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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8:42:07 作者: 禾晏山
    杜賓推了推林東綾道:「中午開席,你該回去了,我也該走了。」

    林東綾皺眉道:「你就這般不樂意見我?」

    杜賓笑道:「怎麼會,我日日夜夜都惦記你,否則怎會冒險來看你?只是你確該回去了,我回頭再來。」

    林東綾冷笑了兩聲,賭氣別過臉。

    杜賓連連賠笑,問道:「怎麼好端端的,又慪氣了?要不,我晚上再過來?只是這園子到晚上便上了鎖,我翻牆進來是方便,你來卻不容易了。」

    林東綾道:「不知外頭有哪個小妖精蒙了你的眼,讓你急赤白臉的要走,把我丟在這兒不顧,你好歹才來一趟,都不肯陪我再呆會子。」說著便哭了起來。

    杜賓忙賭咒發誓道:「我心裡只有妹妹一個人,為著你,我把我娘子都休了,你還不明白我的心?只恨我這輩子沒投好胎,沒到富貴人家裡去,故而沒臉到府上提親。我心裡頭只盼著能和妹妹比翼雙飛,再沒有女子能入我的眼了。」打起萬般的柔情哄她。

    林東綾道:「今兒我二姐姐成親,趕明兒個就輪上我,讓你來我家,你百般的推脫,誰知你心裡有沒有我,只會說些沒用的話來哄!回頭我嫁了旁人,你才心甘情願不是!」

    杜賓道:「我要娶你,你爹是萬萬不能答應的,除非有別的法子……」

    林東綾睜著淚眼問:「什麼法兒?」

    杜賓親了親林東綾的臉,眼裡精光閃爍,附在林東綾耳邊說了些什麼。林東綾立時羞得滿面通紅,罵道:「呸!呸!說這個羞人答答的東西!」

    杜賓把林東綾摟到胸前,低聲道:「好妹妹,你還不懂我的心?唯有木已成舟,才能讓咱們白頭偕老……」說著去親林東綾的嘴,反身將她壓到羅漢床上。林東綾起先掙扎,杜賓卻將手伸到她褲兒內撫弄,連連親吻,不多時林東綾渾身便化成一灘水。

    第163章 窺視

    杜賓早就意圖不軌,卻只百般做小伏低,打起百般溫柔哄著林東綾,時日一長,林東綾戒心漸去,對杜賓也是情根深種,早將一腔情愛託付與他,如今也是水到渠成。

    林東繡在外看得渾身亂顫,連忙往後退,反身就跑,到不遠處的竹林子裡方才停下,連連喘氣,靠著一叢竹子軟在了地上。

    林東綾竟然與男子做出這腌臢不才之事,這該如何是好?若這等醜事鬧出來,她日後也難嫁人了。她第一便想到去找秦氏,又或衝進去將那男子趕走。她勉強站起身,忽然轉念想道:「等等,林東綾若是和那男人有了首尾,那她那一門上等體面的親事便成水中泡影了,那男人好似是個小門戶出身的,都沒臉上門來提親……」

    林東繡這般想著,慢慢停下了腳步。忽在山坡上遙遙望見兩個少女從曲橋上穿過來,直往羅雪塢來,一個穿著湘妃色的衣衫,另一個穿著海棠紅,身量一般高矮。走近了一看,只見那穿著湘妃色衣衫的正是香蘭,另一個是汀蘭。原來蓮心回來看家,汀蘭便百般攛掇香蘭去園子裡轉轉,道:「大爺送親去了,不在府里,主子們全都在前頭聽戲吃酒,丫頭們全湊一處玩,小子們都四下散了,園子裡清淨得很,你往日不出屋,這會子也該出去散散心,咱們倆只管往偏僻處逛逛,你不知道,如今秋景正美呢,咱們去看看花兒。」

    這一說兩說的,讓香蘭不由動了心,便換了衣裳,和汀蘭攜手攬腕,往園子裡來逛。不知不覺走到羅雪塢,香蘭便記起自己剛剛進府時便在此處服侍,再一見心裡不由升起了百般滋味,慢慢走到門口,摸了摸門上掛著的銅魚鎖,問汀蘭道:「先前在羅雪塢的劉婆子呢?還在這兒麼?」

