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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9:02:00 作者: 露笙
蕊娘也被趕過來伺候姜寶鸞,除她之外還有一個年級稍長的嬤嬤,姚姑姑偶爾也會過來看看情況。
姜寶鸞的肚子一日大過一日,她卻一點也沒有為人母的喜悅,幾乎每日都是在榻上懨懨地坐著,到了點就用飯,一入夜就歇下。
姚姑姑有時來了會陪著她說一會兒話,開解開解她,讓她多走動走動,姜寶鸞嘴上應著,可是私下還是老樣子。
這跨院只這麼一點大,院子四四方方的,她又能走到哪裡去呢?一出去看見那個同樣四四方方的天,仿佛下一刻就要壓下來把她壓死,她就覺得壓抑又害怕。
夜裡蕊娘歇在外間,她睡在內室,表面上是睡得安安穩穩的,實則隔了簾帳,親近如蕊娘也不知道她整宿整宿地睡不著,以為她白天沒精神只是有孕之人嗜睡。
黑暗中一切情緒都會被無限放大,包括姜寶鸞日積月累的恐懼,她恐懼於楚國公府,恐懼於謝珩,恐懼於自己被關在這裡,恐懼於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去,什麼時候能回家,更恐懼於自己隆起的肚子。
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然後在恐懼中睜著眼睛一直到天明,重複和前一天一模一樣的日子。
蕊娘為了打發時間,還找了一些布料和絲線過來,說是要給姜寶鸞肚子裡的孩子做衣服。
她的手藝尚可,東西做出來精巧可愛,姜寶鸞有精神時也會跟著她繡幾針,但做得不好。
蕊娘就笑她:「都是要做娘的人了,怎麼還這麼笨手笨腳,連針線活都做不利索?」
姜寶鸞低頭替她理著絲線,這會兒心裡倒是舒服一點。
「我在家時不做活,」她輕輕地說,「所以我做不好。」
蕊娘放下手中的活計,說:「你做不好,我做這麼會子也累了,這樣吧,我們出去走走?」
姜寶鸞點頭應了,蕊娘就扶著她到外面,正是夏末黃昏,晚風吹過有一絲絲清爽的涼意,很是舒適。
姜寶鸞走到院子中間,看院中兩株石榴樹的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
她忽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只想回去坐著。
照顧她的嬤嬤也過來勸:「姑娘多走走才是,生產的時候也少受些罪。」
她們的目光都不約而同擔心地看著姜寶鸞的肚子,但姜寶鸞視若無睹,仍是執意回去。
晚些的時候,嬤嬤請了姚姑姑過來,姚姑姑看過姜寶鸞之後便出去,與嬤嬤就立在檐下說話。
跨院靜謐,姜寶鸞又坐在開了縫兒透氣的窗邊,她們說的話一字不漏地進了姜寶鸞耳朵里。
「姚姑姑,你倒是看看這樣下去成不成,眼見著肚子越來越大,她也不肯多走動——這院子就這麼點大小,走也走不到哪裡去,可怎麼辦呢?」
「我知道,可又有什麼辦法呢?這是世子的吩咐,讓她在這裡不許出去,」姚姑姑嘆口氣,繼續道,「出去走走還能散散心,在這裡豈不是越走越悶?也難為她。」
「人都瘦成什麼樣了,只剩個肚子,到時候萬一……這要我們怎麼擔得起呢?」
姚姑姑沒有說話。
姜寶鸞輕輕闔上窗戶,靠在榻上閉目養神。
作者有話說:
阿鸞:就跑,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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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梨》
千嬌百寵的承恩侯府嫡女顧雙梨五歲那年多了一個哥哥,
哥哥名叫顧舒臣,比顧雙梨大了兩歲,是外室之子。
第一次見面,顧雙梨沒有叫他哥哥,而是瞪了顧舒臣一眼之後轉頭就跑。
夜裡母親卻對顧雙梨說:「哥哥從前受了很多委屈,阿梨要保護他呀。」
從此,哪怕知道顧舒臣出身不堪,哪怕外人都說顧舒臣的來歷不明,根本不是顧家血脈,
顧雙梨也當做嫡親的哥哥一般對待他。
直到顧雙梨初初長成那一年,父母卻相繼喪命,而顧雙梨也被顧氏族人揭發並非顧氏血脈。
而顧舒臣的母親也是因此才帶著顧舒臣流落在外,最後鬱鬱而終。
一夜之間,顧雙梨從雲端跌落,甚至失去了與顧舒臣相依為命的資格,只能被承恩侯府掃地出門。
在她踏出顧家大門的那一刻時,顧舒臣卻冷著一張臉把她的手抓住,
「沒我的允許,你別想走。」
顧雙梨就這樣留在了自己曾經的家,並且淪為顧家外室之子的妾室。
除去所有人的嘲諷苛責,無論顧雙梨如何努力想像從前一樣對待顧舒臣,都只會換來他的冷眼,還有若有似無的譏嘲。
顧雙梨變得小心翼翼,再也沒了以前面對顧舒臣時的笑臉,有的只是刻意的討好般的笑容。
曾經親密無間的日夜為伴,成為了最刻骨的折磨,
終於,顧雙梨留下了一句:「哥哥,我不想再保護你了。」
便再也不見蹤影,生死不知。
這之後的每一晚,顧舒臣孤枕衾寒時,都會想起曾經那個小姑娘揚著笑臉,叉著腰教訓完僕人之後,又轉過身來對他道:「哥哥!我來保護你!」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刻入骨髓,化為夢魘。
*
某一年春夏,顧舒臣奉密旨南下查案,卻在坊間看到一個和顧雙梨長得七八分像的女孩,
女孩叉著腰為同伴趕走一條狗,明明才三四歲大,卻能大人似的拍著同伴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