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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9:02:00 作者: 露笙
蕊娘道:「我說這些長公主別怪罪。」
「你說便是,我聽著。」
「你走之後,小郎君也不知怎麼了,夜夜都哭個不停。先時夫人嫌世子一個男子帶著孩子不像,便抱過來放自己身邊,也被小郎君每夜哭得受不了,到了夜裡就又把小郎君抱回退思堂。」
「那段時間,世子忙著找你,各處打探你的下落,府上又要給小郎君延醫問藥,夫人還請了高僧來看,求神拜佛都試過了,都沒什麼用處。」
蕊娘說得口乾舌燥,停下喝了口茶,姜寶鸞便馬上問:「那後來呢?謹成是怎麼好的?」
她也不知謝謹成是不是因為她的離開才哭的,聽了自然心疼不已,一面又想,若謝謹成在她走之前便這麼個哭法,她還能不能狠下心走?
「那床被子,就是你今日去拿的那個,我們府上有老人說,要試試民間的法子才好,須讓人去收了百姓家中的布縫在一起,做了百衲衣,最好還是那些健康長成的孩子小時穿過的布料,穿了衣裳還不夠,世子便又讓人去做了那床被子,夜裡也給他蓋上睡覺,小郎君這才漸漸好了。」
想起當時,饒是蕊娘也不禁皺了眉。
「只是這天天蓋夜夜蓋的,倒把小郎君的習慣養成了,必要這床被子才睡得香,不然就鬧騰。世子連小郎君貪嘴都管得嚴,唯獨被子的事沒管,如今眼看著快三歲了,也由著他繼續蓋。」
姜寶鸞想起方才謝謹成睡夢中緊緊拽著被子的模樣,心疼得不知怎麼才好。
她此時倒理解謝珩,為人父母,不讓他吃那麼多甜食是為了他好,而允許他蓋著那床被子,卻是憐他沒了母親。
姜寶鸞又問:「那他們對他還好嗎?」
「世子眼下只有小郎君那麼一根獨苗,嘴上雖不說,但我們做下人的都看得出來,心裡疼得緊。」蕊娘小心打量了一下姜寶鸞的神色,繼續說道,「夫人早先還總是張羅著世子的親事,但是世子事忙,自己又一點沒放在心上,夫人也就灰了心,不管他了,平日只緊著小郎君這一個慣,小郎君這般粉團團一個,哪有不愛的道理呢?」
當初李夫人對姜寶鸞不可謂是不刻薄,甚至連謝謹成也是一併不要的,沒想她人一走,李夫人眼前清淨了倒是念起謝謹成也是自家骨肉了,果然是人心難以忖度。
先前謝謹成入宮見徐太后的時候,徐太后也問過他這個問題,他答的是李夫人對他最好,謝珩倒是排在末位,姜寶鸞當時聽了便將信將疑的,只道是謝謹成懂事,知道在外不能說長輩的不是,沒想到原來是真的,謝謹成並沒有撒謊。
謝謹成過得好,姜寶鸞聽了也能稍微好受些,但到底又有些怏怏,果真是只對她一個人不好。
只要一想起李夫人、謝嬈、謝琮這些人,姜寶鸞現在都能氣得往地上啐上一口。
見她面色不太好看,蕊娘如今也總算學得精明了一些,連忙不再提李夫人,只是忍了忍,又不禁問道:「你不會再回來了吧?」
姜寶鸞搖了搖頭。
眼下還沒什麼風聲出來,但再要不了多久,她和謝珩有個兒子的事就會慢慢傳開,說與不說,外界想必都會有諸多猜測。
再有姜昀的態度,仿佛她只剩了兩個選擇,要麼為了清白而死,要麼嫁給謝珩,清白已然沒了,自然只有那一個順理成章。
不過暫且也顧不得這個,容殊明還沒回來,一切總要先等他回來再說。
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一時姜寶鸞讓蕊娘下去歇了,又吩咐下去在大長公主府這些日子裡蕊娘不必做活。
蕊娘當初還和姜寶鸞說過,要嫁個身份相當的,往後像姚姑姑那樣做掌事姑姑,只是如今見了到底也沒嫁人,一問才知道家裡給她說了一個府上管事的,年紀卻不小了,底下都有了孫輩,吃穿喝都不用愁,只消有個貼心的照顧伺候著,給他管著家裡,蕊娘卻不樂意了,到處求了人才沒離開退思堂,只是終歸得罪了那位管事的,耽誤到了現在。
她離開之後,姜寶鸞小憩了片刻,大約是真的累了,才感覺略閉了閉眼,太陽就西斜了。
夜裡大長公主卻沒來叫她,只打發人來告訴她,讓她好好陪陪謝謹成,若謝謹成好些了,便在府上四處逛逛。
姜寶鸞去了謝謹成房裡陪他用膳,謝謹成又睡了一下午,小孩子恢復快,明顯是先前要好多了,晚膳也肯乖乖用了,姜寶鸞命人煮了甜甜的紅豆粥給他,謝謹成用得很香。
上午才從謝府搬來的那幾個箱籠,早有不少被謝謹成攤開了,撿了愛玩的出來,都滿滿當當堆在內室以及床上。
姜寶鸞從他身邊拿了一把木劍,輕輕地往謝謹成胖乎乎的小肚皮上捅了捅,劍尖是被削圓了頭的,對於謝謹成來說沒什麼危險,捅在身上就和撓痒痒似的,逗得謝謹成咯咯直笑。
乳母倒是一臉為難的樣子,生怕姜寶鸞手上沒個輕重,把謝謹成給傷到了,可又礙於姜寶鸞是公主,又是謝謹成生母,實在不好再多嘴什麼。
很快,謝謹成全身都被姜寶鸞用木劍捅了個遍,姜寶鸞沖他眨眨眼:「謹成,被捅到了是什麼樣子?」
謝謹成止住笑聲,馬上閉上眼睛,軟軟地躺倒在床上。
但是下一刻,姜寶鸞削蔥似的手指就伸到了他的咯吱窩下,撓了他幾下,謝謹成再也繃不住,繼續笑起來,在床上滾來滾去,然而又有些委屈,問她:「明明是長公主讓我扮的,為什麼還要來撓我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