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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9:02:00 作者: 露笙
姜靜徽這幾年倒看姜寶鸞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雖不敢很放在表面上,但明眼人也看得出她最鬱悶姜寶鸞後來回來了。
用了晚膳,姜寶鸞出了昭陽宮,往姜靜徽的芳儀宮而去。
下了轎輦,一道道通傳進去,也沒見姜靜徽出來相迎。
姜寶鸞是徐太后所出嫡長女,一出生就被先帝封為定國長公主,足見珍貴愛重,宮裡的人除了皇帝和徐太后,誰都沒有她尊貴,便是皇后見了也要對這個長姐禮讓三分。
姜寶鸞內心明了姜靜徽的態度,嘴角卻是向上一揚,笑著進入殿內。
三年過去姜靜徽都沒清醒過來,她今日就是要讓她死了這條心。
見到姜靜徽,姜寶鸞也不拐彎抹角,搖著團扇只問:「這是大暑天的沒胃口還是自顧自生悶氣?」
姜靜徽看到姜寶鸞那副神采飛揚的模樣便覺得難受,轉過臉去。
何氏把食盒放到她面前:「長公主殿下知道殿下不肯吃東西,特意讓我們拿過來的。」
何氏是姜寶鸞自小時起的乳母,除了對姜寶鸞之外為人不苟言笑,又在徐太后和長公主面前說得上話,所以宮人們很是懼怕她,就連姜靜徽也不例外。
她一聽何氏說話,就知道自己對長姐的態度過了,便只能轉回身子來,只是仍是犟著,死板地挺在那兒。
姜寶鸞忍不住拿團扇輕輕打了一下她的額頭,笑道:「你挺屍吶?」
姜靜徽的宮人連忙盛了一碗雪山酥酪捧給姜靜徽,誰知又被姜寶鸞訓斥:「糊塗東西,她好幾日不思飲食,這乍然給她吃如此寒涼的東西,若是一會兒請了太醫,本宮看你們一個個如何擔待得起?」
姜靜徽咬咬唇,這般要強的人終於抵不住姜寶鸞的軟硬兼施,帶著些委屈道:「長姐,你到底要怎麼樣?」
「為了個男人就不吃東西了,說出去你還要不要臉?」姜寶鸞面上仍舊是笑著,極是輕蔑的,「你是大魏的公主,怎麼倒用這種法子來拿喬?」
「你……」姜靜徽被她噎得沒說出話,幾乎要把肺給氣炸了。
姜寶鸞讓宮人給自己倒了一碗冰鎮過的酸梅湯慢慢喝著,夏日天氣實在太熱,灼得人渾身上下難受,她貪涼就愛喝這個。
「我怎麼不吃東西了?長姐行事素來霸道,難道連我暗自難過一下也不肯,也要我說出來嗎?」姜靜徽一向好強,被姜寶鸞激了幾句便忍不住了,「我又不是要逼著長姐把他讓出來,我沒這個膽子也沒這個底氣!」
何氏皺眉:「明福公主。」
姜寶鸞攔了何氏,對姜靜徽說道:「大魏只容殊明一個男子了?」
「自然不是。」
「那天下的男兒便任你去挑,何苦憋在芳儀宮中茶不思飯不想呢?身子是自己的,壞了可就回不來了。」
姜靜徽臉一紅,強辯道:「我便是自己想想都不成了嗎?」
「當然可以,不過那也得看他需不需要你想。」姜寶鸞又扇了幾下扇子,「我們是金枝玉葉,大魏最尊貴的女子,姐妹相爭也太丟人了些。」
聞言,姜靜徽心思一動,毫不示弱道:「你連想都不讓我想,卻說不要姐妹相爭,你為何不能讓呢?」
姜寶鸞莞爾一笑:「因為他本來就是我的。」
饒是要強如姜靜徽,女兒家心思被姜寶鸞毫不留情地戳破,一點臉面都不留,此刻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姜寶鸞和容殊明原本就有婚約,只是當年還未來得及定下,長安便生變。人人心裡都清楚,當初容殊明去救的也是姜寶鸞,但他未與太后等碰面,不知姜寶鸞已逃離,反而陰錯陽差救了姜靜徽回來。
那時徐太后看見容殊明帶回來姜靜徽,立時就哭得肝腸寸斷,追悔不已,若她沒有讓姜寶鸞逃走,容殊明帶回來的便會是姜寶鸞了。
姜靜徽是深知個中因由的,又仰慕容殊明天降神明一般把她救走,自是看姜寶鸞和徐太后母女厭煩,只是卻無法表現出來。
今日姜寶鸞的話雖蠻橫,但卻也不是沒有道理,姜靜徽拿這位長姐沒有辦法,也只能耐了性子,把那點感情埋於更深的心中,若等來日惹得徐太后不快,那她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姜寶鸞看出她把話聽進去了,於是便挑了挑眉,襯得額間花鈿活色生香,悠悠對著姜靜徽道:「我明日便去郊外行宮避暑,你去不去?」
「不去,」姜靜徽立刻否決,只要姜寶鸞出了宮玩,容殊明是一定會跟著的,她去又做什麼,「馬上就要到太后娘娘千秋,長姐不在宮裡留著嗎?」
「我倒也是這麼想的,只是母后體恤我苦夏,讓我先出去鬆快一陣子,反正來回才一日工夫罷了。」姜寶鸞道。
姜靜徽斜覷了她一眼,不敢再說話。
同為公主,定國長公主和明福公主還是全然不同的。
姜寶鸞不想看妹妹那副全天下都欠了她的樣子,稍坐了片刻,看著姜靜徽吃了東西之後便從芳儀宮出來了。
此刻日頭稍斜,陽光不是那麼毒辣了,間或還有些微風吹來,姜寶鸞便朝著壽康宮去向徐太后請安,再加上辭行。
徐太后正在逗一隻鸚鵡玩兒,見姜寶鸞來了,連忙把她拉到懷裡,像撫摸孩子一般撫摸著她的鬢髮。
「大熱天兒的,你來這兒做什麼?小心中了暑氣,回頭難受了可怎麼好?」徐太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