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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8:42:07 作者: 禾晏山
林錦樓那話兒粗大,香蘭咬著嘴唇兒,兩道長眉微微蹙起。外面調笑的聲音愈發放浪,有女子正抱著琵琶唱yín詞艷曲道:「柳腰玉股玉蕊妍,風流郎輕擔腿上肩……」更兼一群人起鬨大笑之聲。
林錦樓含著她的耳珠含糊道:「聽了沒?那曲兒唱得正是咱倆這樣兒……你說,他們是不是瞧見了才故意唱的?」
香蘭大驚,外面那說笑彈唱之聲太過清晰,如若在眼前一般,香蘭本就覺著仿佛在眾目睽睽之下行這等事,正羞得不可抑,猛一聽林錦樓這逗弄她的話,愈發慌了,當下掙紮起來。
林錦樓深吸一口氣,強壯厚實的胸膛壓著她不讓動,只見她一頭烏雲散在榻上,襯著雪白的身子,說不出的勾人,不由咬牙搗弄。香蘭不覺便軟成一灘,丟了身子,林錦樓喘著氣笑起來,透著十分的得意。香蘭又臊又惱,只好將臉側過,埋在被子間。
林錦樓盡興弄了一回,復又將香蘭抱起來,待要抱在懷裡再弄,卻見她雙頰紅撲撲的,仍死死咬著唇兒,雙眼淚漣漣。林錦樓一怔,旋又明白過來,好笑道:「外頭人瞧不見咱們,你聽,這會子聲音都沒了,只怕是天色暗了,已經撤了席。」
香蘭適才嚶嚶啼哭出來,只覺再沒臉見人了,狠狠去捶林錦樓。林錦樓卻哈哈笑起來,一手抓了香蘭兩拳,又入進去。香蘭倒抽一口氣,唯恐坐不穩,不自覺去摟林錦樓的脖子,林錦樓愈發兇猛,額上繃起青筋,香蘭忍不住細細呻吟兩聲,含著淚兒,在他肩膀上咬了個半圓的牙印。
雲消雨散時已過了掌燈時分。
靈素拿著扇子在外扇爐子,爐子上有一支銅壺,溫著半壺滾熱的水。
靈清從繡樓里出來道:「我來罷,你歇歇。」
靈素悄聲問道:「完事了?大爺有吩咐麼?」
靈清臉紅了,略有些尷尬道:「聽著像沒動靜了,可大爺沒叫人,冒冒然上去也不是個事兒……」方才樓上羅漢榻一搖,木頭鋪的地板便吱吱嘎嘎響。靈清和靈素不好在繡樓里多呆,便出來在門口守著,說些閒散話兒打發時間。
忽聽繡樓里傳來林錦樓一聲咳嗽。靈清連忙回去,站在樓梯下乍著膽子問了一聲:「大爺可有什麼吩咐?」
片刻,林錦樓道:「端熱茶上來。」
靈清連忙將爐上溫著的水提起來,重新沏了茶,小心翼翼端了上樓,並不敢四處亂看,只將茶放到羅漢床邊的小几子上。兩眼略一掃,見繡樓上並未掌燈,只在面向湖水一側微微開了一扇窗,有清風拂入,吹散一室糜糜之氣。林錦樓穿著散腿綢褲兒,只披著外袍敞胸坐在榻上,露著健壯的胸膛,香蘭躺在裡頭,似已沉沉睡了過去。
林錦樓雖累,可渾身有說不出的舒坦,哼著曲兒將茶吃了,又命端熱水上來。他先擦洗一番,又重新換水幫香蘭擦洗。忙完覺得腹中飢餓,便又命端了些吃食來。
香蘭早已睡得不省人事,間或林錦樓搖醒她,端一碗湯讓她喝,她迷迷瞪瞪的喝了兩口便又睡了過去。
林錦樓本打算在繡樓過夜,可他生得高大,睡在羅漢床上便覺著縮手縮腳的不慡快,且晚間夜風漸涼,那八角繡樓是木質的,也不甚暖和。林錦樓見香蘭仍睡得香甜,便用被褥將她一裹,將人抱了回去。
閒言少敘。
