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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8:42:07 作者: 禾晏山
林錦樓乜斜著眼看著楚大鵬道:「一聽這話就知你沒安好心,你小子打什麼主意?」
楚大鵬笑道:「還是哥哥懂弟弟,那我可就張嘴了……我身邊兒就缺個會彈唱的,原也採買過小戲子,養過兩個丫頭,不是年紀大了漸漸嗓子不行,就是張開了模樣反不如小時候討人喜歡。也托人去瞧過,可買回來的不知道毛病兒,長得鮮艷又會唱曲兒的更少,揚州瘦馬家裡是不讓進門的,相看了幾十遭了,總也沒個可心的。若是哥哥肯割愛,小弟用那柄西域的寶刀來換。」
劉小川起鬨道:「喲,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主意竟敢打到咱們哥哥頭上,惦記他房裡的寶貝。」
謝域也笑道:「怪道是風流才子呢,真下了本錢,那柄西域刀先前他怎麼都不肯出讓,這回捨得拿出換了。」
林錦樓摸著下巴沉吟。
鸞兒在屏風後已唬得渾身亂顫,「噗通」跪在地上,哀哭道:「求大爺別將奴送人,奴寧願一頭撞死也不願出府去!」說罷在屏風後放聲大哭。
林錦樓原也沒打算將收了房的丫鬟送人,可鸞兒這樣嚎哭起來,倒有些折他顏面,不由皺眉道:「甭哭了,爺又沒說要送人。」
鸞兒這些時日原本就委屈,又恨林錦樓薄情,不由悲中從來,林錦樓這一句非但沒將她勸住,反而勾起她傷心,哭得愈發厲害了。
吉祥見不好,趕緊溜到屏風後,一把架起鸞兒的胳膊,低聲道:「鸞兒姑娘,快別哭了,回罷,啊。」
鸞兒哭得愈發悽厲。
吉祥恨不得抽鸞兒兩巴掌,少不得耐著性子,小聲說:「我的小姑奶奶,你是瞧不見大爺臉色,哭成這樣,你非要惹他發火怎的,弄不好立時就將你送出去了!」
鸞兒一聽這話,哭聲便小了,吉祥又趕忙哄兩句,忙不迭攙起鸞兒送她出去了。
屋裡頭都靜靜的,眾人只覺得沒意思,楚大鵬訕訕笑了笑道:「看來是美人恩重,小弟便不奪人所愛了。」
林錦樓笑道:「會彈唱的丫頭也不難得,回頭替你留意好的,調教一個就是了。」
謝域忙又提起旁的話,把這一節掀過,暫且不提。
卻說鸞兒驚魂未定,唯恐林錦樓將她送人,回去免不了又哭一場,寸心少不得又把書染請來。書染聽了此事來龍去脈,不由急道:「這樣場合怎是去得的,雖說隔著屏風,可到底不像樣。你當時就該塞給蓮心和吉祥些好處,讓他們回稟大爺,就說你不在房裡,或是同我一起家去了,何苦攬這事在身上!」
鸞兒哭得抽噎,道:「我……我這是……這是想讓大爺聽了曲兒……記起我的好處才去的……大爺一回來就跟那小妖精一處……這讓我怎能有身孕呢……沒有身孕,又哪來的體面……」說著趴在床上哭起來。
書染狠狠戳了鸞兒的腦袋,道:「你這是殺雞取卵!出去唱曲兒,跟粉頭一樣供爺們找樂子,你的名聲豈不是毀了。你也不想想,即便你去唱曲兒,大爺也不一定能來。日子長著呢,只會爭這一時之氣,你可真真是氣死我了!」
鸞兒哭得愈發厲害了,道:「那讓我如何,人家夠傷心的了,這也不對,那也不對,大爺又要把我送人,還不如讓我死了呢!」
