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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9:02:00 作者: 露笙
    「你……」李夫人噎住,氣得臉色發青,「怎麼有你這麼不識好歹的丫頭?」

    她回過頭,那個拿著食盒的僕婦打開了食盒的第二屜,裡面還有一碗藥。

    「我就知道你沒那麼聽話,果然是不肯喝藥!我還打量你受了委屈,好臉好話給你說,既是如此,你不喝也得喝,藥我備足了,打了這碗自然有下一碗!」

    姚姑姑也連忙勸道:「阿鸞你別胡鬧,乖乖把藥喝了,自己喝還舒坦一些,否則她們手腳沒個輕重!」

    姜寶鸞只一動不動站著。

    立刻便有李夫人帶來的僕婦過來,一左一右架住姜寶鸞,把她狠狠壓到地上。

    李夫人氣得直撫胸口:「先賞她兩巴掌,讓她知道知道厲害。」

    另有一僕婦上來,左右開弓對著姜寶鸞就是兩下,姜寶鸞被打得耳邊嗡嗡作響,髮髻也散落下來。

    蕊娘又哭起來,不敢幫姜寶鸞,只能在她背後撐住她,讓她不至於被旁邊兩個人拉扯。

    這裡一片嘈雜,姜寶鸞眼看著僕婦拿著藥朝自己走來,只覺得屈辱不已,掙扎了兩下,腹中已有鈍痛傳來。

    她一掙扎,那些僕婦手上用的力便更重,像是活生生要把她碾碎。

    姜寶鸞撇過頭咬著牙就是不肯張嘴,她倒也不是不願喝藥,只是她不願意被李夫人以這樣的方式強灌下去。

    忽然,廂房的門一下子被打開。

    李夫人聽到動靜先回頭,卻見謝珩一臉陰沉地走來。

    李夫人面色一變,忙問:「珩兒,這會兒你不是該在外面嗎,怎麼回來了?」

    謝珩沒有理會母親,徑直過去對著那兩個抓著姜寶鸞的僕婦道:「放開她。」

    僕婦們不敢不聽,只是剛放開便被謝珩一腳踹倒在地。

    「珩兒,你這是做什麼?」李夫人急了,「母親上次就說了,讓你好好處理這件事,眼下也是見你遲遲沒有動作,這才幫你解決了……」

    「我的事從來不用母親多管。」謝珩打斷她。

    「葉家小姐就要進門了,看見這婢子大著肚子,你讓她的面子往哪兒放?楚國公府從來沒有這樣的規矩……」

    「我的規矩才是規矩,她要嫁便嫁。」

    謝珩對著李夫人一字一句道:「我就要這個孩子,希望母親不要再自作主張。」

    李夫人眼睛往上一翻,差點被兒子氣得厥過去。

    謝珩卻已轉身看著仍舊跌坐在地上的姜寶鸞。

    姜寶鸞低低地垂著頭,好像一直沒怎麼來看他,頭髮也散亂著,整個人很是狼狽,只有蕊娘在旁邊一邊哭一邊小聲安慰她。

    他的心倏地一軟,竟伸手就她扶起。

    姜寶鸞在接觸到謝珩的時候,身子卻是輕輕一震。

    等謝珩扶著她到了榻上,又問:「可有事?」

    姜寶鸞腹中痛感更劇,但想起謝珩方才的話,卻是搖了搖頭,他想要,她不想。

    撐過這一會兒,就讓孩子這麼去了罷,也是冤孽,免得生下來像她如今一樣被人蔑視侮辱。

    但天不遂人願,蕊娘忽然看見了姜寶鸞的裙擺,失聲喊了出來:「阿鸞,你流血了!」

    謝珩聞言心裡一緊,看向姜寶鸞的目光卻又是冰冷莫測。

    大夫很快就被請來,幸而請得及時,姜寶鸞和孩子沒什麼大礙,只是需要臥床靜養。

    李夫人早在大夫還沒來的時候就已經被謝珩氣得回了鶴汀苑,眼下廂房裡的人也不多,姚姑姑在旁幫忙,蕊娘跟著大夫去拿藥。

    姜寶鸞躺在床上,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杏紅色的帳頂。

    早知就不該逞一時之快,早早喝了藥也算塵埃落定。

    謝珩還在旁邊,他早已經看出姜寶鸞那個搖頭是說謊。

    所以她不想要這個孩子?

    謝珩覺得不可思議。

    但無論她怎麼想,他已經做的決定就決不允許被改變。

    謝珩冷冷開口道:「日後大夫每隔一日會過來診脈,你有什麼花招都且收著。」

    姜寶鸞疲倦地閉了閉眼。

    隔了一會兒,她小聲地抽泣起來:「公子,你讓我走吧。」

    「走?」謝珩挑了挑眉,不由失笑道,「你懷著我的種,想走到哪裡去?還是要打掉孩子再走?我告訴你,你死了這條心。」

    他說這話的眉目凌厲殘忍,和他一貫的清雅溫潤全然不同。

    謝珩轉過頭叫來姚姑姑:「等她好些了就把她遷去退思堂旁邊的跨院裡面,不許她踏出院門半步,也不許閒雜人等入內,特別是夫人等。」

    姜寶鸞一雙眼睛兔子似的紅,死死地盯著謝珩。

    謝珩從容地在她身邊坐下,替她拂去被淚水沾在臉頰邊的青絲,又拿出乾淨的綢帕擦了擦手,扔在地上。

    「如果敢跑,我就把你的腿打斷了。」

    姜寶鸞絕望地閉上雙目,渾身不住地顫抖起來。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自己當時沒有向謝珩求救,可是當時由不得她自己選,如今亦由不得她自己。

    女子一旦流落,只能如無根浮萍一般,生死都難由自己。

    *

    胎兒穩定下來的時候,姜寶鸞被遷去了退思堂隔壁的東跨院,與退思堂有一個角門相連,來往極為方便,然而角門從沒有開過,也無人從那裡進出。

    跨院的院門被鎖了起來,外面有人日夜守著,不讓姜寶鸞出去,只每日定時讓下人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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