林錦樓在揚州又呆了一日,便命人收拾行李預備回金陵。林錦亭這幾日沒人管束,揚州又是個繁華之地,早已玩得樂不思蜀了,聽說林錦樓要回去,頗為戀戀不捨,鼓動著再住兩日。
林錦樓便冷笑道:「要不把你留這兒,讓祖父特地修書來請你回去?」
林錦亭聽了這話,立時垂下肩,臊眉耷眼的回去收拾行囊去了。
第229章 金陵(一)
林錦亭這些日子他同楚大鵬等人出去玩樂,不止一次聽揚州城裡的大家公子們談論林錦樓,或羨慕他年紀輕輕便位高權重,或敬畏他名號,或說他擅用兵,或說他如何挑剔難伺候,或津津樂道他風流韻事的。
原林家有客來往交際,林錦亭也只當是衝著祖父和林長政的面子來的,只是這一回他親眼瞧見林錦樓在外的排場,那些世家公子的老子們都一撥一撥的往揚州林宅拜訪,備著各色禮物,寒暄客套,極盡殷勤之勢,揚州城內文官武將均聞風而動,皆來討好結交這頗有勢力的年輕將軍。
今日林錦樓啟程,揚州城內官府要員均親自相送,送行的轎子、駿馬浩浩蕩蕩,正正堵了一條街。
林錦亭看這場面直發呆,恍然想起當日祖父命他搬到祖屋裡讀書,他去的第一日,祖父便躺在搖椅上問他:「綾姐兒的事,你可記恨你大哥?」
恨不恨?自然是心懷埋怨的。他母親日夜啼哭,父親在屋裡把林錦樓罵了個狗血噴頭。林東綾強被人塞上馬車帶走的,一臉的腫傷,哭成了淚人兒。當晚門前便搭起靈棚,自此林家便再無「林東綾」這位小姐了。
他囁嚅著不是該如何說。
祖父搖了搖頭,對他道:「你記好了,雖說你們二人並非一房所出,可樓兒是個重情義的,俗話說長兄如父,你便當他是你親大哥,日後對他要親厚……你是否能指望上你親爹未曾可知,可你的前程全在你大伯和大哥身上,以後該怎麼做你自己去想,倘若你能想明白這一遭,也不枉我特特把你拘到眼前來讀書。」
他自然明白祖父言下之意是讓他與林錦樓多親近,可他心裡還是膈應。後來林錦樓雷厲風行要去揚州,他實在被祖父拘得悶了,得了這個信兒,趕緊留了個字條,一路跟著林錦樓從家裡躲了出來。過了這些天,他對林錦樓的怨氣也漸漸散了,便說笑如初。
只是今日,他見了這樣的陣仗,方才明白祖父的用意,他這位兄長已不是十幾年前那個帶他出去跑馬耍錢的公子哥,已然是翻雲覆雨的一方人物了。
林錦亭心裡不知是何滋味,只愣愣瞧著林錦樓笑著同一眾官員寒暄,上馬後連連拱手,神采飛揚。
一眾人直到送出城方才留步,另有一隊官兵跟著護送。
香蘭坐在馬車裡,將帘子微微掀開一道fèng,只見城郊糙木青青。
林錦樓卻催馬行到跟前,對她道:「瞧什麼呢,回去眯著,到地方了自然叫你。」說著伸手把帘子塞得嚴絲合fèng。
吉祥一面駕馬車一面撇嘴,他們爺不就瞧著旁邊有侍衛,怕香蘭讓人瞧了去麼。可大爺也不瞧瞧,他們哪個有雄心豹子膽,敢用眼神往香蘭身上瞟。
香蘭只好縮回來,靠在軟墊上。
靈素見了,拿出兩個紅漆小捧盒請香蘭用點心。
香蘭道:「早上剛吃了兩塊糕,倒也不餓。早上這樣忙,什麼時候做了點心?」
靈素笑道:「是大爺讓二梅軒的廚子一早做妥了送過來的,奶奶要是覺著沒趣兒就用兩塊磨牙解悶。」說著揭開蓋子,一個盒內兩樣,一樣是牡丹花樣小果,一樣是奶油炸的小面果子,另一盒內放著甘露餅、雪花蘇、馬蹄卷、琥珀糕四樣細緻面點。