    汀蘭道:「劉婆子年事已高,讓她兒子接回家養老了,這宅子空下來做了花房,里里外外擺了好多盆兒,咱們館裡的花兒都是從這兒搬的。」說著往香蘭頭上看了看,笑道,「這樣喜慶的日子,咱們倆頭上不戴朵花兒怎麼成,正巧走到這兒,不如去剪一朵簪在髮髻邊上,比戴什麼金鳳銀鳳釵還顯眼呢。」

    香蘭道:「都鎖了門了,可怎麼進去,你想戴花兒,不如去園子裡剪。」

    汀蘭道:「怕什麼,我有鑰匙。」說著從腰帶上解下一串黃銅鑰匙,笑道:「在這兒管花糙的婆子是我大姑母,怕上年紀糊塗丟東西,便配了一把放在我這兒,以備不時之需。」說著朝香蘭擠了擠眼,便用那鑰匙開門。

    外頭這一響動,驚飛了屋裡的一對鴛鴦。林東綾渾身一抖,一把將杜賓推了起來,一手攏著衣襟,六神無主道:「怎麼辦,來人了怎麼辦?!」

    杜賓心中暗急,雙眼迅速看了一遭,對林東綾道:「待會兒有人進來,你便說你累了,尋個清淨地方小睡一會兒。」言罷踩在羅漢床扶手上,身體向上一躍,兩手便勾住了房梁,腰部發力便騎在了橫樑上,縮在牆角。

    林東綾手忙腳亂的整理衣衫,聽見外頭汀蘭道:「裡屋擺著一盆杜鵑,這個月份居然還在開,艷麗得緊,你進來瞧瞧罷。」林東綾愈發焦急,鬢髮已是來不及理了,立時伏在引枕上裝睡。

    香、汀二人掀帘子一進到裡屋,見林東綾趴在床上合著眼目,登時吃了一驚,面面相覷,汀蘭忙上前推道:「三姑娘,三姑娘。」

    林東綾裝作睡眼惺忪模樣,揉眼道:「何事?」

    汀蘭道:「三姑娘,前頭筵席都開了,你怎在這兒睡了呢?方才我們過來時還瞧見珊瑚,正滿園子尋你呢。」

    林東綾坐起來道:「本想來這兒賞花的,結果累了就趴在這兒,迷迷糊糊就睡了。」說著便站起身,趕緊往外走。

    汀蘭合掌念佛道:「我的好小姐,睡在這兒也不蓋個被子,倘若凍著染病可就糟了。」

    香蘭見羅漢床上遺了一件蝴蝶牡丹團繡的半臂,便拿在手裡問道:「三姑娘,這可是你的衣裳?」

    林東綾回頭一見,她心裡有鬼,臉色便愈發紅了,劈手奪過來,罵道:「小賤人,誰允你碰我衣裳了!」一摔帘子出去,又在外頭喊:「汀蘭,你來幫我梳梳頭!」

    汀蘭握了握香蘭的手道:「三姑娘就這個脾氣,你莫往心裡頭去。」

    香蘭笑著點點頭。

    汀蘭便往外去,香蘭長長出一口氣,林東綾衣衫不整,方才離近時,她在林東綾脖頸處看到一點暗紅,就像林錦樓每回對她……香蘭趕緊搖了搖頭,將那羞臊惱人的念頭甩開,又想:「好端端的,林東綾怎會獨自一人跑到羅雪塢來?又怎會脫了半臂衣衫不整睡在這裡?」她立時想到過年時她曾撞見林東綾與一相貌英俊的年輕男子呆在一處,心裡不由一哆嗦,在屋中做瞧右看,卻未發覺不妥之處。

    杜賓也在樑上,屏息凝神,兩眼盯著香蘭。只見這女孩兒生得烏髮細腰,臉如白玉,明眸皓齒,正是光彩照人,說不出的柔美細膩,風華難言。杜賓心中暗贊,只覺自己見過幾多婦人,竟無一能比擬。林東綾雖也是個美人,可跟這女孩兒站在一處,便立時黯然失色,不由看了又看。

