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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8:50:57 作者: 田反
祿口機場不大,也不像浦東機場的裝修那麼有特點,人流也不多,所以顯得很有秩序,屏幕上不停的打出航班狀態,廣播裡中文英文交換著說,倒是別有番景象。
熊曉苗是個不喜歡機場的人,無論是走還是回來,她一聽那播報的聲音,心裡就發悚,夏靜生又不理她,她只好站在一邊百無聊賴。
還好,不一會,葉子就出現了。
葉子是那種很出挑的女人,懂得打扮自己,一身火紅色絲緞長裙,帶了遮掩帽,大墨鏡正好把臉擋住,露出紅艷艷的唇,老遠望去也就是她了。
熊曉苗邊揮手邊暗自好笑,雖說南京是火爐,但這葉子以為這邊是夏威夷嗎?
葉子見了熊曉苗就甩了行李箱一個大大的擁抱,摟了下放開,這是禮節也是習慣,熊曉苗覺得這樣的習慣很好,因為擁抱的感覺很溫暖。
葉子摘了墨鏡,腕間施華洛世奇的藍色水晶手鍊一晃眼,露出張明媚的臉,伸了白皙的手腕,對夏靜生一笑說:「你好!你就是傳說中的夏靜生。」
夏靜生也不惱,點了點頭,微笑:「你好,我是夏靜生。」 這人對除了熊曉苗外的一切女人都是一副雅致的模樣。熊曉苗倒覺得很冤,此人剛才還對自己板了張臉呢。
熊曉苗拉了葉子不讓她多嘴,夏靜生接過行李箱,做PR的箱子都不大,關鍵是實用。
葉子是知道夏靜生的,傳說就是從熊曉苗開始,熊曉苗不記得是哪年哪月在葉子面前提到夏靜生的,只是突然有了這麼一個人聆聽她心中的故事,就習慣的傾訴。
在吃冰淇淋的時候,她對葉子說:「我最喜歡糙莓味的,某人最喜歡巧克力的。」
在騎車的時候,她對葉子說:「以前我的褲子絞車裡面,是某人拽出來的。」
在聽到某一首歌的時候,她對葉子說:「這是某人最喜歡的歌。」
喜歡一個人是連提到那個人的名字都會心跳覺得彆扭的。
她潛意識地連夏靜生的名字也不敢說,卻總是越說越多。
某人,某人,她心底的某人……
葉子巴了熊曉苗肩說:「一出閘就看到這麼一個帥哥,還再想誰呢。一看邊上居然站著你,你男人真沒想到,極品中的極品啊,MAN OF THE MAN OF THE MAN!」
說著說著就加了英文,因為對象是熊曉苗所以說得也口沒遮攔,熊曉苗笑起來,回頭看了眼夏靜生,針織衫加休閒褲的,不是很花哨的打扮,倒因為極好的料子,顯得很有品位,前前後後是有女人多看幾眼,他也不說話,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拉了旅行箱,目不斜視的走。
上了車,三個人說起話來,熊曉苗倒是挺感激夏靜生的,他雖然生她的氣,但在朋友面前倒是給足她面子,說笑間倒也不容易看出兩人鬧了彆扭。
說著說著,話題就轉到熊曉苗身上,葉子說:「熊貓常說起你!」
夏靜生開了車,一轉彎,笑笑說:「她肯定沒說好話!」
葉子坐後面,笑起來,說:「熊貓,要我說嗎?」
熊曉苗趕緊伸了手,在副駕的位置上扯她。
夏靜生騰了手出來,拍了熊曉苗腿,認真說:「坐好,安全帶繫上。」有點凶。
爾後,長指點了點熊曉苗頭,說:「小丫頭吧,好起來是好,壞起來能把人氣死!」
