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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說笑了。」月旖蕭微微行一禮，感到她的不悅，夜辰以為她在氣他上次輕薄她的事，無奈微微搖搖頭，「姑娘的脾氣還是一如既往地說什麼是什麼，先坐吧。」月旖蕭坐下，心不在焉。

    「月姑娘，能否給些修改的意見。我希望戴上它的人會喜歡。」聽此，月旖蕭的心似乎被什麼猛烈重擊了一下，言語苦澀，「我記的大哥提過，這種珠飾名為『雲鬢』，只是做法困難耗時，消耗巨大，因而漸漸被人遺忘，王爺以為我月家能打造出來嗎？這真是讓人覺得為難！」

    「別人不可以，可你的二哥月懿旗卻可以，你二哥的手藝可是聞名遐邇的。」

    「王爺心思獨特，又對我月家如此用心揣磨，我想這東西戴在馮姑娘的頭上，一定很好看。」

    「你以為……」夜辰面色依舊看不出喜怒，而瞳孔中卻包含難已察覺的笑意。

    忽然，一陣叩門聲響起。

    「誰？」

    「回稟王爺，奴婢阿秀奉夫人之命來恭請王爺於府中一敘。」馮清清的婢女阿秀說道。

    「本王今日身體不適，改日吧。」夜辰眼眸里閃過一絲疑惑，卻不以為意。

    「可是夫人說這件事事關蘇語安，蘇姑娘。」

    月旖簫一驚，語安，不是已故聞雪公主的字嗎？可是姓蘇，似乎又不是。

    月旖簫臉色有些蒼白，但很快掩飾過去，疑惑看著夜辰，夜辰也搖搖頭，從座位上站起，未再和旖蕭說什麼，走過去打開門，語氣冰冷的說道，「那就煩饒姑娘帶路。」

    月旖簫一時心裡五味雜陳，莫名覺得聞雪公主或許還活著，月旖蕭搖了搖頭，將東西交給下人，打算休息一會，剛回到自己的閣樓，馮青青的另一個侍女碧兒來接自己回府，月旖簫不禁疑惑，究竟馮青青在打什麼主意。

    夜辰在下人的帶領下，走在石子小徑上，不時有荷花的清香傳來，「阿秀姑娘，還未到夏天，為何有何花的香味？」

    秀兒耐心的解釋道，「因為種荷花的池子裡有以前老爺從連家那求來的神秘藥水。」

    「連家？聽說這個連家，可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那你們家少爺，倒是用心良苦。」

    「那當然，老爺在世的時候可是很寵愛小姐的…」

    ……

    陽光下，馮青青倚在欄杆上悠閒的餵著荷花池中金紅色的鯉魚，看到秀兒把夜辰帶來後，也並未停下手中的活兒，「王爺，應該不會介意吧。」

    「夫人開什麼玩笑，不知蘇姑娘在哪裡？」夜辰雖笑著問，卻笑意全無。

    馮青青給阿秀使了一個眼色，秀兒便帶著其他人離開了，隨後馮青青搖了搖頭，得意笑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是那晚王爺與那位蘇姑娘的對話，讓我們的人恰巧聽見了…語安，倒是和薨沒的聞雪公主字一樣…所以就試了一下。」

    夜辰眼底寒意陡生，「夫人，這是何意？」

    「王爺，怎麼裝起糊塗來了，都快是一家人，娘娘的想法您會不知道？你也知道瀾依來了，不如你娶了她？」

    「我若是不娶呢？」

    馮青青轉過身來語氣堅定卻仍含笑意的說，「對王爺您我可沒辦法，可月旖蕭是月家人。」

    「你在威脅我？」

    馮青青淡淡一笑，不再說什麼，示意他馮瀾依過來了，夜辰回頭看去，馮瀾依一身青衣，衣飾精緻，似夏日的一抹清荷，清新脫俗，外貌與月旖簫相似，只是較月旖簫相比，多了些溫婉。

