樣樣都被人踩在腳底下，真不嫌丟人。」

    門裡邊，張楓捂著自己的耳朵，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好好看書。

    可是他再怎麼逼著自己冷靜都沒用，屋外的聲音還是依然往他耳朵裡面鑽，哪怕這麼多年他早就已經知道自己爸爸是什麼性子，可張楓還是接受不了。

    他只能逼著自己越來越優秀，希望自己的表現能換來他爸爸的一聲誇獎，但是最後張楓發現，他不管考多少個第一名，不管考多少次滿分，他爸爸永遠都不會誇他，只會以更加苛刻的要求來打壓他。

    家裡沒有人覺得他這麼做有什麼錯的，反正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模式。

    這一天，張楓學什麼都沒有學進去。這還不是讓他最鬧心的，讓他再鬧心的是第二天一早，梁豐宜把他叫到辦公室裡面去了。張楓本來以為是要交代一些學習上的事情，沒想到去了那邊之後，梁豐宜就跟他說要調換座位的事情。

    張楓一驚：「老師，好好的為什麼要調座位?」

    梁豐宜有點為難，畢竟當時張主任跑到他這邊說想讓自己兒子跟沈原在一塊坐的時候，他也同意了，結果這麼快就變了卦，也是他說話不算話了。但是既然這兩個人不適合坐在一塊兒，那也用不著勉強。

    「老師只是覺得你們兩個分開坐會比較好，沈原的個性有點活潑，你的性格比較沉穩，老師也怕你們相處不到一塊兒去。再說了，你們倆成績都這麼好，就算不坐到一塊兒去，也沒有什麼影響的。」

    張楓沒有立馬回他。

    梁豐宜還覺得有些尷尬，咳了一聲，繼續說：「那個……張楓同學，你覺得老師說的對不對?」

    張楓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緊緊地抿著嘴搖了搖頭：「老師，我不想調座位。」

    「那老師讓沈原同學調好了，你還是做在現在的這個位置上。」

    「不，我們倆都不調。」張楓回得鄭重其事。

    梁豐宜懵了，這孩子怎麼就這麼說不通呢?

    張楓聲音低了好幾度，「前一次考試我沒有能考過沈原同學，但是下次就不一定，我會以沈原同學作為我的目標然後努力超過他。老師你要是為了我著想的話，就不要把我們兩個調走，沈原同學也是我進步的動力。」

    梁豐宜皺了皺眉：「你確定不換?」

    「不換。」

    「你確定你跟沈原同學坐在一塊兒不會影響自己的學習?」

    「我確定不會。」

    梁豐宜嘆了一口氣：「算了，隨你吧。」

    反正他就只給了個建議。

    從辦公室里出來回到教室之後，張楓都還沒有回過神來。他的離開並沒有給沈原帶來任何的影響，現在回來沈原也沒有把他當一回事，繼續跟邊上的同學嘻嘻哈哈。

    沈原這一個月的功夫，已經跟班上同學打成一片了。他又沒有什麼架子，為人處事大方，而且加上他是班長，所以班裡同學都願意過來找他。

    找張楓的也有，不過沒有沈原多。

    張楓坐在那兒，聽著同學問沈原是不是馬上就要辦拜師酒席了，他心裡忽然緊了緊，有點不甘心又有點憎惡。

    如果沒有沈原這個變數在的話，現在拜師成功的應該會是他吧。

    可是憑什麼呢，一個鄉下來的小崽子，竟然敢壓在他的頭上，未免有點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等著看他，他知道會要讓沈原好看的。

    張楓討厭沈原是真的，但是不想換座位也是真的。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張楓之所以還不願意換，就是不想失去對沈原的監控力度。他怕自己換了座位，沈原會在學習進度上超過他，這是他萬萬不能接受的。

    日子一晃，這個月也就過去了，正好到了拜師宴的日子。

    因為吳兆豐跟沈木這邊都希望辦的隆重一點，所以酒席是在酒店裡面辦的，因為酒店檔次不錯，所以迎賓這些事也是被一把包攬了，完全不用他們來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