有點無奈的語氣,講得一臉頭疼樣,熊曉苗知道他指什麼,不說話。 看在葉子眼裡,這兩人的親昵不言而語,不知道接什麼了。
熊曉苗轉移話題,問夏靜生:「我說得沒錯吧,葉子是大美女吧!」 一臉的驕傲樣。
夏靜生覺得好笑,真是小孩子樣,別人美搞得像她自己是似的。
葉子知道熊曉苗太沒心機,熊曉苗這人要麼不把你當朋友,把你當了朋友可就是自己人的待遇,但也不能這樣啊,哪有要自己老公去稱讚別的女人的道理。
夏靜生不說話,說美不是,不美也不是,再說人家美醜關他什麼事,還不就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緣。
葉子趕緊叉開話題。
到了市區,夏靜生回公司,熊曉苗拉了葉子定好住處,兩人閒閒的走在街頭。
昇州路上的梧桐樹正是茂盛時期,綠油油的葉子把整條街都蓋住了,陽光在葉fèng里穿梭,柏油大道上是一道道的光陰線。
葉子伸了手在頭頂說:「南京還蠻不錯的!」
熊曉苗很驕傲,抬了頭說:「那當然!」
其實她也很興奮,和葉子同窗兩年,老是說:「葉子有空來南京,我罩你!」
今天,當她們真真正正的走在南京街頭,倒像是隔了條光陰河一樣,有點感慨!
街邊的臭豆腐攤還在,熊曉苗鬧著要請葉子吃,她素來沒有心思,只覺得要把自己認為最好的介紹給好友。
葉子是懂熊曉苗的,也不介意。
兩人就站在街邊,等著炸好的臭豆腐。
油瀝瀝的鍋里,黃澄澄的豆腐浮起來,葉子笑說:「還記得我們在紐約怎麼買早餐的嗎?」
熊曉苗也一下子笑出來,眨了眨大眼,一本正經:「麻煩您給我一杯PINT豆漿,85度的,少些沉澱,多一些糖,嗯,還有,DOUBLE 油條,謝謝。」
PINT是品脫的意思,約0.5升。
紐約的唐人街也會賣中式的早餐,這麼點餐已是習慣,回國來,要這麼跑去早餐攤,估計要被人以為是精神病了。
兩人捧著臭豆腐因為一同渡過的歲月站在街頭笑起來。
逛完夫子廟,葉子這樣的熟女最想去的地方當然是1912,南京的酒吧文化街。
熊曉苗不是個喜歡泡酒吧的人,年紀大了禁不起折騰,而且國內的酒吧沒有國外的純粹,國內的純屬燒錢的。
1912夜晚可謂是神人齊聚的地方,外表民國初期的建築,石牆灰瓦的,靜謐的外表下往往是波濤的內里,紫色的夜燈一打,燈光酒色一片,朦朧醉人。
葉子選的是「蘇」,有點文化氣質的小資吧,酒吧和舞池是分開來的。
一百塊一打啤酒的賣,兩人開了軒尼詩,反正葉子有錢,也不容易喝醉。
坐下去的時候,還有人送酒,葉子看也不看退回去了,熊曉苗摸摸臉,被人送酒都是哪個年代的事了,真是榮幸。
葉子狹長的眼一挑,暗紫的眼影在酒色燈光下閃出光來,說:「去跳舞啊!」
熊曉苗不放杯子,賴了身子說:「不去,不會!」
她告訴夏靜生在外邊吃飯,要他知道是去泡吧,還下去跳舞,她可沒得混。
葉子笑起來,說:「熊曉苗,我要信你,我就是抽風了,當年誰跳得最好,你可是名師出高徒!」
熊曉苗一愣,沒想到她講起,瞪了眼,說:「去,去,想去自己去!我等你!」
熊曉苗坐著的時候,正好瞄見對面的一桌人在玩遊戲,中國的酒吧就是有意思,一群人不跳舞,光坐那,玩銜冰塊的遊戲,就是一塊冰塊從你傳到下一個人輪著下去,不過是用嘴叼著傳,左右的人也大多是異性,冰塊也容易滑,一個不牢,倒是挺曖昧的。
