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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頁

2023-09-24 09:02:00 作者: 露笙
    姜寶鸞也不讓他坐,只怕他每回來都是略站一站就走,反倒耽誤了他。

    每當這樣的時候,她總是想起他在謝謹成中毒那晚說的話,在謹成好起來之前,他們兩個好好的。

    可謝謹成醒都不大醒,又演給誰去看呢?不過是一句空話罷了。

    大夫和太醫一起又想出了一種法子,煮了藥湯出來給謝謹成泡藥浴,謝謹成泡了大半個時辰,人發了一身汗,抱出來的時候也精神了一些。

    等把他抱回床上,倒又喊著餓了,姜寶鸞讓人煮了清湯麵過來,怕他不愛吃就在上面稍稍加了兩滴麻油,又撒了切得細細的蔥花上去,謝謹成這次用得香。

    吃完也不像以往那般愛睡了,坐在床上同姜寶鸞和乳母一起玩,姜寶鸞還不如乳母有心思,看著謝謹成的模樣一面高興,一面有起了疑心,忙把大夫叫進來診脈。

    大夫診了半天沒說什麼,只讓姜寶鸞寬心。

    姜寶鸞又問謝謹成:「還難不難受?」

    謝謹成搖了搖頭,完全只顧著玩,不再想其他事情。

    當晚,安頓下謝謹成睡著之後,姜寶鸞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第78章

    謝謹成的睡顏嬌憨可愛, 許是泡了藥浴病痛減緩,他眉目間也舒展開了。

    姜寶鸞側過頭看他,眼淚一滴一滴落到枕頭上,然後又用手指戳了兩下謝謹成的臉蛋。

    先前謝謹成被徐太后的人傷了腦袋, 她也陪在他身邊, 那會兒卻仿佛只將他當一隻小貓小狗一般, 也沒想過那麼多有的沒的, 如今陪得越久, 便也越發小心起來。

    皇宮裡長不大的孩子,姜寶鸞見得太多了,她的父皇就有許多兒女沒留到長成。

    今夜是丹琴上夜,她聽見了姜寶鸞在裡頭哭的聲音, 隔了一會兒便小聲道:「夫人,病好了是好事,想來再多泡幾回藥浴也就完全好了,夫人該笑才是, 哭卻是傷自己的身子。」

    姜寶鸞點了一下頭, 眼淚卻仍止不住一般,撲簌簌地砸在枕頭上, 還有一些淚珠流進她的頭髮裡面, 一直到她半邊的鬢髮都濕了。

    許是見勸不住, 丹琴也沒有再說話了, 轉身去了外面給姜寶鸞準備水擦臉。

    姜寶鸞又哭了一陣,自己也覺得濕漉漉的不舒服, 便撐起半邊身子來靠著, 一面又叫:「丹琴, 拿塊絞乾的帕子給我。」

    丹琴也沒有應聲, 只等了片刻,帳外遞進來一塊乾淨的綢帕。

    姜寶鸞側過身子伸手去接,原本沒在意,不想手指尖不小心碰了一下帳外之人的手。

    微涼硬直,既不粗糲也不過分柔軟。

    她拿了帕子就連忙縮回手,胡亂地往臉上擦了兩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樂意讓謝珩看見她哭。

    她尚且不願他得知自己的任何喜怒哀樂。

    床帳很快被掀開一條縫,露出謝珩半張臉來。

    他看見姜寶鸞靠坐在裡面,眼睛紅得像兔子,鬢髮也濕了一半,又有幾絡碎發黏在臉頰邊上。

    「哭了?」他問。

    謝珩原也不想問,但燭影昏暗,人聲寂寥,他便突然失了分寸。

    問完才驚覺,他是不應該問的。

    果然,姜寶鸞頗不自然地直了直身子,道:「沒有,沒有哭。」

    謝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把一邊的床帳掛起。

    好在他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聽說謹成好一些了?」話鋒一轉,他只問起謝謹成。

    「是,」姜寶鸞點點頭,回過身子摸了摸謝謹成的額頭,「藥浴倒比其他法子強,泡完就精神許多。」

    謝珩舒了一口氣,他這幾日陪伴謝謹成的時間遠遠不如姜寶鸞,對於他們母子,他一向是於心有愧的。

    「這樣,今夜我來陪,」謝珩想了想道,「你去睡吧。」

    「我又不是不睡覺,不要。」姜寶鸞鼻音濃重,捏著帕子揉了揉鼻尖,把鼻尖也揉得紅紅的。

    睡夢中的謝謹成忽然動了一下,姜寶鸞連忙去看他,卻見他不知在做什麼夢,嘴角扯了扯竟笑了。

    姜寶鸞愣住,心裡卻是大石頭落了地,做夢都能笑,果真是已經疏解了。

    謝珩見她愣住,不明所以,以為謝謹成是又有什麼事,便坐到床沿上,俯身過來看。

    姜寶鸞反而往裡讓了讓,指著謝謹成的嘴角。

    她自己也偷偷笑了笑。

    謝珩瞥見謝謹成勾起的嘴角,耳邊卻是姜寶鸞輕輕的笑聲。

    兩個人貼的那麼近,仿佛她就在她耳邊笑著吹氣一般。

    謝珩便盯著謝謹成看了許久。

    久到姜寶鸞已經覺察出不自在了,他身上那股冷冷的松木香,開始慢慢往她有些不通氣的鼻子裡鑽。

    姜寶鸞輕輕咬了咬下唇,用手背碰了一下謝珩的肩膀,旋即又馬上拿開,算是提醒他離開。

    謝珩終於回了神,又在原來的位置坐好,卻並不起身。

    「還有一件事,」他說,「娘娘那裡已經知道謹成的事了,但沒往外面聲張,仍是瞞死了。我本不想讓她知道,該處置的人,你看著辦吧。」

    姜寶鸞蹙了一下眉心,然後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她又連忙接著道:「夜深了,該歇了。」

    「你的手怎麼樣了?」謝珩忽然問。

    「什麼?」

    姜寶鸞疑惑地往自己手上看了一眼,這才發現謝珩說的應該是那日她被謝謹成咬了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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