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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9:02:00 作者: 露笙
謝謹逸喝的茶水中提前被下了安神藥,騎馬時自然精神恍惚,再加上三歲小兒獨自騎馬本就驚慌緊張,兩相作用之下便掉到了馬下面,腿也是其他馬受驚之後才踩踏上去的。
姜寶鸞想了想,還是說道:「只怕他不會就此罷休。」
謝琮那是無事都要生非的主兒,本來是想著讓謝謹逸去出盡風頭的,結果風頭沒出成反而令謝謹逸受傷,他怎麼肯咽的下這口氣。
「不罷休最好。」謝珩說了這一句,便不再說下去。
這原就是給謝琮設的圈套,表面上動的是謝謹逸,可實則卻是在逼謝琮再次動手,謝琮此人粗鄙奸詐,在沒有找到證據的情況下必定惱羞成怒,亂中出錯只等他自投羅網便是。
這些事謝珩卻不打算和姜寶鸞細說,他自是知道她不會為了他的任何事情而感到憂心煩惱的,但兩人之間還有一個謝謹成,她總會為了謝謹成去多想多思一些,既在內宅之中也幫不上忙,何必讓她徒增煩惱。
他只對姜寶鸞道:「嬈兒過幾日便走了,你近段時間若非宮中傳召,也不要再帶著謹成去其他地方,實在要出去便讓曹寬陪著。」
姜寶鸞應是,她知曉輕重,不會和他在這種事情上犟起來,畢竟還有什麼事是比生死更要緊的。
懷裡的謝謹成睡得滿頭大汗,姜寶鸞拿絲帕給他擦了,他扭了幾下身子,嘴裡還在喃喃道:「騎馬……」
謝珩忍不住輕輕打了一下他頭頂,也沒能將他吵醒,姜寶鸞抿唇一笑,抱著他稍稍側過身子去。
*
謝謹逸墜馬一事很快便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他雖不是長房嫡出,卻是謝道昇的第一個孫輩,再加上溫氏和謝琮的緣故,一向對其疼愛有加,登基後更因溫氏時常把謝謹逸召入宮中,相處的時間便遠勝其他孫兒,此番聽說謝謹逸今後都可能會是個瘸子,謝道昇自然一時不能接受。
他當即下令要將當日在馬場隨侍的人都杖斃,卻被謝珩攔下。
連李皇后都趕來勸解謝珩不要再阻攔謝道昇,這檔口避嫌還來不及,怎麼還能去觸怒謝道昇。
謝珩卻只言謝道昇一向仁厚,若只為了自家骨血便大肆屠戮,傳出去只會為人暗中所詬病不齒,當年都一直寬宥待人,如今得了天下便變了一個樣,多年來累積的名聲更會不保。
這卻說中了謝道昇的軟肋。
溫貴妃和謝琮惱怒,任憑溫貴妃再如何哭訴哀求,謝道昇都不再為其所動。畢竟他有許多子孫,哪怕是謝謹逸真的沒了,對於謝道昇來說也絲毫不傷皮毛。
他只是指了許多太醫名手去為謝謹逸診治,至於到底治不治得好,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而已經身為謝琮側妃的惜娘一聽到長子出事的消息,也動了胎氣早產生下一個死胎,謝琮又疑心是王妃許氏故意告訴惜娘此事,雖不能對許氏做什麼,但言語間卻頗多冷淡質疑,就連惜娘自己也責怪當日是許氏沒有看護好謝謹逸,成日在謝琮哭泣,更說要帶了幾個孩子一起去死。
外面的事先不說,光是榮王府內里的事就亂作一團,謝琮自己不僅沒有要管束的意思還摻和在其中,許氏不堪其擾,便入宮向溫貴妃尋求幫助,但溫貴妃因這幾日的事情心力交瘁竟也對許氏頗多怨言,許氏再欲求見李皇后,李皇后當然更是緊閉攬月宮的大門,只說是舊疾復發。
聽著榮王府韭菜似的一茬一茬的事,姜寶鸞聽了一邊感嘆一邊心驚,固然是謝琮自己不成器,自己先亂了針腳才使得府中一團亂麻,但究其根本也是府中姬妾眾多,素日便積下來的禍患。
來日宣王府又會比榮王府好多少呢?姜寶鸞不敢肯定。
她也根本不信謝珩說的不娶正妃,這些話聽聽就夠了,哪怕謝珩去佛前發誓她都不信,空口白牙的難道日後她還拿著這話去質問嗎?
等又過了半月有餘,謝道昇派出去的太醫終於入宮復命,謝謹逸的腿這輩子是不會再好了,等日後慢慢調理或許能脫離拐杖。
此事中並未有任何人受到牽連,謝道昇到底覺得對謝琮過意不去,便賜下許多珍寶,更另賜了謝謹逸爵位,許氏尚未有嫡子,世子之位自然是日後是嫡子的,但這也已是莫大的恩賜,從未聽聞過的。
惜娘也不再和謝琮鬧了。
謝琮這邊終於騰出了手,矛頭便直指謝珩。他早就知道是謝珩動的手,又恨謝珩阻攔謝道昇處置那些宮人僕從,一口氣無論如何都沒有出夠,謝謹逸殘疾已是定局,正好就藉此機會發難。
於是謝琮便仗著謝道昇對他的寵愛,以及此次事件的虧欠,向謝道昇呈上了偽證。
那是一枚極粗極長的鐵釘,謝琮告訴謝道昇這是在馬掌上面發現的。這樣的事也是司空見慣,謝道昇倒並不驚訝,只問謝琮何時發現,可有人證。
不多時人證被帶上來,問了幾句之後便道是謝珩指使。
那日謝珩被謝道昇叫進宮,姜寶鸞心裡已經猜到了會是什麼事,卻也沒有多去過問幾句,只讓謝謹成送了他一段路。
她沒有其他能做的,等他回來便是。
謝珩入宮之後得知此事,自是矢口否認的,謝琮卻道:「你就是知道那日謹逸會出事,所以才看著你的兒子不讓他過來,這不單是謹逸,比騎術的還有其他弟弟,也有可能會傷到了他們,你竟然連自己的手足都能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