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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8:50:24 作者: 浮生如何
她微微抬頭,不經意間,依稀看到繁密樹葉之後有一人影,面容難辯,唯有黑色如夜的雙眸直射心脾,令人印象深刻。
難到他就是那個人要找的人,說還是不說?
經過一番思量,決定不說。
青衣男子眉頭深凝,卻不堅持,「打擾了。」剛準備轉身離開,他似想起了什麼,輕聲道,「姑娘孤身一人,出門在外家人必定憂心,還是早點回家吧。」
月旖簫愣住,隨即輕笑了起來,「多謝公子關心。」
原來他猜出自己在騙人…可是為什麼不去裡面找找呢?可是此人,真的是好人嗎?
月旖簫不敢冒險,而且也覺得,他未必能幫她。
只見他淡淡一笑,離開古廟。
月旖簫確定那一個走後,走到樹下,朝樹上喊道,「喂,我幫了你,那你是不是也可以幫我救救屋裡那個人?」
只見,樹葉一晃,一個一身著玄色衣袍的男子鬼魅一般跳下來,髮絲如墨披在肩頭,一雙如夜的雙眸燁燁生輝,只見他朝她一笑,隨之點了點頭。
男子走到大殿門前,正準備打開門的手一頓,忽轉頭看著她,對上眼神有些茫然的月旖簫,嘴角揚起一絲意味不明的微笑,「姑娘,男女授受不清,你要進去嗎?」
☆、第 14 章
第十四章
月旖簫被問得啞口無言,臉攸然一紅,悶聲不想走到屋檐下。
「你的衣服濕了,有換洗的乾淨衣服嗎?有的話,先換下來,沒有的話,就別吹冷風,找找什麼可以暫時替代一下,別著涼了。」說著,眼神上下肆無忌憚打量了她一番。
月旖簫年紀雖尚小,不過該發育起來的地方還是明顯不同於同齡男孩般一馬平川。
月旖簫這才注意到身上的衣服都是濕的,可是,月旖簫柳眉微蹙,微微含慍地看著他,不讓進的是他,讓進的也是他,究竟想怎麼樣?還有這個眼神,真讓人如坐針氈…
玄衣男子見她低下頭,一臉不舒服的表情,不由得話語中也帶著笑意,「好了,一個男人暈了,我呢,只負責看病,不看人,放心裏面有帘子。把帘子拉上就可以了。」
月旖簫聞言,跟他一起進去,果真如他所言,旁邊有一個耳房,正有青色的帘子隔著,月旖簫拿起包袱,走進去,把帘子扯好,打開包袱,還好衣服只沾濕了一點,眼神下意識往帘子那瞥一眼,利落地把衣服脫了,換上乾淨的。
等她出來時,男子已經處理好他的傷口,正在收拾兩三個瓶子,看見她笑著對她說,「好了,不過要過一會才會醒。」
月旖簫趕緊走進去看黑衣男子的面色沒有剛才那般蒼白,心裡始終放下了一塊石頭,接著就見玄衣男子把寺廟裡的大門拆下來,拔出自己的佩劍把它劈成一小塊一小塊,然後抱著過來,又在角落裡找了一把乾草,在寺廟中央架起了火,看他忙忙碌碌的樣子,月旖簫攸然有一種家的感覺。
玄衣男子看見她,笑道,「站在那幹什麼,過來吧!」
「你這樣把門拆了,不怕這座廟宇的神靈責罰你?」月旖簫坐過去,隨口說道。
「這裡可沒有神明。」玄衣男子眼睛掃了一眼廟台那裡,月旖簫也看過去,此時才發現那裡並沒有神像,連香案也沒有,一眼望去,空蕩蕩的,仿佛這座廟宇只是為了提供一個遮風擋雨的,之所以看著像廟宇,似乎只是為了掩人耳目。
月旖簫「哦」了一聲,忽然柔聲道,「謝謝你了!」
玄衣男子一笑,「姑娘,救了在下的命,應當的。」