    「參見王爺。」馮瀾依向夜辰行了一禮，隨即又向馮青青行了一禮，「姐姐。」

    「你們聊吧。」馮青青道，然後在下人摻扶下離開了蓮池。

    夜辰故不做聲，默默站在岸邊看著湖中的錦鯉遊玩，馮瀾依頓時有些不知所措，過去也不是，不過去也不是，動作遲鈍可愛。

    許久，她瞥見遠處一株綻放的正艷的桃花，輕聲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室宜家。桃花寄託從古至今不變的美好願望…可承載的希望太多，因此我覺得還是荷花好，淤泥不染、清漣不妖。」

    對她突然提起的話題，夜辰偏過頭問她，「那姑娘認為天下之花如何？」

    「梅花堅傲，菊花隱逸，蓮花清漣，牡丹富貴，木蘭、蒲公英自由。」

    「姑娘聽說過血罌嗎？」夜辰忽然問。

    馮瀾依點點頭，「我記得書中提到過，這種花需要鮮血的灌溉才會開出最美的花朵，對一般的花朵來說只需要水、土壤、陽光，而血罌這種花卻還需要鮮血，是一種殺戮之花。」

    夜辰搖了搖頭，忽然笑了起來，「姑娘不愧是大家閨秀，所見一般無二。」

    「王爺，為什麼這麼說？」

    「天下血罌除非土壤特殊，此一生非飲盡一人之血不能開花，而且只能在雨中綻放，可雨過之後，便會開始凋零，且終生無子，這就是常說的，一命抵一命。一切都是命運使然，這樣的花又如何稱得上殺戮二字。更何況，殺戮二字，我也是這樣的人。」

    馮瀾依臉色猛一下慘白，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夜辰意味不明一笑，「我在開玩笑，姑娘不必介意。」

    馮瀾依面色蒼白點點頭，不敢再言他。

    ☆、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

    月旖簫靜靜地站在一片桃林中，在紛雜的花木掩映下看著遠處的馮瀾依和夜辰，聽不清兩個人再說些什麼，夜辰偶爾會舒展蹙起來的眉頭，馮瀾依有時會露出羞澀隨後在婉轉的笑容間漸漸暈開，越發動人，兩個人或是閒談，或是看向遠處的風景，這一幕很平常卻格外的刺眼，在那一瞬間，月旖簫竟然想到自己如果不在了的話，那是不是她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取代她，心裡也不知是何滋味，不願想卻總是不由自主，轉頭看向同她躲在一處的一臉悠閒愜意的馮青青，月旖簫不冷不淡說，「大嫂派人請我來，就是為了看這個？」

    馮青青點點頭，不在意月旖簫失色面容，隨即說道，「你看他們聊得多開心。」

    「大嫂如果真是閒著沒事的話，可以叫一個戲班子來唱唱戲，花不了多少錢的，我沒有這個閒工夫陪嫂子做這麼無聊的事情…那麼大嫂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回去了，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大嫂，告辭！」月旖簫一臉不悅，不等她回話，便先走開了。

    小嬋守在桃林的另一側，看見月旖簫冷著臉走過來，趕緊迎上去，關心的問，「小姐，你怎麼了？」

    「沒事，」月旖簫搖搖頭，對小嬋說，「小嬋，待會回去，幫我找一本《女誡》過來。」

    小嬋追趕著月旖簫，「小姐，要這個幹什麼？」

    「靜心！」月旖簫這樣說完之後，小嬋知道她心緒不平靜所以也不敢多說什麼。

    「…《禮》，夫有再娶之義，婦無二適之文…」月旖簫拿著女誡獨自一個人讀著，可是心思卻始終不能平靜，自己的妒性太大了，只不過是兩個人說了幾句話，自己又在介意什麼，難道是知道馮瀾依可能會嫁給夜辰，就受不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