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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9:02:00 作者: 露笙
姜寶鸞悄悄抱起孩子,一路抱到自己的床榻上,然後盤腿坐下。
孩子軟綿綿的一團,姜寶鸞每次抱他的時候都很小心,生怕把他弄壞了。
小小的嬰孩在睡夢中張了張嘴,天真可愛,姜寶鸞目光幽幽的,慢慢地手擱在了他的脖子上。
嬰孩感受到母親的氣息,便朝她的手貼過來,肉乎乎的臉蛋蹭住了她的手指。
姜寶鸞指尖一蜷,下一刻卻忽然把手收回來,額角滲出冷汗,大口大口地喘息著,眼睛酸澀得難受。
她還是不能殺了他。
或許是已經捨不得這塊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或許是怕殺了他自己再難逃出去。
姜寶鸞把孩子留在自己身邊睡了一夜,半夜乳母要餵奶才發現孩子沒影了,差點嚇了一跳。
到了第二日早晨,姜寶鸞把蕊娘和乳母們叫過來道:「以後要好好看顧小郎君,不要像昨夜一樣人不見了都不知道,也不要讓他冷了熱了,或是生病了,受傷了。」
等她們都走了之後,姜寶鸞拿出了壓在箱底里的那五百兩銀票,當時她身無分文,只有這根本不敢用出來的五百兩,她一直仔細藏著以防萬一,但眼下她也用不到了。
她把這五百兩放到了蕊娘日常做針線的笸籮里,藏在絲線堆中再用布料壓好,然後重新叫來蕊娘。
「這幾個月你陪著我也累了,今日便放你一回假,悄悄去後面歇上一日,不要給人瞧見了,等夜裡公子回來了你再來。」姜寶鸞道。
蕊娘自是喜不自勝,馬上就去歇了。
姜寶鸞在屋子裡靜坐了片刻,她只是個通房,平日裡伺候的人不多,統共只有一個蕊娘是一直陪著的,其他人比如姚姑姑都是偶爾進出,奶娘帶著孩子在旁邊那間,但卻對這邊並不留意。
她拿出蕊娘的衣裳換上,然後戴上了帷帽,堂而皇之地出了門。
這幾日雖名為禁足,但她尚在產褥中,也沒人料到她會跑出來,退思堂門口只有素日慣常守著的兩個侍衛,見到她只以為是蕊娘又要出門買東西。
一路過去,還有人見到她問:「蕊娘又要出去啊?」
姜寶鸞便輕輕應一聲,稍稍點個頭,無人生疑。
直到出了邊門,過了楚國公府外的巷子,到了外面大街上,看著外頭的車水馬龍,姜寶鸞才一夢初醒,恍若隔世。
她叫來馬車,直奔寶塔寺。
即便有可能會遇見謝珩也在那裡,但只要容殊明在,她就什麼都不怕了。
寶塔寺外正排起了長龍,都是等候昭寧侯布施的百姓。
姜寶鸞下了車,茫茫然地在隊伍旁邊一直往前走著。
身邊有人縱馬而過,揚起一路的煙塵,撲了姜寶鸞半身,姜寶鸞卻絲毫沒有在意。
慢慢走近了,她看見寶塔寺外的高台上有一身穿甲冑的英武少年,眼神堅毅,面容如刀削斧鑿。
她步子一停,揉揉眼睛,手上濕漉漉一片,不知是淚水還是帷帽,她幾乎就要看看不清那個少年。
姜寶鸞哽咽著,發出如小獸一般的聲音,舉起手對著上面招了招,緊接著便跑了起來,往高台之上而去。
同時少年也看見了她,一邊指揮著周圍侍衛趕緊過去,一邊自己轉身往下飛奔而去。
作者有話說:
跑路倒計時1,
叮,跑路成功,定國長公主正在上線中
看看新文預收《折梨》古言,《綠茶替身,卷死仙門》奇幻
《折梨》文案
千嬌百寵的承恩侯府嫡女顧雙梨五歲那年多了一個哥哥,
哥哥名叫顧舒臣,比顧雙梨大了兩歲,是外室之子。
第一次見面,顧雙梨沒有叫他哥哥,而是瞪了顧舒臣一眼之後轉頭就跑。
夜裡母親卻對顧雙梨說:「哥哥從前受了很多委屈,阿梨要保護他呀。」
從此,哪怕知道顧舒臣出身不堪,哪怕外人都說顧舒臣的來歷不明,根本不是顧家血脈,
顧雙梨也當做嫡親的哥哥一般對待他。
顧舒臣待人一向冷淡,但顧雙梨卻成了顧舒臣身後的小尾巴,只有她才明白哥哥有多好。
*
十五歲那年顧雙梨初初長成,父母卻相繼喪命,而顧雙梨也被顧氏族人揭發並非顧氏血脈。
顧舒臣的母親也正是因此才帶著顧舒臣流落在外,最後鬱鬱而終。
一夜之間,顧雙梨從雲端跌落,甚至失去了與顧舒臣相依為命的資格,只能被承恩侯府掃地出門。
在她踏出顧家大門的那一刻時,顧舒臣卻冷著一張臉把她的手抓住,
「誰允許你走的?」
顧雙梨就這樣留在了自己曾經的家,並且淪為顧家外室之子的妾室。
除去所有人的嘲諷苛責,無論顧雙梨如何努力想像從前一樣對待顧舒臣,都只會換來他的冷眼,還有若有似無的譏嘲。
顧雙梨變得小心翼翼,再也沒了以前面對顧舒臣時的笑臉,有的只是刻意的討好般的笑容。
曾經親密無間的日夜為伴,成為了最刻骨的折磨,
終於,顧雙梨留下了一句:「哥哥,我不想再保護你了。」
便再也不見蹤影,生死不知。
這之後的每一晚,顧舒臣孤枕衾寒時,都會想起曾經那個小姑娘揚著笑臉,叉著腰教訓完僕人之後,又轉過身來對他道:「哥哥!我來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