書染聽鸞兒說這話,登時有些坐不住,轉回身出來,到前頭廊底下,把雙喜叫來詢問此事,雙喜素與書染交好,便笑道:「本也沒什麼大事,幾位公子爺們聽說大爺府里納了新人,非要惦記著瞧瞧,大爺說新人是個尋常婦道人家,沒甚可看的,說自己房裡有個極會彈唱的小妾,請鸞兒姑娘出來唱了兩首。後來楚公子想討了鸞兒去,鸞兒姑娘嚇壞了,哭了一場,大爺也沒答應,末了打算把新採辦來的小戲子,當中有個叫艷官的送給楚公子,畢竟是父一輩子一輩長久的交情了。」
書染嘆口氣,暗道:「鸞兒素是沒心眼子的,她也該知道,她是大爺房裡的人,大爺那個心性,怎能把她送人呢,她萬不該在賓客跟前哭,倒顯得小家子氣了。」又想道:「大爺對香蘭確有些不一般,這樣的場合,竟把鸞兒推出去當了擋箭牌,想來是因為香蘭跟他彆扭的緣故,爺們都這樣,一身賤骨頭,越得不到的反倒丟不開手。」慢慢想著回到房裡勸了鸞兒兩句,又指點一番。
此時只聽寸心扒著窗戶道:「大爺回來了。」書染一瞧,果見到林錦樓從外走進來。她立時站起身,對鸞兒道:「我這就去讓大爺過來瞧瞧你,記著我方才囑咐你的話,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說罷起身出去。
鸞兒也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忙對著鏡子梳理鬢髮,見臉上滾滾的眼淚鼻涕和著脂粉在臉上花成一團,再梳妝已來不及了,便拿起帕子抹了又抹,急切得手都有些發顫,又偷眼往窗外往。
只見書染走到林錦樓跟前說了些什麼,林錦樓停住腳步說了兩句,往她住的房子瞧了瞧,鸞兒的心立時提到嗓子眼兒,卻見林錦樓對書染交代了什麼,揮了揮手,又邁大步往正房去了。書染站了片刻,慢慢的走了回來,鸞兒一疊聲問道:「大爺怎麼說?是不是換個衣裳就過來?大爺剛吃了酒,我打發寸心去廚房要個解酒的湯……」
書染仿佛蔫了一半,幽幽道:「別忙了,大爺不來。跟我說,他今兒不過來了,你唱得好,回頭他好好賞你。你上次同他說想要一對兒鐲子,他這次出去得了一副,回頭打發人給你送來。」
鸞兒只覺兜頭一盆冷水潑下,目瞪口歪,身子一栽歪便坐在床上。她豁出尊貴體面,賠上名聲,費勁熬力的唱了這些曲兒,林錦樓卻連一面都吝惜給她,不過是一副鐲子打發了事,全然不在意的模樣。
鸞兒定定坐著,仿佛痴了過去。書染和寸心面面相覷,又拉又勸,忽然聽鸞兒悽厲的「啊啊」大叫,伸手將床上的琵琶撥到地上,只聽「啪嚓」一聲,那好一把琵琶便摔了個四分五裂。
卻說畫眉正站在窗前逗弄著鳥籠里一隻黃鸝。喜鵲抱了一床被過來道:「秋風漸涼,晚上給姨奶奶換床厚被罷。」見畫眉望著外頭,靠在窗欞上,臉上笑得別有深意,便探頭往窗外看看,問道:「姨奶奶看什麼呢,這麼高興。」
畫眉掏出帕子擦了擦手道:「看大戲呢,精彩著吶。」說著往屋中走,在貴妃榻上坐下來,捧起茶吃了一口,「鸞兒那小蹄子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你瞧她方才打扮得妖妖嬌嬌抱著琵琶走了,那是給前頭的爺們兒彈琵琶唱曲兒去了。大爺在前頭招待的賓朋縱然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兄弟,玩慣了的,可也萬沒有讓房裡人讓人取樂出去的道理。可見大爺壓根兒就沒把她放心上,嘖嘖,可憐她還把自己當一盤大菜。平日裡沒少耀武揚威,今兒個可吃一遭虧。大爺剛回來,書染就過去攔,大爺扭頭就去了正房,嘁,白舍了一回臉,連大爺一面都沒撈上,我都替她不值哩。」