香蘭見做得精緻,便拈了一個吃,又讓靈清、靈素吃,兩人起先推拒,後來香蘭再三推讓,方才一人揀了一塊糕,又陪香蘭說些散話,消遣時光。
靈清、靈素生怕林錦樓將她二人留在揚州,同先前揚州林宅里的丫鬟似的,成年累月都見不著主人,枯守個園子,倘若主子忘了,自己一輩子也便交代了。後見啟程時帶了她們去,一顆心方才放下來,便愈發盡心伺候,不再話下。
且說金陵林府之中,小廝核桃走進罩房,自顧自取了被子,去拿桌上的茶壺,卻倒不出水來,揭開蓋子一瞧,壺裡早已空了,只剩幾片乾巴巴的茶葉子,遂對著炕冷笑道:「你就作死罷!偷懶耍滑,屁事不干,成天躺床上停屍,連茶都不懂得喝完再續上了,回頭讓嬤嬤打你!」
桂圓躺在炕上,扯了塊枕巾蒙了頭,只當沒聽見。如今桂圓日子不好過,原本他是在書房裡伺候的,林錦樓瞧他機靈,把他給了香蘭使喚。桂圓年紀雖小,卻有一肚子心眼子,他琢磨著,大爺身邊最得用的是吉祥、雙喜兄弟,等閒的難出頭了,何況大爺身邊能人太多,多少人都盯著往跟前湊,恨不得大爺提攜,背地裡使絆子的不少,全賴吉祥和書染壓著,他是半路買來的,沒個靠山,過得也不大順意。且林錦樓脾氣不好,是個極挑剔難伺候的,往常他在書房裡都要提著心,這廂將他給了香蘭,旁人都瞧他笑話,只覺他從個體面差事裡換下來,轉而伺候個剛得寵的通房,桂圓卻暗自高興。
香蘭隨和寬厚,給下人打賞極多,又是個不多事的,十天半個月也使喚不了他一回,日子清閒,且林錦樓獨寵香蘭人盡皆知,抬成姨奶奶是早晚的事。桂圓想著,他如今忠心耿耿的伺候著,日後香蘭生下一兒半女,林錦樓一歡喜,興許便給個鋪子、田莊,他便求了去做個管事,日後也有一番前程。
他還雄心勃勃謀劃,誰知香蘭姑娘竟然忽然不見了!林家只說香蘭姑娘身子不好,送到莊子上養幾日再回來,可底下悄悄說香蘭在寺廟裡頭丟了,只怕是凶多吉少。
桂圓捶胸頓足,欲哭無淚,他在書房的缺兒早就讓人頂了,如今晃蕩著沒個實差,小廝們也多作踐他,日子真沒個盼頭了。
核桃還在罵著,桂圓翻了個身。
此時只聽門「咣當」一聲踹開,雙喜衝進屋,皺著眉道:「怎麼還躺著?桂圓,你們姑娘回來了,快到門口等著磕頭去!」
桂圓「噌」一下從炕上坐起來,瞪圓了眼道:「什麼我們姑娘?……香蘭姑娘?」
雙喜一面往外走一面道:「啊,可不是,你趕緊麻利兒的。」
這廂香蘭已被一眾婆子丫鬟們簇著進了知春館,香蘭剛坐定,小鵑便上來拉著香蘭的手,含著眼淚道:「好姑娘,你這些日子去了哪兒了?我都要擔心死了。」
春菱道:「姑娘也好歹使人給我們捎個話兒,省得我們亂猜。」
香蘭便依著林錦樓教她的,道:「前些日子身上有些不慡利,怕在家過了病氣,就到莊子上住了些時日,後來養好了,大爺又要去揚州辦差,便帶了我去了一趟,白累得大家操心一場。」
汀蘭笑道:「什麼累不累的,這是應當的,姑娘哪來這麼些客氣。」
春菱同時開口,笑道:「姑娘念著我們的情就好。」
說話間,書染掀開帘子走進來,笑著說:「瞧這兒熱鬧的。」對香蘭道:「大爺說了,他軍中有些事務,急著過去,讓姑娘自己收拾歇著,等他晚上回來。」又對眾人道:「有什麼話兒也得先伺候姑娘梳洗了,再用些東西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