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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9:02:28 作者: 橙心
「我們,結束了。」
結束了。
這三個字像風一樣輕柔的飄進韋顥的耳朵里。
那聲音太輕,輕得有些不實際,像作夢一樣。
第九章
他回視著曾靜,她用再篤定不過的神情,要跟他切斷這幾年的感情。
他一直知道,結束是他與曾靜必定會有的結果,只是時間提早了些,只是說這話的對象,出乎意料的不是他。
他一直以為,說這話的人會是他自己,怎麼也沒預料到,竟然會是她。她想結束?
在他還沒覺得厭煩的時候,她已經膩了嗎?
「為什麼?」在心裡琢磨了很久,他只擠得出這三個字。
他不明白。
為什麼突然之間,她就決定要結束了?
「我並不是提不起、放不下的人,我只是不懂,為什麼你突然就變了?」他沒有辦法接受她的轉變。
他沒有意識到,其實是他沒有辦法接受她的離開。
見他已經冷靜下來,曾靜淺淺的露出自嘲的微笑。
對於她的離開,他的反應只是不解,只是對她強調,她不是他放不下的人。
他只是告訴她,對於她,他能放,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要放。
一段感情發展至今,得到的就是這個答案,她真該覺得羞愧,真是自取其辱。
「我想問你,相處的這幾年裡,你覺得我有沒有付出真心?」她好奇的反問。
這個問題,其實也是韋顥想知道的。
「你有嗎?」他問道。
曾靜淡笑。「這是我問你的問題,不是我該回答的答案。」
韋顥沉默半晌,給了一個字。
「有。」他希望有。
曾靜笑了。
「還好你沒瞎了眼。」她自嘲的聳聳肩。「我的確有。」
聽到她的答案,韋顥莫名的覺得心情愉快。
「但是,我決定不再付出。」
曾靜接著說出的話,將他的好心情輕易打入谷底。
他的臉色轉為鐵青,想起她剛剛說的那句話。
她說,她想結束了。
「你知道……」曾靜轉身背對著他,不讓他看到自己臉上的神情。「我們總是希望,有人會因為自己而改變,縱使那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
韋顥不說話,知道她說的是他。
「我們總是希望,心裡的渴望有一天會實現,縱使那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
韋顥還是不說話,因為他無言以對。
「我們總是期望太多、做得太少;總是怨天尤人,覺得錯不在己……」終於,她轉身,迎向他的眼。「但是,我該做的都做了。我曾經溫柔體貼,我曾經成天想念,我曾經為你改變,希望你有一天為我駐足……」
韋顥的心像是被什麼揪住。
「三年過去,我發現自己是個傻瓜,除了幸福的假象之外,就是一間房,所以,我清醒了。」曾靜的聲音很溫柔,眼中卻盈滿試圖掩飾的痛楚。「我要留住那間房,但是,我不要你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很重的敲上他的心口。
我不要你了。
那一刻,韋顥的心跳停了。
他聽著,雙拳緊握,一動也不動。
她的意思是什麼?
她付出過,她等待過,她心碎過,所以現在……她打算放棄了?
韋顥咬著唇,一個字也說不出。
他還想質問她什麼,腦袋裡卻一片空白,像是被人抽走所有的思緒。
突然,不遠的門外傳來聲響,上班時間已近,開始有人出現,中斷他們的談話。
曾靜垂下眸,用了幾秒鐘收拾情緒,朗聲開口,蓄意讓剛進門的同事聽到。
「我知道了,總經理,辭呈我待會兒就會交上去。」事已至此,她沒有留下來的意義,索性趁這個時候,讓彼此畫下句點。
韋顥還想說什麼,卻因為有其他人在場,只能轉頭就走,進入自己的辦公室。
砰地一聲,顯示他不悅的情緒。
門後的他佇立著,始終緊握的拳頭久久沒有鬆開,壓在胸口的石塊也仿佛又添了重量,呼吸越加困難。
辦公室門外的曾靜,心情同樣起伏。
把話說開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至少,她可以重新開始。
同事關心的問著,究竟發生什麼事?
她只是淡淡的說,工作上出了一些事,讓公司利益受損嚴重,她決定辭職以示負責。
同事安慰了什麼,又多說了什麼,其實她都沒聽進去。
她安靜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準備著今天的工作,對於自己終於說出要離開的這件事,心情極為複雜。
沒想到,說出這句話比想像中來得簡單。
不過是把心一橫,她就說出來了。
想來是自己已經厭倦這一切。
離開是件好事。
非常好的事。
只……只是……心口仍疼著,拉扯著。
那痛,明顯得無法忽略,但還在她的忍耐範圍內。
畢竟他在心裡住了那麼長的一段時間,在心口扎了根、入了骨,要連根拔起一定得花不少力氣。
曾靜,你做得到的。
她不停的告訴自己。
既然起了頭,她就得往下做去。
一直以為自己說不出口、狠不下心,但很慶幸的,她仍有愛自己的一點知覺。
她不要再為這個男人繼續活下去。
她要為自己而活。
她要過得更精彩。
她要……讓自己快樂。
「不准。」
看著曾靜遞出的辭呈,韋顥想也不想的給了兩個字。
「不准!我說不準!」
見她沉默不語,沒有動作,他又重複了一次,語氣加重不少。
曾靜看著他,不明白一向對男女關係灑脫的他,怎麼會突然改變態度。「是因為工作還沒交接的關係嗎?」她揚眸,平靜的問。
「是。」韋顥點頭,補了幾句,「工作交接得要兩個禮拜,你是我的秘書,工作內容繁雜,最少得交接一個月。」
曾靜垂眼,微微點頭。
只要是工作,那就沒關係,她一向可以做到公私分明。
「好,我會做滿一個月。」她應允,語氣平順,像是她沒有被他這句公事化的言語所傷。
一個月。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日子,讓韋顥心裡又慌了起來。
「你得做到我找到合適的人選為止。」他沒有辦法想像,如何能在一個月內找到一個像她那般稱職的人。
「沒辦法。」曾靜想也不想的拒絕。
一個月,是她偽裝鎮定的極限,諸如他口中所說那一段沒有期限的等待,一如她這些年所做的事……不,她做不到。
「我會請人事室加快流程,也會傾全力讓新人進入狀況,你不用擔心。」這是她唯一能夠保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