喜鵲笑道:「她哪怕有姨奶奶一半精明,也不至於如此。」
畫眉歪在引枕上,手支著額頭,冷笑道:「大爺正在新鮮頭上,哭鬧邀寵都沒用,你得不哭不鬧,溫柔小意的等著,比誰能熬到最後。」畫眉一字一頓,那嫵媚的眉眼之間,竟有隱隱的寒光。
第160章 白日
且說林錦樓回到房裡,滿屋內靜悄悄的,因男主人前頭吃酒,丫鬟們也都各自散出去玩了,林錦樓進臥室看一眼,見香蘭不在,便又到東次間去,掀開繡線軟簾,只見香蘭睡在那裡,臉蛋兒紅撲撲的,身上蓋著一床菱花被。林錦樓覺著酒意上涌,頭微微發沉,有些踉蹌的坐到床邊,解下腰帶,扒拉開衣衫隨手往地上一扔,在香蘭身邊躺了下來。
香蘭睜開惺忪的睡眼,一見林錦樓立時渾身緊繃,又忙把眼睛閉上。
林錦樓躺在床上,把被子掀起來往身上拽了拽,香蘭佯裝仍在夢中,翻了個身,想離林錦樓遠些,不成想林錦樓伸出胳膊,從背後抱住她,輕而易舉的將她攬在懷內,一股濃烈的酒氣登時撲鼻而來。香蘭只覺背後靠著的胸膛滾熱,不由大吃一驚,忙睜開眼掙扎。
林錦樓懶洋洋道:「你撲騰什麼呢?今兒早晨爺沒盡興,不如咱們接著?」
香蘭立刻不敢在動,身子僵得仿佛一塊木頭。林錦樓在外頭鬧了半日已有些乏了,把香蘭又往自個兒胸前攏了攏,只聞得一股幽香,醉魂蘇骨,湊到香蘭耳根聞了又聞,閉上眼睛,口中咕噥著問道:「你戴著什麼香呢?好聞成這樣,渾身都覺著舒坦……趕明兒個給爺做個香囊,裡頭就放這個香料。」
香蘭咬了咬嘴唇不說話。
林錦樓等了一會兒,便道:「哦,不搭理爺是罷?」說著手便溜到香蘭衣襟里,嚇得她連忙按住林錦樓的手,小聲道:「我沒帶什麼香,許是頭油的味兒……今兒個屋裡熏的蘅芷做的香餅兒,恐是那個味道染在身上了。」
林錦樓道:「不是頭油和蘅芷的味兒。」又深深嗅了一口,一手摩挲她白膩的脖頸,說:「這樣香,怪道你叫『香』蘭。」
他一動手,香蘭便緊張,不自在的向床里動了動,林錦樓卻住手了,把胳膊環到她腰上,仿佛自言自語道:「睡罷,晚上還有登門的,只怕得不了閒兒。」說完自顧自去睡。
香蘭睜大眼睛,瞪著精緻的繡著五彩鴛鴦戲水的幔帳,一動也不動。林錦樓熱氣騰騰的貼著他,胸膛一起一伏,大腿也緊緊挨著她的腿,胳膊箍得她難受。香蘭兩隻手悄悄攥成了拳,慢慢合上眼,只覺難熬。
一時春菱回來,以為香蘭還睡著想叫她起來,一踏進門便見地上散著林錦樓的衣服,不由嚇一跳,連忙退出去。怕小鵑等人來衝撞了,便搬了個繡墩子做針線,坐在不遠處守著。
香蘭忍了好一會兒,聽身背後林錦樓呼吸逐漸綿長,料他已經睡著了,她也迷迷糊糊合上眼,不知躺了多久,方才悄悄把林錦樓的手臂從自己身上拿開,慢慢坐了起來,輕手輕腳往床尾挪去。忽然背後伸出一隻胳膊,一把攬住她的腰,林錦樓翻身便將她壓住,嘴直接親上她的,猛烈而饑渴,手去剝她衣裳,又埋頭吻上她胸前。
香蘭嚇壞了,忙推拒道:「別,這還白天……」
林錦樓含糊道:「誰讓你亂動……」手上扯開香蘭的裙兒,不斷摸索著,低聲道:「你乖乖兒的就舒坦了……」