熊曉苗把玩了酒杯看,坐那的倒是和自己一般大的都市男女,光線里看不清楚模樣,但總覺得中間的一對男女長得極好,女的一頭大卷,露肩的線衫,光滑的肩線很是誘人,耳邊的大圈耳墜叮噹一下,倒是和葉子不相上下的風情。男的就是西裝襯衫的,合身綢光的面料很高級,古銅色的皮膚,堅毅的臉線,很時尚的髮型,解開的領子裡露出細小的飾品一閃而過,眼睛很深,有點混血的感覺。那女的靠在男的身邊,一對人說不出的養眼。
葉子回來的時候,熊曉苗就把那對指給她看,葉子看了下,臉色就不對了,晃了酒杯,抬了眼往那看,也不說話。
那男人正好一抬頭,直對著熊曉苗這桌,似乎是看到葉子愣了愣,女人約是感覺到男伴身體的僵硬,也順著視線看過來,臉一下子發白了,眸光躲閃。
葉子起身,熊曉苗拉了她手腕,有點擔心,葉子拍了拍她手,笑說:「這世界真小,遇到熟人了,我去下!」 說的時候有點嘲諷,滑膩的手臂擦過熊曉苗。
葉子離席後,那男人也站了起來,居然是很高的個子,和夏靜生的1米83差了多少。
那男的尾隨著葉子走到角落,跳舞的身影擋住了,看不大清,熊曉苗回頭,正好和那女子對望了下,果然是個美女,熊曉苗對與美男和美女對是無抵制的,對人笑了下,那女的有點尷尬,頓了下腦袋,別了頭去。
熊曉苗只好伸長了脖子看,遠遠的,兩人似乎很激動,葉子的臉有點紅,眼裡也是咄咄逼人的狠意,那男的彎了腰,伸了手出來,一下子被葉子打開了。
熊曉苗有點急,周圍又太嘈雜了,只好慢慢往那挪。
挪過去的時候,那男子正好轉身,瞪了熊曉苗一眼,是很帥,但被這麼一瞪,熊曉苗可不覺得他好了。
那男人準備走,恨恨的說了句:「葉,你真不配是個女人!」說的卻是葉子的暱稱。
熊曉苗正好聽見,嚇了一跳,看了看葉子,葉子倒是厲害的人,眉也不眨吼回去:「你就像男人,我告訴你,男人是個P,都別給老娘裝B!」
那男人回頭,估計是給氣暈了,死死盯了葉子,不說話了老半天,轉頭就走。
熊曉苗都快拍手了,葉子這樣的女人倒底是天下無對手了。
拉了葉子回座位,葉子不說話,猛喝酒,熊曉苗又不方便問,誰沒有那麼點小破事兒呢,這明眼人就看出怎麼回事了,愛情的三角到底是不穩定的!
那張桌子也不玩了,氣氛有點低,葉子也鬱悶,熊曉苗受不住,拍了拍葉子,說:「別生氣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葉子說:「我沒事!」手上卻是一杯下肚,不說話。
熊曉苗就是見不得朋友鬱悶的人,說:「葉子,放心,在我的地兒,沒人敢欺負你!」
掏了電話說:「別煩,我代你找帥哥,氣死那人,不就是個男人,要A要B隨便你!」
葉子「噗哧」一下笑起來,靠了熊曉苗,說:「就你能想出這餿點子!」但其實是有點心動的,要讓負心的人難過,最好的方法不是打他,而是讓他知道你過得比他強百倍!
熊曉苗想啊想,要找個比這人帥的還真不容易,想啊想,認識的人裡面,帥的,有錢的,帶出去能氣死人的……
能救場的貌似只有一個!
她翻著電話,有點抖和,那人中午在和她吵架呢,要知道她在這裡混,還出借老公,還不過來把台子掀了,但她看著昏暗的燈光下,一杯接一杯的葉子,側臉的輪廓讓她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