月旖簫不禁笑著搖了搖頭,卻並不說什麼,從剛才他的身手來看,他想逃,那個人根本追不上他,她可沒有救他。
四周寂靜下來,只是火苗有時會竄出來一個火花。
「姑娘的音容面貌,在下覺得很熟悉,敢問姑娘芳名?」玄衣男子抬起眼眸,眼底的疑惑不加掩飾,笑容莫名其妙的讓人信任。
月旖簫猶豫了一下,隨即,笑著說,「月旖簫。」
男子眼裡的疑惑變成了肯定,眼底的笑意愈發溫柔,「果真是姑娘,想必姑娘忘記我了,鄙人班月逄!」月旖簫驀然抬眸看著他,心裡不知怎麼了,驀然嗵嗵亂跳,為了掩飾,月旖簫只是輕輕點頭。
班月逄注意到她的包袱露出一個書角,「姑娘,喜歡看什麼書?」
月旖簫思考了一會道,「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只要不是晦澀難懂,無聊木訥的就可以,最近剛借了一本《納蘭詞》,不過還沒看多少。」
「《納蘭詞》不錯。」
月旖簫忽的一笑,「我可不是附庸風雅,不過是因為一句詞,才想讀一下他的詞。」
「我沒有這個意思。」班月逄急忙解釋道,隨即好奇起來,「姑娘,因為哪句?『一生一代一雙人』?」
月旖簫一愣,很快紅霞漫上臉頰,在火焰的照耀下越發動人。
剛問完,班月逄卻是不好意思笑了出來,「姑娘還未出閣,抱歉,唐突了姑娘。」
只見月旖簫搖搖頭,「我喜歡的是那句『甚日還來,同領略、夜雨空階滋味。』」月旖簫眼底流淌出絲絲憂傷,輕聲道,「『一生一代一雙人』太貪心,只要有一個人可以一起看雨、聽雨、品雨,我覺得就足夠了。」
班月逄如夜的眼眸深深將她溫柔地映在眼裡,再也看不到其他,班月逄低下頭,卻是問,「姑娘,信鬼神嗎?」
月旖簫點頭又搖頭,「我敬畏這個天地造物必有神奇,卻不信人們爭相信信奉的神佛。」
「本來我不信…」班月逄不由得會心一笑,眼底流淌出繾綣的溫柔,「可是如今我倒覺得…冥冥中自有天意…」
☆、第 15 章
第十五章
入夜,烏雲蔽月,清風席捲。
古梧桐樹下的血罌花正在肆意綻放,也只有在雨天,它才這般肆無忌憚,紅勝胭脂,鮮艷欲滴,雨打在花蕊上,隨後又順流到地面上,地上的積水生出陣漣漪,閒靜美好。
亥時,月旖簫迷糊睜開眼睛,雨滴答滴答落在空階的聲音清晰可聞,忽然,簫聲貫徹夜空,聲音婉轉,陣陣蕭然。
月旖簫走到走廊下,與他並立。
待曲畢,她緩緩道,「此曲名為《越》,乃是女子抒發離別之思,笛音最妙,不過太過悽厲不適合常聽。」
班月逄笑著問,「你會吹笛嗎?」
月旖簫搖了搖頭,問道,「公子深夜鳴簫,可是在思念故人。」
班月逄點點頭,手摩挲著白玉簫,「我有一個朋友,她吹笛子很好聽,只可惜她不在了。」
月旖簫不由得心裡五味雜陳,說,「公子,知道血罌花的傳說嗎?」
班月逄搖搖頭,月旖簫繼續說,「傳說魔族有一個少年愛上了神族的一個少女,兩個人在敵對中陷入愛河,可是兩個人誰都不願意承認,有一天,少女把少年帶到天界,少女得到了應享有的獎賞,可是她一點不開心,到了夜晚,天界發生混亂,少女知道少年是故意被她帶到天界的,那一刻,她擔憂的只有少年,於是一念入魔,最後為了救少年,死在了少年懷裡,自那之後,凡間便多了一種在雨中開的花,一如他們雨中初見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