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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頁

2023-09-24 09:02:00 作者: 露笙
    身邊的丹青都感覺到了她呼吸一滯, 奇怪地看了姜寶鸞一眼。

    但姜寶鸞張了張嘴, 啞了一般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她再是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葉宜采, 如此猝不及防的, 她連個準備都沒有。

    即便從風雨中而來,葉宜采身上沾染了一些雨水潮氣,可身姿仍是挺立的,纖穠合度, 絲毫不見風塵倉促。

    葉宜采見到姜寶鸞,似也是鬆了一口氣,她面上這才顯露出一些急切,先是上前了一步, 離得姜寶鸞不遠不近, 很有分寸。

    她道:「半夜把夫人叫起來是我失禮了,只是我心中實在急切, 便顧不得這許多了, 還望夫人見諒。」

    姜寶鸞示意葉宜采先坐下, 然後才問:「有什麼事嗎?」

    她對於葉宜采, 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 可這喜惡卻與旁人無關, 也並非什麼爭風吃醋, 或許是因為葉宜采也見過她最卑微低賤的一面, 而她又用那樣無恥的面目破壞過葉宜采的人生。

    她該是羞愧的,也該有歉疚。

    葉宜采輕輕嘆了一聲,便道:「夫人最近可有嬈兒的消息?」

    「你是為了謝嬈來的?」姜寶鸞忍不住問。

    「對,」葉宜采臉上已盡數都是憂慮,對著姜寶鸞點了點頭,「自兩個月前起,我便沒有收到過嬈兒的信件了,尋常我們半月便會有信件往來,至多也不過是一個月左右,但是這次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我連去幾封信詢問,可惜都石沉大海,一直到半月前中秋,嬈兒也沒有再給我來過信,這十幾年來每每逢年過節,嬈兒是絕不會忘記的。」

    聽她提起中秋,姜寶鸞忽地想起中秋那日,李皇后似乎也說過這樣的話。

    她思忖片刻,才說:「她的事情我不清楚,但前些日子皇后娘娘也說起過此事,只是……」

    葉宜采的夫家不在京城,夫君先前也不幸離世,葉宜采是已經守寡了的,再看看她身邊跟著的不過三人而已,便不難想到她此番出門所受的阻撓,姜寶鸞想不到她竟是為了謝嬈能做到這種地步。

    再思及她不肯自報家門,怕也是擔心她聽了她的名字而不肯見她,更怕姜寶鸞聽到是謝嬈的事而直接拒絕,耽誤了時間,索性什麼都不說,非要把姜寶鸞給請了出來。

    「夫人但說無妨。」葉宜采微微頷首。

    「只是她是公主,又會出什麼事呢?」姜寶鸞道,「娘娘說了,許是和那顧茂年二人好了,才顧不得旁的事。」

    葉宜采聽了沒有說話,而後看了姜寶鸞一眼,忽然笑了笑,只是笑意很快便被收斂,接著問道:「夫人從來不是蠢笨之人,我只問夫人信嗎?」

    姜寶鸞沉默下來,先前李皇后念叨時她自己倒還替女兒找了藉口,她自不好再多說什麼,可葉宜采人都到了跟前,她是最清楚謝嬈的,她都覺得不對了,那必定是謝嬈那裡出了什麼事了。

    「殿下眼下不在,明日一早我便讓人去和他說。」姜寶鸞道。

    葉宜采起身,屈膝對著姜寶鸞一禮,姜寶鸞連忙往旁邊避了,她便道:「我替嬈兒謝過夫人。」

    姜寶鸞擺了擺手,嘆了口氣:「先在這裡住下吧,我讓廚房做些吃的給你送過去。」

    「今夜只能叨擾夫人了,不過等天一亮,我就回家去了,我在京城有住處。」葉宜采笑道,「嬈兒的事沒有下落,我便繼續等著。」

    這時有僕婦來說客房已經收拾好了,請葉宜採過去,葉宜采也不客氣,立刻便起身。

    她原本已經轉身,但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停下,對姜寶鸞說:「這些年我和我夫君一直很好,他英年早逝也是命該如此,非人力所能改變,夫人不必介懷。我只有感謝夫人的,能為我們賜下這門親事,往後的事誰也說不準,至少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也不枉了這輩子了。」

    「你……」姜寶鸞眼中滿是吃驚。

    當初她自覺毀了葉宜采和謝珩的親事,怕葉宜采從此姻緣受阻,便特意去求了姜昀,為葉宜采指了一門好婚事。

    但後來葉宜采的夫君沒過兩年便撒手人寰,竟是害得葉宜采守了寡,姜寶鸞得知此事後亦只能暗自感嘆不已。

    而她也一直以為葉宜采不知道促成這門親事的人是她。

    「其實我早就猜出來定國長公主就是你了,」葉宜采說道,「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臣女,為何忽然被皇帝指婚呢?再加上你的名字,我當時就想我猜得應該有幾分准。」

    姜寶鸞心下震撼,原來葉宜采這麼早就發現了,若是她當時就說出來,或是告訴謝家,她那三年的逍遙日子也就沒了。

    親妹妹姜靜徽尚且把她的醜事宣揚得滿京城都知道,而葉宜采竟肯守口如瓶。

    一時姜寶鸞自己還愣怔著,葉宜采已經出了耳房的房門。

    姜寶鸞連忙追上去,想了想卻也不知該說什麼,手心儘是薄汗。

    「謝謝」兩個字還未出口,葉宜采已經笑著朝她搖了搖頭。

    「我是獨身一人來的京城,夫家沒有什麼人陪著,娘家暫時也還不知道,他們都不在此處,我一個人住著倒也怕生事,夫人若是不嫌麻煩,可否為我尋一二信得過的人?」

    姜寶鸞連忙應了,看著葉宜采坐上軟轎走了,又在耳房檐下呆立了片刻,看著雨連成線一樣地從屋檐落下,方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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