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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9:02:00 作者: 露笙
    她感覺到對面的眼神刀子似地在她身上刮來刮去,但她卻仍然沒有回望過去。

    遇到謝珩,她便什麼勇氣都沒了。

    她仿佛又回到了過去,三年前楚國公府的那個卑賤的婢子。

    「寶鸞,今日怎麼光坐著喝酒也不說話,你們服侍的人也不懂事,任由她不吃菜,傷了胃可怎麼好?」舞陽大長公主說道。

    她指了自己面前的一道鳳凰胎,馬上便有身邊的男寵將這道菜給姜寶鸞送過去。

    姜寶鸞勉強挑了一口到嘴裡胡亂咽下,定了定神,這才敢抬眼去看四周。

    好在舞陽大長公主這裡熱鬧非凡,一時也無人注意她。

    至於對面的謝珩父子,姜寶鸞咬咬牙,努力使自己看起來若無其事,往那裡冷冷地掃了一眼。

    謝謹成正在吃東西,他年紀畢竟還小,什麼都還不知道,姜寶鸞一看見他,心就被揪著似的生疼。

    可惜她那時不能帶走他,眼下照樣不能認他。

    還是橋歸橋,路歸路的好。

    繼而姜寶鸞又把目光轉到謝珩身上,他本就留意著姜寶鸞,見姜寶鸞的眼神掃過來,旋即便笑了笑,可眼裡卻沒有一點笑意。

    今日的天氣如此悶熱,姜寶鸞身上卻一陣陣發冷。

    她早該想到謝珩一旦發現她,就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的,她果然是被他騙了回來,不得不面對他。

    他會怎麼做?

    把她以前的事全都抖落出來?

    先不說徐太后他們如何作想,她身為定國長公主的名聲頃刻間就會煙消雲散,尊嚴蕩然無存。

    還有容殊明……

    以他的機敏,怕是早就看出了她當初遇到過什麼事,但他可會想到她竟是有如此不堪?

    忽然,舞陽大長公主問道:「今日昭寧侯怎麼不來,寶鸞,你可有叫他?」

    姜寶鸞收斂心神,笑道:「他事忙,姑母不必管他,咱們只樂咱們的。」

    說罷,她便起身去舞陽大長公主身邊為她斟了一杯酒。

    無論謝珩將要如何對付她,她都不能先自露馬腳,亦不能讓所有人看出她有多驚慌,多心虛。

    謝珩看著她從從容容站到了舞陽大長公主身邊,眼中陰鬱更甚,這三年裡她倒是長進了,看見他們就和沒看見一樣,或是她原本就是這樣的人,當初留在楚國公府卑躬屈膝只是她的權宜之計。

    姜寶鸞被舞陽大長公主拉著坐在身邊,又連著灌了好幾杯酒,一時更面如桃花,姝色嬌麗,大長公主身邊的那些男寵為討她們歡心,更是使盡了渾身解數,曲意承迎。

    謝珩緊緊攥住了手上的酒杯。

    原來她竟是這般快活。

    這時姜寶鸞附在舞陽大長公主耳邊說了句什麼,舞陽大長公主便道:「本宮就知你要醉,早給你備好了地方醒酒,讓人帶你過去,稍坐坐就馬上回來,可知道?」

    姜寶鸞笑著應了,然後便有人引了她下去。

    不過一會兒工夫之後,謝珩也隨之而去。

    作者有話說:

    大家端午節安康(*  ̄3)(ε ̄ *)

    前幾天狀態不好所以暫時沒辦法雙更啦,今天是端午節想要加更一下,但是今天可能來不及了,明天早上會多更一章,愛你們(づ ̄ 3 ̄)づ

    第30章

    舞陽大長公主給姜寶鸞備下的地方就在水榭後面不遠的花廳里。

    眼下炎熱氣悶, 花廳四面的琉璃窗戶大開,清風徐來,舒爽宜人,是絕好的避暑之地。

    姜寶鸞坐在花廳里被風一吹, 倒覺得連心情都暢快了不少, 酒氣也很快散了。

    舞陽大長公主另派了幾個十五六歲的男子來作陪, 剛剛長成的男孩, 鮮嫩得像能掐出水來。

    姜寶鸞不用他們, 便讓他們下去了,隨之也讓玉畫他們先離開。

    玉畫當然不肯,只是拗不過姜寶鸞,再加上舞陽大長公主府上自然安全得很, 便也只能走了。

    玉畫他們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來了花廳。

    姜寶鸞既出來,便知道謝珩會跟著過來,她也是故意在宴席中途離開的, 就是為了引來謝珩, 試探試探他的意思,並且表明態度。

    不遠處的湖面上吹來一陣清風, 夾帶著些微的荷香, 姜寶鸞站在五色斑斕的琉璃窗面前, 即便外頭天上的雲灰沉沉的, 她的臉也被窗子映得紛華靡麗,似一朵開得正盛的牡丹, 青絲高髻, 金釵翠羽, 梔子黃的抹胸外是一層繡金鳳紅羅大袖衫, 並一條霽色褶裙與同色繡纏枝花卉的披帛,身上的顏色鮮亮出挑,卻並不突兀艷俗,反而是明麗出挑。

    她不著痕跡地輕輕吸了一口氣,然後勾了勾唇角,轉身面對來人。

    謝珩臉上冷得像結了一層冰霜,倒不是他平時那種雲淡風輕的冷淡,而是開了刃的劍鋒一般的。

    「姜寶鸞。」他從薄唇中擠出這三個字,罕見地有幾分咬牙切齒。

    姜寶鸞低了低頭,臉上似是含著笑,耳垂上的鑲翡翠瑪瑙石榴金耳墜也跟著晃蕩著。

    「原來是楚國公世子,怎麼,是姑母宴上的酒菜不好,竟跟了本宮到這裡來?」姜寶鸞道。

    「本宮?」謝珩輕蔑地報之以一笑,「你以前在我面前,一向自稱奴婢,連一個『我』字都很少敢說。」

    「世子在說什麼,本宮沒有聽懂。」

    姜寶鸞轉身去了臨水那面的美人榻上靠著,看著他說:「若是醉言,本宮便不計較了,也不計較你直呼本宮名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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