    香蘭還在遲疑,只聽林東綾叫道:「香蘭,你還在裡頭做什麼?偷東西不成!」

    香蘭心想:「林東綾倘若真在此處休息,也無傷大雅,倘若真箇兒藏了男子進來,那便是自尋死路。可惜我的話她聽不進,說與旁人也未必相信,若她反咬一口,說我侮她名節,我也是百口莫辯。」嘆了口氣,掀開帘子走了出去。

    杜賓在樑上長長鬆了一口氣,暗想道:「方才那女孩兒叫『香蘭』,那就是林錦樓最近新寵的那一位了,果然是個絕色,怪道妹妹都不是她對手。林錦樓這小子艷福不淺,不知這尤物床上是如何風情?倘若能收到房裡來風流快活一回,倒也不負此生了。」想著想著不由心旌搖曳,忽聽「咣當」一聲,有人關了大門,緊接著便落了鎖。

    第164章 央求

    杜賓暗道此地不宜久留,還是早些出去為妙,又等了片刻,聽外頭了無音聲方才從窗戶躍出,躲躲藏藏,躍過高牆,從小角門處逃了去。

    林東繡遠遠在山坡上站著,只見林東綾與香、汀二人從屋裡出來,說不出心裡是如釋重負或是失望難言,死死絞著手裡的帕子,慢慢走了回去。此事雖乃一樁小風波,日後之事卻全因此而起,暫且不表。

    話說林東綺大婚之後,林長政便帶了包姨娘動身去了山西,林錦樓派親兵一路護送,秦氏仍留在家中操持。林東綺婚事乃大辦,故而林家上下皆是費心熬力,人困馬乏,秦氏指揮丫頭婆子收拾應用之物,直到林東綺回門那日方才收完。這一場忙後,秦氏便小病一場,林老太太心疼兒媳,便讓王氏代管幾日,林錦亭便讓王氏支著料理外務,另有林東繡自告奮勇,前來相幫。

    林錦樓因軍中衙門繁忙,又多應酬,歸家來也是鎮日處理公事,或與養的門客幕僚一同商談,太晚便宿在書房裡。香蘭卻是鬆了一口氣,她本就府中極無事極清閒的,林錦樓不回來更是稱了她心愿,每日不過勤練畫技,心中默默計較。

    這一日下午,林錦樓從外回來,剛踏進書房,便瞧見書染拿著兩冊書從裡頭出來,便問道:「拿的什麼書?上哪兒去?」

    書染笑道:「香蘭姑娘央求我找兩冊書給她解解悶,若是二姑娘沒嫁人,還能去她那裡借,如今可不成了,我去找四姑娘借了些詩詞給她看,她說看過了,不新鮮,想找些傳記軼聞。我只好到爺的書房裡拿兩冊了。」

    林錦樓一瞧,果然是兩冊異聞錄,沉吟了片刻,道:「回頭把書案上的東西整整,我今兒回房辦公事。」

    書染連忙應了下來。

    香蘭藏在多寶閣後頭,悄悄往堂屋左側的書案看了又看,林錦樓正坐在那書案後頭,聚精會神的翻著幾頁紙,偶爾握著毛筆提上幾個字。

    蓮心用戧金洋漆托盤端著一隻粉白的定窯茗碗,裡頭沏了滾滾的熱茶,給林錦樓端過去,卻瞧見香蘭躲在多寶閣後,便走上前輕聲道:「站這兒做什麼呢?」

    香蘭微微紅了臉,剛要說話,暖月卻從旁邊走過來,伸手接了蓮心手裡的托盤道:「你們兩個要說話,我就去送茶,方才大爺叫茶叫了四五回了,還不端過去只怕要惱了。」說完便一扭身走進去,滿面笑容,把茶奉到林錦樓書案邊,林錦樓頭都不曾抬,不過揮了揮手讓她下去。暖月心下失望,只得捏著托盤退下。

    蓮心冷笑,卻裝聾作啞,香蘭猶豫了一陣,還是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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